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枕头,陈老太太震惊过后就嘴角含笑,眉眼间皆是遮不住的喜色:“我一直所忧的莫过于明玉的归宿,这丫头从小被咱们捧着长大,自小心气就高,把自己当成太孙妃来看,现如今一遭落难,我瞧她连jīng气神也没了,若不是您上次同她说了那番话,恐怕她还要更加消沉。饶是人uci,我也担忧她从高处摔下来回转不过……既如此,倒也好了。”
若是东平郡王跟范良娣所求真能成功,倒也算是重新圆了陈明玉的梦想-----她一直就笃定自己要当太孙妃的,到时候没了阻碍,她自然而然的就真的是了。
既然听了这样的喜事,陈老太太叮嘱陈明玉的时候也就格外用心:“这回你祖父亲自jiāo代,叫你多跟着姑祖母学些东西,你姑祖母人老成宝,不知道多少族人想着求她指点教导而不能,你可千万要惜福。”
她想起之前陈老太爷的叮嘱,觉得陈老太爷担心的也甚是有道理,陈明玉聪明是聪明的,心机手段也都是有的,可惜都太过流于表面了,这样的段位,对上宋楚宜那样的人jīng,就是一个死字,而她要是真想母仪天下,这样的心气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陈明玉只觉得茫然,她自然知道去了金陵以后会请一位姑祖母来家里打理后宅中馈的事儿,可是这同她有什么关系?姑祖母教出来的可都是王妃……她心下讶异,瞪大了眼睛看向陈老太太:“祖母您这话,我听不明白。”
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事你不好听,祖父祖母总不会亏待了你。陈家这一代里的女孩子,只有你既是嫡又是长,既是嫡长女,就要担起一门门风,日后出阁,也不至于堕了我们陈家脸面。”
陈明玉越发听的云里雾里,可是有一样她是很清楚明白的,祖母消沉了这么些日子,为了姑祖母的事甚至气的差点儿病了,现在却巴不得姑祖母来教导她似地……她想起之前如霜来报说码头上有人求见的事儿,再联想到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祖父跟明显忙碌起来的门客谋士们,心跳隐隐加快。
前一段路还优哉游哉的在欣赏风景,一路上还不时下船赴宴应酬,可后半段路却猛然加快了进城,停靠码头的时候也多了,每到码头,驿站那边总有大批的信送来,陈明玉虽不知道具体是在做什么,也明白祖父必定是有大事要做,就越发安静。
不能帮忙的时候,不给人添乱就是最大的好处了,如今陈明玉已经深刻的领会到这个道理,她沉默的呆在自己的船舱里,索xing一步门都不出,安心的看自己的书。
陈老太爷的确很忙,却并不是忙着立即替皇觉寺通门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总觉得杨庆说的很对,他就是败在了太轻敌上------从前他是从来没把宋六小姐放在眼里过的。可是宋家的男人们却通通把宋楚宜放在了眼里,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终于找到了对手,陈老太爷当然不能太轻易的就饿虎扑食,他要先把人琢磨清楚,琢磨清楚了,才能做之后的事儿。
自然,这些事有杨庆他们这些谋士去做,不必他亲自过问,他如今要先处理好族里的事儿-----建章帝这回肯放他一马,固然有念旧qíng的缘故,可更多的也是因为陶鼎湖反口,而陶鼎湖之所以反口那么轻易就能叫人接受,是因为从他们陈府,是真没抄到什么东西。
他从来不学那等蠢货,把金银财宝堆在家里或是登记造册放在钱庄,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业,都送回了老家,妥善的买地,修学堂,置庄子林子了。照着族里的算法,他如今手头就能拿出二十几万现银来,这可是很大一笔银子。
他攥着手里的账簿,唇角微微绽开一个笑。
太子需要钱,很需要,他做什么都要钱,拉拢人、养人、养着他那些谋士,仅仅靠东宫那点子俸禄跟皇帝的赏赐都是不够的,这些通通都是开销。
而东平郡王跟范良娣就更加需要了,就算他们心中或许还留存有一点儿对他提要求的不满,有了这二十几万两银子给陈明玉当陪嫁,他们心里的那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陈家没有出优秀的后辈,大儿子倒是极优秀的,可惜英年早逝,剩下的二儿子资质平平,三子如今……大孙子更是个寻常纨绔,陈老太爷不能把宝压在子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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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一百三十章·辞行
说起来这也是件极悲哀的事,陈老太爷昏昏沉沉的想,旁人都说要成为世族,非几百年积累不可得,他如今深有体会。就算他爬得再高,跟世族一比,也显得捉襟见肘-----家里没有多有出息的后辈,这是最要命的,没有人才出仕,如何延续家族荣耀?他迟早是要退下来的,一旦退下来,到时候家里又后继无力,他们陈家不出三十年,又该泯然众人了。
为今之计,唯有先靠着孙女儿搭上东平郡王和范良娣的线,给家里多争取些喘息时间,也就是十几年,再支撑十几年,他这么些年撒在陈家族里的银子总该也要见到效果了……家里的儿孙日后也要严加教导……
他正沉思,外头管家就报说杨先生求见,陈老太爷如今分外倚重他,听说是他求见,立即就叫请进来,神思亦从家宅之事上移开,问进来的杨庆:“怎么,有些发现了没有?”
杨庆眼圈带着一点乌青,看得出来他为了这件事的确很是费心,看样子至少也熬了好几夜未睡了,他颔首:“幸不rǔ命。老师,我打算先行赶往金陵。”
船队已经加快了进程,最迟也不过再过大半月左右就能到,怎么还要先去?陈老太爷有些讶异:“要赶得这样急?”
杨庆点了点头:“老师毕竟带着一大家子人,何况到了金陵还得安顿整治一番,少说也得耽搁一二月,这还算是早的。可是太孙他们却最迟月底就要出发,到时候怕是对不上那边行程。至于宋家那位四少爷的事,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他是送崔家小姐出嫁……”
是啊,宋琰的确是作为傧相送崔华蓥出嫁的,这一点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这有什么不对?陈老太爷心中一动,看向杨庆:“你是想在这上头做些手脚?”
杨庆点头,话说的极为理所当然:“崔家那位姑爷姓王,乃是金陵名门。听说王少爷同宋琰的关系处的很是不错,我打算在这上头做些手脚。”
要能引动崔家跟宋六同时奔赴金陵,事就绝对不能小,而要叫这三家斗得头破血流,也是件难事,杨庆这几天几乎都想破了头,才想出来一个法子。
陈老太爷也显然有些兴致勃勃,他一边坐下一边示意杨庆也坐:“你说说看,我倒是想听一听你有什么绝好的法子。”
“绝好称不上,可大约是可行的。”杨庆略牵起嘴角笑笑:“若是王家少爷新婚燕尔之际就出去眠花宿柳,被宋家这位四少爷撞见了,二人起了冲突……及后这位王家少爷就出事了……”
这个出事,自然就是指的死了。纵然是陈老太爷也忍不住眉心一跳,没料到杨庆这条计策这样毒辣:“你的意思是,杀了王家少爷,把罪名栽赃在宋琰头上?”
“王家是金陵名门。”杨庆再次重复,眼里闪着亮光:“一旦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王家少爷是嫡支的长子嫡孙,他要是死了,王家一定会闹上官去,这样大的杀人案,应天府一定是要上报的。到时候连京里的宋家亦要被惊动……”
更别提是在半路上的宋楚宜跟崔家船队了。而要是王家少爷出了事,那作为新妇的崔华蓥立场也就无比艰难起来,杀了她丈夫的乃是她的表弟,王家到时候要责难她,而她是要恨上宋琰大义灭亲,还是要维护宋琰导致自己在王家更无法立足?崔家到时候担忧崔华蓥,必定也要随宋楚宜一同去金陵。
饶是陈老太爷人老成jīng,也得赞一声这计划之周详之狠毒------一方面叫这三方都出了事,另一方面叫这三方都不能再互相信任,一个不好这三家通通都得闹翻。尤其是崔家,崔家是要帮着自己嫁出去的嫡亲孙女讨个公道,还是要为外孙洗脱罪名?宋楚宜更不必说,她没有别的选择,她把她弟弟看的比命都重要,不管怎么样她就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宋琰。这样就成了个死局,到时候几乎绑在一起的崔家宋家之间也要生出无数嫌隙,再也不能恢复如初……
他沉思片刻,忍不住拍案叫绝,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妙极!妙极!阿庆此计几乎绝妙!”陈老太爷虽然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可是心里对宋家憋着的这一口气从来不曾消散过,现如今这么早就能看见宋家的报应,他可真是兴奋极了。
杨庆倒是沉得住气,并不为陈老太爷的称赞而沾沾自喜,仍旧一副平静无波的神色:“事qíng还是要从长计议,里头还有甚多可雕琢之处。我要同老师商量的事一是我要加紧赶去金陵提前安排这一切,二是……二是之前学生就说过,小道不可长久,咱们要依附范良娣跟郡王,还得从大道着手,如今我收到一个消息,想必大道已经有了。”
陈老太爷整个人就是一惊,他看着杨庆,似乎是从未认识过自己这个学生,他向来知道方孝孺跟杨庆都聪明,可是因为方孝孺官场顺遂,他向来更看重方孝孺多一些,这个杨庆,这样多年……他也只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罢了,再没想到自己竟然养了个这样擅于揣度人心的手下。他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不错眼的盯着杨庆半响,沉声道:“你说说看,何谓你说的大道?”
“老师应该还记得崔应书去江西九江的事……”杨庆目光yīn沉,神qíng平淡至极:“我听说,原本已经重修的九江县衙跟临江县衙通通出事,如今鄱阳湖并长江水位上涨,堤坝告急……”
陈阁老目露震惊,看着杨庆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还没看邸报,居然就知道崔应书在九江发生的事……(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一百三十一·黑心
设计一个宋琰就能叫宋崔王三家喜事变白事不说还可能三方撕破脸,这个在杨庆眼里还只是小道。他说的大道,是彻底毁了崔应书的前程-----崔应书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另一个叶景宽,在太孙跟前的地位恐怕跟叶景宽差不多,家族都有深厚的基础,妻子都是太孙的姑姑,都跟太孙亲近,自己也都上进且头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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