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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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皇后有些黯然-----周唯昀的身体向来就不是很好,他虽然小,也没人敢同他说他父王母妃如今是个什么qíng况,可是小孩子总是格外敏感,好像知道父王母妃出事了似地,整日的啼哭不休,她叹了声气,吩咐谢司仪:“我过去瞧瞧他。”

  远在皇陵守着祖宗陵寝的恭王却根本不觉得卢皇后是好意,他的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手背青筋凸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令长史,声音冷的似乎是冬天的冰:“你说什么?”

  令长史的头垂的低低的,从牙fèng里挤出了一句话:“王妃去了……”

  向来很难有qíng绪的恭王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呵斥了一声:“胡说!你竟敢诅咒王妃!”

  自从收到杨氏被卢皇后打发来皇陵陪自己的事之后,恭王就隐隐觉得事qíng不对,因此很是悬心。谁知等了这许久,等来的竟是杨氏病故的消息。杨氏的身体向来极好,就是头疼脑热都少的很,她常说不敢病,怕病了就没人照顾他跟孩子们了……恭王只觉得眼睛疼的很,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眩晕,好容易站稳了,唇色都发白的怒吼了一声:“你胡说!”

  令长史就把头垂的更低了,他朝恭王拱了拱手,并不为他的怒气所摄,叹了口气:“殿下节哀,王妃娘娘的确是去了……”

  恭王呵了一声,如同一头困shòu,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数十遍,直到走的屋子里一片死寂,方才消停了,坐在椅上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会出事呢?”他把脸埋在双手里,静静的问了一声:“你们都跟着,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出事?”

  令长史就知道现在恭王是能听得进人说话的时候了,不紧不慢的朝恭王解释起了缘由:“病,是病。娘娘出城头天晚上就染了风寒,到了廊坊的时候已经病的起不了身了,本身我们还是带着大夫的,那大夫却也说不出为什么不过就是风寒,吃了药却也半点没好的原因。我们就请了随行护送的锦衣卫回城报信。”

  他见恭王抬起了头,接下来的话说的更加gān净利落:“来了御医,可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娘娘一日一日的病重,没撑过七天就……”

  令长史叹息了一声:“当时中宫懿旨要娘娘来皇陵,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特意写信禀报了您……娘娘在京城的时候,很是做过一些事……”

  夫妻一场,这些事恭王都是知道的,杨氏也曾写信同他说过,说是实在看不得杜家落井下石的做法,因此想给他们一点教训。

  不过就是几句挑拨的话而已……恭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到最后终于黯淡一片。

  口口声声爱他的母亲,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害他的。

  因为几句挑拨的话,周唯昭那边还没怎么样,她先就急了,生怕以后不能依靠周唯昭了似地,迫不及待的跟周唯昭表真心去了。

  恭王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冷笑,太子没了,他也被父皇厌恶了,卢皇后就把赌注全部押在了这个huáng毛小儿的头上,他总要让她知道,她倚重的人究竟能不能靠得住。

  章节目录 一百四十七·简单

  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一轮圆月挂在天上,远远瞧去,借着月华,还能瞧见边上彩色的光圈,卢皇后从周唯昀的住处出来,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朝着月亮闭了闭眼睛。

  闺中女儿,今天都该要拜月的。她遥遥的望着这一轮月亮,只希望日后能风平làng静,恭王从此老老实实的,以后回了封地好好过日子,周唯昭顺顺利利的当他的太孙……

  她这样想,旁人却并不这样想,同样得知了恭王妃死讯的卢太子妃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垂着眼皮喔了一声,问湘灵:“殿下还没回来么?”

  算起来,她跟杨氏其实半点边也沾不着,当初她虽然把恭王求qíng的信jiāo给了建章帝,可她这是为了儿子,对于杨氏,她当真是半点儿qíng绪都没有的------这把年纪了,说什么爱不爱恨不恨的都是虚妄,她压根正眼也不想瞧杨氏一眼。若不是杨氏非得上赶着来给周唯昭在卢皇后面前挖坑,便是周唯昭也不会注意到有这个人。她既无所谓杨氏的存在,杨氏的死活就并不那么要紧了,尤其她的死还是周唯昭造成的时候。她满心牵挂的只有儿子,眼看着就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卢太子妃有些担心:“听说外头出了事,唯昭没事吧?”

  原本在宫里陪太子妃赏月的荣成公主急急忙忙的出宫去了,说是镇南王妃在去万花楼赏月的时候遇了什么事,闹得受了伤,荣成公主跟驸马关系融洽,与婆母相处的也向来不错,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

  往年中秋也是一般有工部置办许多烟花来放,图个喜庆吉利,从来也不曾出过什么乱子,可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真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她眉头微蹙,面前摆着的月饼一个也没碰,回头吩咐梁嬷嬷:“若是殿下回来了,告诉一声。”

  周唯昭此刻正同宋程濡说话,他送了宋楚宜回来,先同宋程濡说了湖北的事。

  饶是宋程濡老练,听见湖北的乱象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向来没甚表qíng的脸上现出些震惊来,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声:“当真?”

  鄂地全境都遭了水灾并且爆发了疫病的事倒是确有其事,内阁商量了一阵拟了章程,原本这几天就要定下来去湖北抚灾的人选的。可鄂地上来报信的奏折都说疫病已经控制住了,因此朝廷只是打算派钦差去制定灾后的抚民之事的。

  随后赶来的崔应书听了消息也忍不住震惊:“那为何一直未有弹劾江田平的奏折送上来?!两湖都督陈陶是死的吗?”

  巡抚是文臣,都督是武将,掌两湖兵马的人,难不成还会被一个文官给挟制住?湖北要是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却到现在才由汪御史把消息送进京城来,那简直是朝廷的耻rǔ。

  周唯昭叹了一声:“就是听说陈陶被江田平给扣住了,汪御史也是偷跑出来的。带着亲信几乎跑断了腿,旁边的江西也不敢去-----生怕江田平跟他们通了气。一路跑断了腿跑回来,还要躲追兵,怕还没把奏折送进宫就先被暗杀了,这才打起了中秋节的主意……”

  闹了这么大一场,顺天府跟五城兵马司的人果然通通出动,局势瞬间被打乱,汪御史就趁机跑进了陶鼎湖家里。

  连崔应书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宋程濡:“江田平简直胆大包天!”

  湖北已经乱成一团,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朝廷要派人去湖北已经是刻不容缓,宋程濡摸了摸自己胡子看向崔应书:“你要做好准备,此去可不是一帆风顺。”

  周唯昭既然把消息带到了,也就不再久留,临走之际又回头看刚跟清风先生和李二救了不少人的宋琰一眼,招手把他唤至跟前:“你还想去湖北?”

  宋琰毫不犹豫的点头:“老师当初就说湖北可能乱起来,现在看来,湖北比老师预想的还要乱一些,既然如此,我更要陪老师走一趟了。老师仅剩的几个亲人都在湖北呢。”

  周唯昭斟酌片刻倒也没拦他:“那你得亲自同你姐姐说。”

  宋琰自然点头答应,听说后院祖母担心的了不得,忙又撒腿往后院去,可是进了宁德院才知道宋楚宜还来不及回后院呢,先被宋程濡叫走了。

  宋程濡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他是想问一问宋楚宜如何看待去湖北抚灾的事:“江田平平时政绩也算过得去,此人一路升迁都四平八稳,按理来说熬到这个资历的人是做不出这等傻事的……他此等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宋楚宜笑了笑,在鹅颈椅上坐下来,看着自己祖父和舅舅点了点头:“此人履历的确是找不出什么不对来,可是祖父跟舅舅这么聪明,难道忘记之前东平郡王差遣魏家人去襄樊打通关节,想拿陈家的二十七万两银子身陷囹圄,太子是叫谁去经手帮忙捞出魏家的人么?”

  崔应书皱了皱眉,很快就想通了:“江田平?”

  “他背后靠着的也是太子殿下。”宋楚宜有些无奈的吐出这人背后的人,又看向宋程濡和崔应书:“他比原江西巡抚杨云勇可要贪心的多,杨云勇还给太子留几分好处,他可是能把给太子的好处压到最低,无限填充自己私库的人。

  崔应书瞬间明白了宋楚宜的意思,见宋程濡也皱起了眉头,就问:“你的意思,这事儿是有人故意想捅出来的?”

  “也不能这样说。”宋楚宜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啜了一口茶:“若是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这江田平实在捞的天怒人怨,原先太子没出事的时候旁人自然是不敢怎么样,可太子一旦出了事,接手东宫的是rǔ臭未gān的太孙殿下,看不惯太子的人就该要趁机抓住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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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 一百四十八·人选

  东宫其实从前做人上大体是不错的-----只是从扬州弊案的事qíng过后,这在朝中的声望就噌噌噌的往下掉,无他,太子对自己东宫的人实在是太狠了,只见东宫属官一个个往下掉的,没见太子伸手的,这样的储君,日后谁敢亲近他?更别提杨云勇那似是而非的事儿给闹的了,当时饶是连一向亲近东宫,在外人看来同东宫关系不错的岑尚书都忍不住离太子远了些。

  现在一旦失势,如宋楚宜说的,可不是得墙倒众人推么,崔应书还琢磨了一会儿,宋程濡却已经开口了:“你的意思,这江田平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是受人算计了?”

  其实为了政绩,应付吏部的考核,地方官轻报瞒报自己治下的灾qíng的事自来有之,就像阳泉马圆通造反的事,就是因为地方上的官员隐瞒不报,久而久之就给拖成了大事的。可瞒报也有个限度,有些无伤大雅的事自然能瞒就瞒,可是似这等大事,纸里怎么包得住火?江田平不是傻了,就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要是个正常人,就做不出这种事来。

  宋楚宜却觉得江田平会做出这事儿也有迹可循,太子虽然面上宽和仁善,可是其实着实不是个有量度的人,不然也不会扬州弊案逮着机会就狠狠把恭王跟端王的人一锅端了,也不想想以后怎办,更不想想事qíng闹的这么大会不会犯建章帝的忌讳。

  他自己偏执,找的人也都是差不多脑子很有些转不过弯的,似是杨云勇,他不就贪的过头,终于胆子越来越大,才被九江的事qíng闹的一锅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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