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要人去跳寒潭,皇觉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现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小和尚笑一笑,仿佛早有准备:“总归不是皇觉寺的和尚,这天下的和尚信奉的菩萨都是一样的。六小姐坏了高僧大德,视人命如糙芥,是祸根,不应留在这世上。”(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四·得罪
他像是没有看见宋珏猛然青紫的脸色,一门心思的盯着宋楚宜瞧,那双纯粹澄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甚至也并没有夹杂着怨恨,轻飘飘的把死字说的这样没有份量:“六小姐活了这么久了,手上沾的人命也够多了。您要是想报仇,此刻已经功德圆满,该是收手的时候了。”
宋珏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的小和尚只觉得血气上涌,伸脚就要往他身上踹:“什么狗屁不通的话!旁人的生死还要你们来断,你们真当自己是佛菩萨了?”
他向来厌恶这些以神鬼之名行不轨之事的和尚,在他看来,和尚该念经就念经,该修行就修行,不该沾惹的事qíng根本就不该cha手。可是元慧这样的人,不仅妄图cha手政事,还随意决定他人生死,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上,做事实在叫人讨厌。
他生了一通气,又觉得跟个小和尚较劲并没什么意思,沉了脸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回去,叫个能跟我们说话的来。也去换双鞋,再这样冻下去,都要冻死了。”
小和尚双手合十坚定摇头,目光里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坚定沉稳:“这是修行,我如今就是在修行。至于施主说的叫我回去换能说话的人来,我就是能说话的。师傅叫我来,我就来了。”
跟这些和尚说话真是万分的费尽,宋珏有些不耐烦了,虎着脸冷笑了一声:“既然只有你一个人来,你说的又都是些不经之谈,我就是现在把你扔进寒潭,也没人知道,看看你那神通广大的师傅救的了你还是救不了你。”
宋楚宜一眼瞥见小和尚手上念珠,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皱,轻声问他:“你是元慧的嫡传弟子,三难?”
小和尚终于露出了旁的表qíng,有些惊讶的偏头看着宋楚宜。
宋楚宜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三难,上一世陪着元慧到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的唯一一个弟子,元慧死后就听从元慧的遗愿还俗,光明正大的陪在了端王左右,后来甚至还领兵出征鞑靼。
原来小和尚从这么一丁点大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元慧身边了,她看着三难垂下眼睛,就笑了一声:“三难,你抓了我的人,你师傅师伯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她就说,皇觉寺的那帮和尚不像是会这么不知分寸的,现在这个时候,元慧刚死,和尚们正该是缩头做人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会冒着风险来做这么得罪宋家的事。
如果出手的是元慧的嫡传弟子,那就说的过去了。元慧的势力一定有一部分是三难可以随意动用的,只是这么一个小和尚,没想到还能有这般能耐。
她微笑着看着三难的脸色一点点变了,就好整以暇的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下,问他:“你抓他们,就是为了要我死?”
三难紧盯着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坚定的点了点头:“你杀了我的师傅。”
他不管什么报应不报应,当初师傅从福建死人堆里把他捡出来,他早就已经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记得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成为流民,只知道这世上唯有一个师傅对他好。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什么佛法不佛法,什么修行不修行,其实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就消散了,他半点儿不在乎。
师傅是被眼前这个看上去同样温和无害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害死的,那她就同样该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一直都认定这个道理。
宋楚宜拉住bào怒的宋珏,冷静的对上三难看过来的目光,话说的不急不躁:“你师傅他想当佛。佛是拯救世人的,佛有出离心。什么是出离心,你学了这么久的佛,应该有人同你说过。对轮回、对世间一切人,事,物,财富和名位没有丝毫的贪恋、留恋之心,能够认真地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才是出离心。”
她看着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三难,笑了一声:“可你师傅恰恰都有,他说他要拯救众生,可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却视我的命如同糙芥,我跟我家乃至我的外祖家,都不过是他攀龙附凤的一块奠基石……他要做佛,可是佛是在做人的基础上修行而成的,他连人都还没有做成,怎么能做佛呢?”
三难死死地抿着唇一瞬一瞬的盯着宋楚宜,冷然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师傅曾经跟我说因果。如果非要照他的因果论来说,他想毁了我,没毁成,被我设计了。这就是因果。他是自找的,没有什么谁害谁一说。先起恶念的那个人不是我。”
三难冷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倔qiáng的抬头看着宋楚宜:“那我现在替我师傅报仇,也同样是因果。宋六小姐再厉害,也不能猜到现在人被我藏在哪里,我要是杀了他们,宋六小姐再使人杀了我,我心甘qíng愿。”
说到底,还是觉得元慧的死该由她来偿命,小和尚三难远远还没到他师傅的境地,天真的以为杀人必须是要偿命的。
“你还是太小了。”宋楚宜揉揉头站起来:“我不会杀你,也犯不着杀你。你同样也杀不了我的人,你的师傅不会允许你在这个时候得罪我的。不信你回去瞧瞧,看看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宋楚宜拢了拢风帽,看着小和尚赤着脚拔足狂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宋珏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小和尚跑远,回头来看着宋楚宜:“既然你知道皇觉寺的人会把人给你送回去,为什么不解决了这个小和尚?”
“大哥又在说气话了。”宋楚宜有些无奈:“他们退一步,是不想在此刻就跟我们鱼死网破的意思,要是我不识好歹杀了三难……那这个年,恐怕也别过了。”
已经死了一个元慧,该是时候先收手了,否则所有jīng力又要放在皇觉寺身上,实在是容易忙中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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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五·隐忧
广恩伯府上办堂会,说是办堂会,其实有眼睛的人都会看,晓得这回不是办什么堂会,是专程先叫相好的姑娘们去给尹小姐添妆聚一聚-----毕竟是做人的填房,太热闹了不好,可是太寒酸了,广恩伯心里也过不去。
向明姿跟宋楚宜一早就已经被打扮好了,宋老太太端详她们二人一阵,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她们的手jiāo代:“论理来说本来是该避讳避讳的,就怕人在背后说。可毕竟开了年小宜你就要去晋中,此时此刻跟茵茵多相处相处,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老太太早已经知道宋贵妃的意思,知道宋贵妃劝动了宋楚宜,心里很是开心。这一趟虽然也有叫宋楚宜出去散散心,跟未来的继母互相见一面的意思,更多的却是想着叫宋楚宜多跟叶景川接触接触,这个少年郎最近往宋家跑的越发的勤,好几次来做客的亲戚都看出了端倪,笑着问他们是不是要跟镇南王府亲上加亲。
镇南王妃做了尹家跟宋家的媒人,这趟广恩伯府的堂会是必定要去的,她既然去,知道这边宋楚宜会去,自然而的也该顺带捎上叶景川,两个人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多见见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向明姿笑着揽着宋楚宜的胳膊出了门,替她理了理发上簪着的装了小弹簧,碰一碰便颤动羽翼的蝴蝶簪子,轻轻拍拍她的手:“外祖母老了……”
她虽然已经被过继给了宋大老爷,可是姓是改了,名却没动-----她的名字是宋琳琅亲自取的,宋家谁也没舍得给她换,也还是习惯xing的称呼宋老太太外祖母。
宋楚宜想想宋老太太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难过的垂下了头。
上一世的时候,宋老太太这个时候被她跟沈清让气了一场,病了好一阵子,断断续续的养了两三年也没养好,就去了……
向明姿紧紧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看向宋楚宜的时候眼睛雾蒙蒙的:“huáng嬷嬷说,外祖母连睡着了说梦话,也都是担忧你我的将来……”
老人家身上的事,谁能全部说的清楚呢?供奉们说好好养着,一定长命百岁,可是真正长命百岁的有多少?连孙家老太太那样慡利康健的一个人,说去也就去了……向明姿满心惴惴的上了马车,把头靠在宋楚宜肩膀上,鼻子缩了缩:“小宜,我真害怕……”
虽然宋家人待她都极好,可是没有一个像宋老太太这样对她无微不至的,什么都先替她想好了。她光是想一想,将来宋老太太会离开她们,心里就难受的跟针扎一样。
宋楚宜眼睛也湿湿的,想起自己还要去一趟晋中,从晋中回来怎么也得折腾三五个月,心里先就软了,握住向明姿的手轻声安慰她:“别怕,祖母说过的,怎么也要看见我们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她老人家会说到做到的,她向来言而有信。”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上一世的宋老太太还是这一世的东老太太,都对她尽到了当祖母的本份,她或许不能全心全意的偏向她一人,可是她已经尽全力的给了自己最大的护持。
人活一世,活的太清醒了是不容易得到幸福的,只记福不记仇,反而要过的开心一些。她从不对人赶尽杀绝,并不是怕所谓的报应,而是想着万事留一线。
宋老太太或许在崔氏的事上有过隐瞒,有些为难有过偏袒,可她毕竟也尽量弥补,尽量把她跟宋琰放在最好的位子上……
广恩伯老夫人已经带着儿媳妇等在门口,见了长宁伯府的马车眼睛就是一亮,拉着宋楚宜跟向明姿的手半天都不肯放,许久才笑着感叹了一声:“好!好!好!你们能来,我就放了心了……”
这对待女儿的继女态度也太热切了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广恩伯府有多想攀上长宁伯府这根大腿,现任广恩伯夫人瞧着不像,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其他罗哩罗嗦的来得罪了客人,忙笑着打断了她们说话:“里头云姐儿等着呢,不如先叫两位小姑娘进去,里头也人也多……”
广恩伯老夫人笑了笑,使劲儿握了握她们二人的手,眼里含着期盼跟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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