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这两万两银子,可他们bī你那个叫阿衡的同窗bī得越来越紧,他的妻子儿女也受尽了苦楚,所以你看不下去了,却又不敢因为这个来麻烦家里,所以决定按照赌坊的人说的,赌一把?”宋楚宜的语气很温和,比前几天质问他的时候要温和平静得多,仿佛已经不生气了。
宋琰点了点头:“那帮人要砍阿衡的手指,一个残缺的人以后怎么还能有仕途呢……”
宋楚宜笑了笑,不答反问:“那阿琰你想一想,一个沉迷于赌博,会借利钱把妻子儿女置于火上烤的人,以后他怎么能当好官呢?他年纪不小了,比你整整大了一轮,你说他对你老师很虔诚,那为什么你老师不说收他做弟子,好吧,不说收他做弟子这样的话,毕竟弟子是有名额的,你师傅加上你也总共收了七个弟子。可是连学堂也不叫他进,只能让他一月听一次渠县子弟都能听的课,这是不是就有些奇怪了?”
宋琰就有些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向来怜贫惜弱的老师独独对这个跋山涉水在蜀中待了整三年的师弟那么苛刻呢?要知道,平时县里多少穷苦学生,先生都愿意招他们进学堂,由师兄们授课解惑……
“何况,你这个师弟出现得可真巧啊。”宋楚宜进一步提点他:“在蜀中的时候,他是不是只喜欢跟你和你前面六个师兄jiāo往?你回来了京城以后,他怎么那么巧就能正好穷困潦倒的碰见你,跟你求救呢?”
这个人人品根本就是有问题,他从一开始就立身不正,所以老师和师兄们都不喜欢他,不肯让他在学堂里旁听,哪怕他磨了三年。
宋琰想到这里,再想想每次他请了人帮忙选那些斗jī的时候,阿衡那紧张兮兮的目光……
有些事忽然就想通了,如同醍醐灌顶,他震惊的立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阿衡骗了他,利用他的同qíng心和在蜀中的三年jiāoqíng,利用无辜妇孺的可怜凄惨,骗了他。
他想起今天在赌坊签下的那张借据,只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在发抖:“姐姐,今天在赌坊,我签了五千两的借据……”
数目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赌坊的借据,上头有他的签字画押。
他话音才刚落,门就被嘭嘭敲响了,青莺白着脸捏着一封信走进来,因为太用力,信封都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她将信递给宋楚宜:“姑娘,锦乡侯世子身边的关山特地给您送的信,是老太爷那边拿过来的。”
这是挑衅,完完全全的挑衅,要不是已经和宋老太爷约好了给三天时间,现在宋老太爷就该请家法了。宋楚宜看了一眼宋琰,伸手把信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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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六十章·承担
信封里是一张薄薄的借据,上头清清楚楚的有宋琰的签字和画押。韩止就这么有恃无恐的把这封信送到了宋老太爷那里,若不是她早已经跟宋老太爷商量好……
宋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明白老师说的世事dòng明皆学问,人qíng练达即文章是个什么意思了。果然是他太蠢了,才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而不自知。
青莺看了一眼苍白着脸的宋琰,再看看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宋楚宜,略带了些忐忑和不安:“这事儿,是不是跟舅老爷和舅夫人说一说……?”她是崔夫人从皇后那里要来专门给宋楚宜使的,虽然对宋楚宜一心一意,可遇上了这样大的事,第一反应还是觉得该去找崔家求助。
宋楚宜忽然觉得宋琰该长大了,虽然他才十岁多,虽然他还小,上头有祖父祖母护持,下头又有她这个姐姐帮衬,可是这世上的路不是一成不变的,哪段路会忽然被堵住、哪段路可能被人挖了坑都要宋琰自己去琢磨,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是时候了。
她把手里的那张借据放在宋琰跟前,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错在了哪里?”
所幸的是宋琰虽然阅历不够,可是脑子转的极快,也有担当,他坦坦dàngdàng的直视宋楚宜:“太轻信人,也太容易着急,一着急就会失了分寸……”他顿了顿,紧跟着又觉得有些愧疚:“还有,太自大了。以为自己就能解决,硬撑着不想劳动家里人和姐姐……”
少年意气,总觉得自己就该是会发光的能拯救世人的大侠,总爱出个头打个抱不平,这都是常事。
宋楚宜微微笑起来,这些日子因为宋琰的隐瞒而累积的郁郁和不安一扫而空,神采飞扬的扬了扬手里的借据:“这个世上除了书本,除了文章,最难懂的还有人心。你的老师把书本上的知识都jiāo给你了,可你的年纪太小,很多东西不能立即就通透。现在我就借着这件事,再给你上一堂课。”
紫云敲门进来,又给宋楚宜递了一封信。
这次信里总算是有了内容,信中说,约她去通州的庄子上一叙,落款是韩止。
通州的庄子,却不说是哪座庄子……宋楚宜的手缓缓收紧,嘴角现出一抹冷笑,韩止果然是早已经知道她跟章润有来往的事,可一直憋着一口气隐忍不发,为的就是今天吧?
她偏头去问青莺:“之前吩咐过马长江他们紧盯着通州的庄子,他们去了吧?”
青莺忙着点头:“吩咐下去他们就去了,您说叫他们只许盯着,不许轻举妄动。昨晚他们就派了马三回来报信,说是有几辆马车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所以说,是人就都会有弱点,哪怕明知道章润对他不忠,可他不照样会有心软的时候?她今天开始就要一层一层的把他的皮扒开,他在乎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要出远门?哪里也不用去了,既然不舍得杀了他,就gān脆彻底成全自己吧。宋楚宜抬手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小心的放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好了jiāo给青莺:“给罗贵,叫他jiāo给赖大人。”
青莺答应了要出去,又转回头来犹豫的问她:“他约您见面……您见是不见?”
宋琰这才惊觉自己竟只见过姐姐说的这个设局的韩止一两面,可见这人心思之深之可怕。他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忽然斩钉截铁的说:“不去!我现在去跟祖父请罪,去跟族里的长辈请罪,看他还拿什么威胁我们!”
宋程濡就是不想事qíng闹大影响宋琰的名声才决定把这件事jiāo给宋楚宜处理,要是宋琰这么一去认错,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宋楚宜摇了摇头看着宋琰:“敢作敢当是好事,可是有时候也得看面对的是谁。你若是去了,岂不是就真的如了那人的意?何况你就是去认错了又怎么样呢?他敢把你签下的借据送回来,就说明手里还握着你其他的把柄,你搜搜身上,看看今天出门的时候身上都有些什么,今天回来的时候少了什么?”
宋琰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人心能险恶到这个地步,他上上下下的搜捡一遍,面色灰败的耷拉着头:“我那个扇形的雕祥云双鱼的翠香囊不见了……”
世家大族的子弟,哪个随身的东西说不出些来历?这也算是身份的象征,带出去人家就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个翠香囊还是宋琰这次回来,宋老太太特地从当年太祖皇后赐下来的东西里挑出来赏了他的,还特地刻上了他的名字。
要是韩止拿去什么烟花之地随意送个院里卖唱的卖笑的,那宋琰就是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嫖和赌都沾上了,以后又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最近因为十岁就考上童生换来的好名声立即就会被泼上脏水。
宋楚宜伸手把他拉到身边,替他整理了整理衣领,又耐心的把他腰间空dàngdàng的蝙蝠花纹的络子解下来梳理好:“你瞧,这些人害人的手段是不是层出不穷?你若是真的想保护我,想保护好你自己,甚至想给宋家增光添彩,那就要时刻多长一个心眼。”
她说完,又告诉青莺:“你快去把信送给罗贵,然后再回来。咱们明天就启程去通州。”
这个素未谋面甚至连半点jiāo集都没有过的锦乡侯世子费这么大的力气布这样的一个局来陷害自己,最终的目的其实就是bī出姐姐吧?宋琰捏着拳头------要是他的名声真的彻底臭了,从此被逐出师们,老师和师兄们都不再认他,家里的人也对他失望透顶,最难过的是谁?
宋琰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楚宜时时刻刻都保持这样的警惕,时时刻刻都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的刺猬,要不是这样,她怎么把李氏和宋楚宁拉下来,怎么把他送去了蜀中老师那里?
他握住宋楚宜的手,斩钉截铁的和宋楚宜下了保证:“姐姐,我一定会快点长大。”
第三更。有点不敢说话了,只能说或许我理解的十岁没经过风雨的孩子跟你们理解的有点不一样,我也有点困惑该照着大纲写还是该改文。我还是先好好想一想吧。(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六十一章·死人
宋程濡皱着眉头看着宋楚宜,眉间有化不开的担忧和顾虑:“他手里还握着阿琰的香囊,有这样东西就是个天大的把柄。你有这个掣肘,去了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冒冒失失答应他的约见实在不妥。”
宋大老爷看了宋楚宜一眼,也附和起来:“老太爷说的对,他这么丧心病狂,谁知道他做的出什么事来?”宋琰好歹是个男儿身,顶多也就是被泼泼脏水,可宋楚宜却是个千金大小姐,要真是跟宋琰一眼被顺手牵藤摸走了个什么东西,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说不定这一世就这么毁了。
宋大老爷仔细再想了想,负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跟宋老太爷道:“要不我去一趟,看看他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
可是韩止这样的人,要是去的是宋大老爷,他说不定就把通州宅子搬空了,来个避而不见。到时候再把香囊的事宣扬出来,宋琰就真的被毁了。
韩止做得出这样的事,宋楚宜目光澄澈的看着宋老太爷和宋大老爷,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些都没用,韩止说了要见我,要是见不到,就一定会闹的鱼死网破。他是个疯子,什么都舍得出去,我不行。我不能拿阿琰的一辈子去冒险。”
宋大老爷有些着急:“可你到底是个女孩子呀!”再厉害也是女孩子,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也比男的容易对付的多,男人们出去应酬,要什么对付女孩子的手段没有?要是韩止真的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宋楚宜……他又不是做不出来。
宋老太爷看向宋楚宜,他知道这个孙女儿从来就不是池中物,她手里头能用的人决计不会少-------而且她还有个赖成龙在背后撑着,赖成龙此刻在锦衣卫里头就是彻彻底底的掌舵人,有他在,韩止那些污糟手段就使不上。思索了一会儿,他终于点了头:“我叫你大哥二哥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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