当初太子xing命几度垂危,生下来又就是个病秧子,不知道多少人撺掇着建章帝另立太子,恭王虽是嫡子,到底年幼,呼声最高的反而是端王、鲁王,谁不晓得这里面的猫腻?贤妃仗着生了两个健康又得宠的儿子,也着实没能压住xing子好一段日子,可人家卢皇后就是能忍,不动如山,也从不到圣上跟前哭诉什么,反而叫圣上觉得对不起她。
陈阁老实指望自家孙女儿能练就这等不动如山却又能翻云覆雨的本事,伸手把书阖上了问她:“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陈明玉眉间的胭脂痣将她映衬得简直不似凡人,看起来恍如九天仙女,闻言慢慢抬头看着陈老太爷,问他:“祖父的意思是,我嫁了谁,日后就站在谁那边吗?”
可这怎么可能呢?自家祖父自己知道,从来就不是会把jī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
陈阁老果然看着她缓缓笑着摇了摇头:“那要看你和你的夫婿值不值得祖父把整个陈家都赔进去陪你们赌了。”赌赢了那自然就是皆大欢喜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输了那可就是满盘皆输搭上九族的事。
陈明玉咬着嘴唇半日,心里一时居然都想不到宋楚宜的事了-----她向来相信自己祖父,说整谁就整谁,说叫哪家倒霉就叫哪家倒霉,祖父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都快奔赴huáng泉了的宋楚宜也没什么好叫自己悬心的了,反而有jīng神想起旁的事,她看着陈阁老的眼睛,大着胆子和他吐露心声:“孙女儿觉得,太孙殿下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若是论名分来说自然是,何况太孙殿下还是张天师亲自带出来的,在大周百姓眼里,多少染上了一点神秘色彩,多的人认定他就是神明指定的天子。
可这位太孙偏偏和即将要册封东平郡王的周唯琪不一样,他不知道是在道观里呆久了傻了,还是真的太清高,居然对陈家一直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
陈家把意思都表露的这么明显了,太子妃和太孙也没有松口。
这样的话,再名正言顺又怎么样呢?好处最后也到不了陈家,还不如冒险押一押旁的注,反正都是靠赌,不到最后,怎么知道到底开的是哪个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陈阁老笑了笑:“那也要看究竟谁能许给咱们家的好处多一些,谁能把你看的宝贝一些再决定。”
陈明玉就垂了头不吭声了,她知道自家祖父祖母和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他们说出来的话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也轻易不会更改。
就像最近陈老太太频繁带着她进出东宫范良娣那里一样。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陈老太爷看她一眼:“好了,你先去你祖母那里吧。告诉你祖母一声,晚间内阁我值夜,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陈明玉应了是,推开书房的后门,恰好听见方孝孺一惊一乍的极惊喜的笑声:“老师!崔绍庭真的上了折子了!这回看他们还不死?!”
崔绍庭上当了,他真的上了互市的折子,真的信了杨玄的鬼话。陈明玉立即住了脚,隔着一条门fèng看见方孝孺欢天喜地的递给了自己祖父什么东西。
陈阁老翻开认真瞧了一遍,果然也笑起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崔绍庭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真的掉进了圈套。这封折子明日经由内阁往上一递,崔氏一族就算是完了!”
陈明玉阖上门,附耳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快意的微笑,提步回了陈老太太的屋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祖父一出手崔家宋家都得一起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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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二十章·瓮中
陈老太太眯fèng着眼睛正靠在引枕上打盹儿,小丫头拿了美人锤给她捶腿,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宝鼎里的绿烟轻飘飘的顺着风氤氲了一屋子,将人的衣裳都沾上了绿茶的香气。
陈明玉上前挨着陈老太太坐了,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甜糯糯的喊了一声祖母。
陈老太太的眼睛就睁开了,眼风一扫,拿着美人锤的丫头就静悄悄的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这对祖孙。
“怎么从书房回来就这么开心?你祖父和你说了什么了?”陈老太太接过陈明玉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抬起眼看陈明玉脸上舒展的笑,也忍不住开怀起来:“莫不是许了你什么稀世宝贝?”
这可比给了什么稀世宝贝还要叫人开心,陈明玉压低了声音,双手搭在陈老太太膝上,滑在她腿边跪下来:“还是我上次和祖母您说的那事儿,我才刚临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方大人来找祖父了,听他说,崔绍庭那边真的已经上了附议互市的折子……”
建章帝这头的火应该已经拱的差不多了,崔绍庭这封折子送上去绝对逃不了一个死字,就是宋家也有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罪名肯定逃不掉。
陈老太太想起最近和商丘沈家接触频繁的贤妃娘娘和九公主,嘴角不自禁的也翘起来,原先还担心宋老太太不肯善罢甘休,可是现在还担心什么呢?多则半年,少则几个月,崔氏一族和宋家就要一起倒霉了,到那个时候,宋老太太也就和当年的苏老太太差不多-----就是一个连自己最心爱的孙女外孙女都无法保全的无用的朽木。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像是前一阵子在酒楼里那样威风八面,端出超品诰命的派头?
“你最近少出些门。”陈老太太心里高兴完了,又想起正事来:“这件事一旦闹开,牵连的人可不知凡几。你年纪轻难免浮躁些,别到时候说出什么话来露了马脚。”
陈明玉觉得有些可惜,她多想亲眼看见宋六撂倒落魄的模样,说不定还能瞧见抄家的时候宋六和她那群姐妹们一起,被串猪一样的,被一根绳子全部穿在一起招摇过市。
而接下来会怎么样呢?犯官家眷们向来都是充入教坊司,或者是给有功之臣家当官奴的,陈明玉面上浮起一个微笑,压下心中那一丝可惜,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到时候周唯昭和叶景川瞧见像是猪仔一样被串起来的宋楚宜,会是个什么样的表现和脸色呢?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真的忍不住咯吱一声笑出了声。
宋家在陈家眼里如今是瓮中鳖,结局注定是全军覆没。
可在宋家人眼里,如今的陈家才是一步步在往烧着的瓮里走。
宋珏进了书房先和宋老太爷和崔应书见过礼,这才愤愤然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些人还是牛皮糖一样的跟着我们,要不是碍着怕走漏了消息,真想把那些人融通都打一遍。”
这才更说明陈家那帮人的谨慎小心,就算是已经觉得崔氏和宋家已经入瓮必死无疑了,也丝毫不肯放松警惕。陈阁老要是没这点本事,也走不到如今。
宋老太爷置之一笑,和他们说:“李儒回报说王英信实了,丝毫没有怀疑。”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西北有章天鹤和韩正清等人,还有崔绍庭身边的扬州瘦马和杨玄,这些人都没传信回来说不对,陈阁老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绝对想不到崔绍庭有两封截然不同的奏折。
崔应书松了一口气,可是马上又悬起了心,他们如今不过还涉险过了第一关而已,后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坐在圈椅里思索半日,率先开了口:“明日老师就要把折子送上去给圣上了,圣上定然雷霆大怒。到时候叶景宽和赖成龙那里的证据就显得至关重要,叶景宽我还不大担心,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殿下说他可心,他就是可心的。我担心的,反而是赖成龙那里。”
若是扬州那边的证据链都已经做好了,上下咬定崔绍庭和前任扬州府关系匪浅收受贿赂和美人,崔绍庭照样难以脱身。
这个担心之前他就已经和宋程濡说过了,宋程濡听他这么说,就看了宋楚宜一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私下再联络联络赖成龙。
虽然说是说和崔绍庭有过命的jiāoqíng,可是赖成龙也算得上是做的仁至义尽了,若是没有他的提醒,现在宋家和崔家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能放崔绍庭一马。
宋楚宜立即会意,冲着宋程濡和崔应书缓缓摇了摇头:“赖成龙送信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把柄,要是这件事被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知晓,不管是赖成龙还是我们,都必死无疑。结jiāo天子近臣可不是闹着玩的,此时此刻不适合再冒险去找他了,被有心人知道了,咱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也是为什么崔绍庭再三jiāo代,只能到马长江这些人无法控制了要闹出祸事来才能去找赖成龙的原因。
宋程濡和崔应书对视一眼,知道宋楚宜说的有道理,不由都沉沉的点了点头。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宋楚宜紧跟着又说:“之前我就想过为何舅舅会明知扬州知府不安好心还收下他送的美人,现在想想,恐怕舅舅不是被美色迷得昏了头,也不是真的就觉得她身世可怜生了恻隐之心。他也对这个人是有怀疑的,索xing先放在身边。”
否则他们还会先想出别的法子,防不胜防。一个美人儿而已,以崔绍庭的本事还是能看的死死的。
宋珏眼睛一亮就笑起来:“小宜说得对,反正舅老爷都要参章天鹤贪污了,自然不会再吝啬给他再栽一个和扬州知府勾结,给他送美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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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二十一章·捉鳖
西北的风波比所有人预想的来临的都要快,风刮得也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猛烈。七月十九这日上朝的时候,建章帝冷淡的扔了一封奏折给都察院都御史王英,冷笑着笑了一声:“你来念给众位爱卿听听!”他的脸隐在冠冕后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神qíng。
果然来了!站在常首辅后头的陈阁老低头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眼看着内侍接过了建章帝手里的奏折。
王英振奋jīng神应了一声是,昂首阔步的上前从内侍手上接了奏折,可拿到手里却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被雷劈了似地双腿隐隐发抖-----他手里的奏折的确是崔绍庭上的,可内容却全然和他誊抄的那份不一样,他誊抄的那份内容分明是崔绍庭赞同互市的,也是崔绍庭的催命符。可手里的这份……手里的这份却是崔绍庭参西北总督章天鹤勾结鞑靼,私贩战马,并且私吞二十万两军饷的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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