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被建章帝选上了,她才十四岁,花儿还没开,就已经枯萎了。
她还记得她走的那一天,院子里的石榴正开着花,可她的心却一点一点的灰了,从前少女时期的那些绮思那些憧憬,全都化作了乌有。
往事总是容易叫人难过,她胸口有些发闷,攥住宋楚宜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包含着万分无奈,认认真真的看进宋楚宜的眼睛:“小宜,你听我说。男人可以有很多选择,娶了个不合心意的妻子,还可以有很多喜欢的妾侍通房……可女子一旦嫁了人,就一生一世只有这个人。不管你想怎么样选择,千万别嫁进皇家来。”
男人们都花心,看上去温柔多qíng,其实从来不知道珍惜二字怎么写。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娶回了家,过一阵子新鲜劲过了也就罢了,总要另娶美娇娘。天潢贵胄们尤甚,女人们在他们心里,或许连本身的意义都不存在,有些是个摆设,有些是傀儡……
可女人不一样,她们一旦嫁了谁,那个人稍微对她好一些,她就容易一心一意的扑在他身上,恨不得掏心掏肺……
宋楚宜没料到宋贵妃忽然跟她说这样的话,她错愕的看着宋贵妃泪盈于睫,忽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贵妃擦了擦眼角,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她很快就又调整过来,勉qiáng笑了笑,拍着宋楚宜的手,声音放的很轻:“我也是这样告诉十一,她比你还傻,碰上个喜欢的,就恨不得把所有捧到人身前。可是你们都还太小太年轻,不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的,人这种贱骨头就是这样,送上门的总是不如费尽心机得到的珍贵……”
她有些语无伦次,说的话混乱又找不到重点,像是想要把积攒了一辈子的心得都告诉眼前这个正是最好年华,还有选择机会的妹妹。
宋楚宜垂下头,宋贵妃不知道,她已经把这些都经历了一遍,别说对天潢贵胄,就算是对男人这样的生物,都已经起了畏惧之心。宋贵妃说得对,男人总归是男人,他们永远没有办法跟妻子珍惜丈夫那样无所畏惧的全身心的去爱自己的妻子。
殿里的香味叫人喉间发甜,可宋贵妃的话却叫人舌尖都发苦。
她放开宋楚宜的手,闭了闭眼睛叹一口气:“小宜,我知道你聪明,你好好想一想,叶家着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她看着宋楚宜,心里是真的替宋楚宜打算起来:“你想想,镇南王府的地位摆在那里,门第摆在那里,首先门当户对。二来镇南王是个最正派不过的人,有些人家里脏的你简直没眼看……一家之主能正派实在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镇南王妃也是个好说话的,叶二少爷上头有个能gān的哥哥,有个公主嫂子,又自己愿意上进拼前程,两个妹妹很快也就要出嫁,家里的关系凭你的手腕完全能应付的得心应手。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叶二少爷对你是上心的……不管未来是怎么样,至少现在是上心的。男人愿意对你上心,总比不对你上心好……”
她喝了一口茶润了喉接着说下去:“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对未来有许多憧憬,可是后来经的事多了,就发现追求这些虚幻的东西还不如握住实实在在的东西。你想想姑母,想想当初一门心思扑在成国公世子身上的王瑾思,她们两个是什么下场?”
“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宋贵妃见宋楚宜垂着头,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嫁一个喜欢自己的,先把位子坐稳,趁着新鲜劲没过的时候,把嫡子嫡女先生出来……日后也就算是有了指望,就算他不喜欢你了,你也还有个依靠……小宜,你听我一句,人不能太贪心。有时候有了这个,就别妄想旁的……”
宋楚宜忽然觉得很是悲哀,她上一世轰轰烈烈的追求什么心仪之人,后来得到了惨痛无比的教训。这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却也不甘心真的就过宋贵妃说的这样的日子。这大概就是她犹豫的原因,既不愿意付出感qíng,又不甘心只算利益。世上所有事都是有得有失,想要什么必然就得先失去些什么,是她太贪心了。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长姐,容我想一想。”
宋贵妃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相比起龙潭虎xué一样的皇家,镇南王府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去处。就算是他日要陷入不可避免的党争,可是作为次子的叶景川也未必就一定会牵连多深,实在牵连的太深,镇南王府也有办法把他们远远的送走。她重活这一世,不是原本就只是想着要好好活着吗?现如今有个镇南王府这样再适合不过的地方,照着她原本的打算,简直再好不过了。
何况宋贵妃说得对,一个喜欢自己的,总比不喜欢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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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三·失踪
宋楚宜被宋贵妃的一席话说的心里发苦,又有些发慌,还有些手足无措。从重生以来,她已经很少遇见叫她手足无措没办法应对的事了,关于将来的婚事这一点,却恰恰就是最叫她应付不来的一件事。宋贵妃说的对,人不能太贪心,荣华富贵安稳无忧,亦或是飞蛾扑火追逐什么良人,总不能太贪心,别妄想两者皆有,总要选一样。
相比较起来,镇南王府的确是很好很好的去处,叶景川喜欢她,他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是遮挡不住的在意跟光亮,宋楚宜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上一世的自己。
可是她恰恰怕的就是叶景川太喜欢她,叶景川能给她荣华富贵,镇南王府也能护她安稳,可是她却不能给予相应的回报,或者她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在镇南王府站稳脚跟,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回应叶景川这样纯粹的喜欢,两方有一方付出的太多的时候,付出多的那一方年深日久,总会慢慢觉得不平衡的。
就连她自己当初那样喜欢沈清让,也要求沈清让对她柔qíng蜜意……
她揉了揉太阳xué,冒着寒风下了马车,就见紫云已经等在二门处,正焦急的来回打转,见了她就一溜烟儿的跑过来,急匆匆的道:“姑娘,罗贵送信进来,说是马长江跟马旺琨他们几个……就是您派去抓了huáng大娘huáng大姐的那几个人,通通都不见了。”
宋楚宜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才刚出现的疲累和厌倦一扫而空,立住了脚问她:“什么时候传进来的消息?”
“早上您一走,消息就已经递进来了。可是您又进宫去了……”紫云搓着手哈着气:“罗贵说他本来跟马长江马旺琨约好了今天去收陈三太太的那批利银的,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人,去huáng大仙庙那里的宅子一瞧,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马长江跟马旺琨都是懂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玩消失,这么久了,他们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临时找不到人的qíng况。除非是出事了,可是现在元慧人已经死在了锦衣狱里,皇觉寺正该是人人自危的时候……
她正想吩咐青莺出去吩咐罗贵使孙二狗等人探听探听消息,就见一个婆子隔着垂花门冲她们锁在的地方探头探脑的,行迹鬼祟可疑。
紫云眼尖,立即也瞧见了,本来如今她就有些担心,见状声气也不是很好,招手把那婆子唤至跟前,这才问她:“你鬼鬼祟祟在看什么?”
婆子点头哈腰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迟疑着递给紫云:“有人使我送封信给姑娘。”她收了人家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呢,这可是她四个月的月银,怎么也得不吃不喝四五个月才攒的下来,因此纵然是知道自己没资格进内院,也一口就把这事儿给揽了下来。
紫云想着马长江马旺琨等人消失得蹊跷,心里着实有些不稳当,见这个婆子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必定是私下收了别人银子,才会替这等无名无姓的人递东西,登时有些恼怒,忍不住倒竖了柳眉呵斥她:“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往姑娘眼前送!看我不回了林嫂子,把你打发出去,如今你们也是越来越大胆了,府里的规矩搓着眼只是当看不见……”
宋楚宜看了那婆子一眼,伸手接过信展开来瞧了一眼,就又把信阖上了,吩咐紫云:“去找大哥过来一趟。”
信中约她去旗峰山枫叶亭,送信的时间又这么巧,肯定是跟马长江他们的失踪脱不了gān系。宋楚宜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儿还是和元慧有些关联-----除了元慧,旁人对马长江马旺琨是她的人也不知道。
这些人手都是崔绍庭送给她的,她使唤起来很是顺手,这么久下来,马长江跟马旺琨帮了她不少忙,而且如今也都相处出了感qíng。她日后还有很多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为了拉拢他们,她把他们的亲戚都安排在崔氏留给自己的庄子铺面里,如今也算是渐渐培养起来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宋珏也是这么想,他沉思了片刻,就斩钉截铁的抬起头看着宋楚宜:“明天我陪你一同去。”
不赴约,马长江马旺琨几乎就永远回不来了,不管前头是不是龙潭虎xué,总还是要闯一闯才能知道。
旗峰山并不高,只是因为下了大雪路途泥泞,异常难走。宋珏跟宋楚宜好容易爬到半山腰的枫叶亭时,日头已经堪堪到了中央,眼光罩在枫叶亭顶上,上头的琉璃瓦璀璨异常。
四面都无遮挡,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亭子里,chuī的宋楚宜风帽上的毛都通通竖起来。她才转过脸,就见一个青衣小和尚打着赤脚从南面飞快的跑进了亭子,站在了她跟宋珏面前。
这么冷的天,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打着赤脚,宋珏往他脚上溜了一眼,见他脚跟已经冻得通红起了冻疮,可是这个孩子似乎毫无所绝,半点寒冷也感觉不到似地,面不改色,他不由就有些皱眉。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和尚先开口了,直直的冲着宋楚宜问:“六小姐想救那几个人吗?”
果然是关于马旺琨和马长江等人的事儿!宋楚宜跟宋珏对视了一眼,问他:“想救如何,不想救又如何?”
小和尚笑了笑,弯着大大的眼睛拈着一串佛珠盯着宋楚宜和宋珏看,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同他的人一样可爱:“想救,那边有个寒潭。六小姐从那里跳下去,那几个人自然就活了。不想救,六小姐就可以走了。”
宋珏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看的问他:“你是哪里来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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