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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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走的心慌气喘,此刻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足足喘了半刻钟胸口的火辣辣的疼才舒缓许多,严肃着脸看着建章帝摇头:“儿臣不敢说。”

  太子身体近半年来又差了些,建章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响,想着这个儿子得来不易,再想想当初泰王谋反时小小的被惊得做了一个多月噩梦的年纪尚小的太子,不由叹了口气。

  这口气把太子的心又提到了半空,他垂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心一揪一揪的疼起来-----皇觉寺后来就掌握在了范良娣跟东平郡王手里,皇觉寺出了事,跟刺杀周唯昭扯上了关系,那……他素日真是太纵着范氏了,太子闭了闭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好在建章帝很快就不叫他这样头晕目眩了,他吩咐太子:“算了,这事儿说起来你也cha不上手,你去瞧瞧你母后吧,她现在肯定担心的了不得,告诉她唯昭没事,再过几天也就到京城了。”

  太子不可置信的睁开眼,随即就知道自己这副神色太过显眼,立即压下了心中震惊和狂喜,道了声是,又咳嗽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他父皇:“伤的不重罢?也没差人送个消息回来……”一有消息就石破天惊。

  建章帝见他知道关心儿子,脸上神qíng更缓和了些:“幸好并没出事,说来也怪锦衣卫无能,上次刺杀竟只抓着了马圆通,不知道背后还有别人手笔。算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唯昭回来了再细问罢,你先去你母后那儿告诉一声。”

  太子只觉得脚都如同踩在了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清宁殿,皇后娘娘果然急的了不得,见了他忙问:“唯昭没出事吧?”

  太子以往都是皇后说十句应一句的,这次倒是破天荒的皇后才问了一句就应她的话:“父皇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到京城了。”

  皇后娘娘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念了声佛,目光朝四周一扫,齐嬷嬷就领着宫娥们都退了个gān净,只留下了皇后跟太子母子二人。

  太子才刚在建章帝书房里的紧张就又显现出来,他向来跟母亲不甚亲近,跟母亲同处一室就够叫他别扭的了,何况是如今这个时候,就瞪大了眼睛。

  皇后娘娘跟他不同,她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垂下头喝了口茶,方轻声开口问他:“你老实同我说,这次的事儿,是不是又同范氏有关?”

  从小到大太子最怕同他母亲说话,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也是实在bī得没法儿了才回一句,他母亲就算对他嘘寒问暖,他心里都不自在,何况是兴师问罪,他几乎是立即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母后说什么,儿臣不甚明白。”

  皇后娘娘就叹了口气,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响:“上次你媳妇儿绑了一堆人去你那儿的事儿,我听说了。在阳泉唯昭遇刺我就起了疑心是范氏作怪,可你不肯说,也不肯叫人问,把那群范氏安cha在太子妃跟前的人打发了。我顾着你的面子,顾着东宫失和的消息也没多问……”她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语气不可避免的冷了冷:“可是你也该睁开眼好好瞧瞧你枕边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太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他的母亲不像是他的母亲,他也不像是他母亲的儿子,大概真是生来就没带到缘法,若这话换做旁人来说,他或许还听的进去,可是皇后娘娘说,他就有些听不进去了,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后娘娘目光里全是失望,她不明白,不过就是年少时的一桩过错,儿子为什么能记恨至今。她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听不进去我的话。回去好好收收尾巴,以后就算是唯昭肯帮东宫遮掩,锦衣卫也不是好糊弄的。你回去也仔细想想,是范氏重要,还是你的前程和你的亲生儿子重要。”

  太子昏昏沉沉的出了清宁殿,烈日悬挂半空,他本能的抬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领着人又急急忙忙的回了东宫。

  他才坐下,三宝就说付友德他们都来了,他又忙着叫人把人请进来。

  付友德一进门就道:“殿下,皇觉寺那边起了冲突,那帮和尚不简单,居然还在寺里藏了兵器。锦衣卫去了数十人,府君卫也调了近五百人才算是压住了阵仗。”

  太子的眼皮猛地跳起来,他怔怔的坐了一回,迫不及待的又回到了后殿去。

  范良娣彼时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了太子忙迎上来,可是她才开口喊了一声,就被太子一巴掌给扇的摔倒在地。

  太子今天走路走的有些多了,也有些站不稳,用完了这下力气险些自己也没摔倒,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算站稳了,他瞪着范良娣,几乎目眦yù裂:“你做的好事!”

  范良娣直至此刻才真正害怕起来,抓着太子的衣摆爬了几步抱住他的腿,惊得手指甲折断了也察觉不到痛,哭道:“殿下!皇觉寺的人不会那么蠢,他们不会供出我们的……”

  皇觉寺的灾难倒霉跟端王的一脉相承,说起来始作俑者都是宋家,也都多亏了周唯昭推波助澜,要不是因为知道他们恨宋家入骨,范良娣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现在知道锦衣卫去围了皇觉寺,范良娣第一想着的就是告诉太子:“我们也没亲自去找过皇觉寺,没留下过印鉴没留下过话,没给过银子的……这事儿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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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 一百六十三·发作

  太子从没觉得这样愤怒过,他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范良娣,忽而笑了,蹲下身来捏起了范良娣的下巴,用力之大,旁边的周唯琪都觉得听见了母亲骨头碎裂声音,忙哭着一同跪下了。

  范良娣被迫仰头去看太子,她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挪开了眼睛不敢再看,她服侍太子太久了,实在太明白太子这眼神意味着什么。

  “我告诉过你,别给我惹麻烦!”太子猩红着眼睛看她,目光似是要吃人:“你总是自作主张!”

  一而再再而三,太子着实是气到了极点,伸腿一脚揣在了范良娣心窝处,直把范良娣踢得老远,趴伏在地上半响都没有动静。

  东平郡王哭着挪过去看他母亲,一面上前抱住太子的腿哭求:“父亲!您饶了母亲罢……母亲也是为了我……”

  太子在周围跟前向来是个慈父,他对这个从小抱在手中长大的孩子总是有着不一样的耐心的,此刻就算是气急了,气到了极点,仍旧稳住了没迁怒他,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坐在圈椅里,喘息了半响才冷笑了一声:“什么为了你?你蠢不蠢,她要是真为了你,怎么会行这样的蠢事!”事qíng要是查出来,东宫能落到什么好处?他总共才两个儿子,就闹出兄弟相残的事来,连自家家务事都管不好,谁会相信他能管好整个大周?!

  何况以他素日对待范氏母子的偏心来看,恐怕连他皇帝老爹都要跟众人一样,觉得是他宠妾灭妻纵容范氏闹出来的祸事!太子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只觉得心跳加速喘气困难,捂着胸口一阵憋闷。

  东平郡王哭了一阵,见他父亲似乎快被气死过去了,又急急忙忙的过来替他父亲揉胸口,一边揉一边哭:“这事儿是母妃做的不对,儿子今天知道了也又惊又怕……可是父亲,事qíng都已经发生了,皇觉寺不会供出咱们去,他们也没证据……您要是先对母亲怎么样,不是更叫天下人知道咱们东宫心虚了吗?”

  范良娣艰难的重新跪好了,趴伏在地上冷汗涔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她虽说不出话,心里却是开心的,太子不重视她,到底还重视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周唯琪,这也是她到如今自认为做的最得意的事-----qíng分都是一日一日相处出来的,就像是太子妃生的那个,身份再高再正统又怎么样?一天没在太子身边呆过,太子看他不上就是看他不上。

  她这回做下这么大错事,要是太子真是疼儿子的,哪怕顾着传出去惹人猜忌,也不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发作发作就了事,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把事qíng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太子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站起来,焦躁的看了范氏一眼,恨不得一脚把她踹死:“一个细节也不许漏!”

  可其实大范氏着实是没什么细节好告诉太子的,她只是用了皇觉寺跟陈老太爷,可具体事宜都不是她沾手的,她连事qíng进展都没再叫人去打听,就是为了防止日后被这事儿沾上身。她忍着胸口尖锐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找皇觉寺的事说了,又把皇觉寺联合了陈阁老的事说了,抬眼恳切的看着太子:“其他的事儿,我并没沾手……”并没说是东平郡王叫钱应去说服了皇觉寺的和尚们帮忙做事的------不能说,东平郡王一点儿都不能站上这件事。

  太子冷笑了一声,几乎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蠢:“陈老太爷是谁?!他从前就是东宫一党……”范良娣看他气的有些发昏,忙上前揽住了他的脚,尖声提醒:“殿下!现在没人知道陈老太爷还跟刺杀太孙的皇觉寺有牵连,他的罪名是构陷重臣啊!”

  太子被她这么一吼才回转过来,揉着太阳xué抬脚仍旧撇了她,回自己位子上坐了半响,指着周唯琪道:“跟我去前院书房。”

  房嬷嬷跟吓得半死的连翘木勺涌进来把范良娣扶起来,一眼就瞧见了她鲜血淋漓的手,忍不住颤声道:“这……这可是怎么说的,怎么伤的这么重呢……”

  范良娣直到此刻才感觉到疼,低头一瞧自己折了指甲犹自冒血的手,倒是笑了,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来。

  她怕的就是太子不声不响不发脾气,太子惯是把气憋在心里的人,天长日久的憋得久了,就跟你一块儿算总账,如今一块儿发作出来,又有儿子在跟前转圜,比之叫太子yīn沉沉的在心里思虑着怎么除掉她可好多了。

  她由着房嬷嬷带着木勺处理了伤口,捂着包好的手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嗡嗡作响。实在没料到皇觉寺倾尽全力还带上了陈家,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了。

  果然祸害就是比寻常人活的要长,她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揉着哭的发肿的眼睛,一时心里乱糟糟的。刚才能连哭带求的哄住太子,是因为她毕竟服侍了太子这样多年,对太子再了解不过,占了了解太子的便宜,可是要是等周唯昭回来……

  范良娣攥紧了拳头,目光里涌出愤怒跟嫉恨来,太子妃卢氏跟她生的儿子都命硬,这么多年了还是活的这样好好的,总是给人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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