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到白鹳手底下那批兵才是当务之急,要真是跟韩正清寄来的信上说的那样,qíng势就更危急了,既然危急,手里有人,好歹机会还更大一些不是?
他觉得现在自己就跟踩在刀尖上一样,随时随地都能被一箭穿心。
恭王心qíng大好,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并没多大犹豫就准了:“好,那你去。”他顿了顿,想了想又道:“令长史那边……你去审个清楚,你父亲寄来的信上还说恐怕定远侯是流窜到了这一片想找崔家寻求帮助了,晋中被围的铁桶似地,他哪里进得去?令长史又跟他有勾结,他肯定现在就在城里,你给我好好审,审出来了,有赏。”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韩阳求之不得,反正也不耽误他去做白家的事儿,闻言嘴角弧度咧的更大许多,不断朝着恭王应是。
恭王笑着摇头,打发他出去:“去吧,白家那事儿先不必着急,他们就在那里,朝廷的辎重粮饷下不来,他们能撑过今年冬天?不投靠我,就等着饿死吧!不急,你先去把令长史这事儿给我探问清楚。”
他要知道,定远侯究竟在哪儿,这是个厉害人物,落魄了居然也还能勾搭上他的长史,拿到兵力分布图和舆图,谁知道他会不会夜深人静的时候绕过层层守卫进他的王府来行刺------当初定远侯就曾经深夜潜入过苗疆当地土司的府里把叛乱的土司给一刀割了头,这事儿他做的轻车熟路了,没什么不能的,他的命却金贵的很,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韩阳这才想到这一点,白鹳底下的人骨头再硬,能硬的过肚皮?到时候辎重粮饷都没有,就算上头肯,底下的士兵们恐怕也要闹乱子出来。
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他心里有了谱,知道这事儿难办,可再难也得办,应一声,说了一大通叫恭王放心的好听话,飞快的往外扑出去了。
恭王就再打量了吴峰一眼,目光又从他身上移开:“林冲手底下的,都归拢好了?”
林冲底下近两万人都是由吴峰管了的,恭王还封他当个统领,从前再信任吴峰不过,可是经过令长史这封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信,这种信任就又有些动摇了。
本来折腾完大前天那一次还以为总算差不多了,医生都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可今天又烧起来,我真的快崩溃了,压力大到简直想从医院楼上跳下去……
☆、七十六·离间
吴峰倒是没怎么察觉出来恭王不把令长史和白鹳的差事再jiāo给他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忙的很,林冲手底下帮人虽然都被收归了,可是还是有闹腾的厉害的,林冲的兵都驻扎在广宁卫,前儿刚传来消息说是广宁卫起了bào乱,有林冲原先手底下的个参将说恭王是乱臣贼子,撺掇了几百名士兵想夺权。
只是他直要顾着恭王这边的事儿脱不开身,既然现在恭王这边的事儿都有了头绪了,韩正清那边的消息又是极好的,他也就放了心,实话实说了广宁卫的qíng况:“恐怕不大好,棒子刺头挑事,昨天斥候来报,倒是说镇得住,可是我看还是治标不治本-----广宁卫跟白鹳的威海卫样,有些难对付……属下想亲自去趟。”
其实本来也是要他亲自去的,恭王之前就已经做好打算了,不过是想他能帮忙收拢收拢白鹳那边的威海卫才直拖着没叫他去。可是现在恭王听说他主动求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定远侯和huáng清不会已经在吴峰身上下过功夫了吧?
令长史的背叛叫恭王充满了不安全感,他实在是怕再有近臣又在背后捅他刀。
左思右想,他呵呵笑了两声:“算了,先不急。你也替我看着看着令长史,把这事儿给我审审,韩阳xing子跳脱,就是个兵油子,再多的本事他却是没有的,别叫他给搞砸了。”
吴峰对恭王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恭王既然这样说,他也就没别的意见了,嗯了声,就告辞出去,倒是恭王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他却浑然不觉,往府里去换了衣裳吃了饭,jiāo代了人往广宁去趟,又把自己亲信调过去先镇着场子,这才往王府里来。
韩阳并不在令长史这里,左右说他之前来过趟,jiāo代了叫人不许动刑,日三餐按时给,人却不见了。
他听了,抬脚往令长史走过去,令长史已经被安置好了,躺在chuáng上,半死不活的眯着眼睛,睡的昏昏沉沉,他还没问,已经有机灵的内侍凑过来答话:“也是韩公子的意思,说是得让人养养jīng神,才能好好问话。”
吴峰不怎么把韩阳放在眼里,倒不是因为他看不起韩阳是韩正清的儿子,而是韩阳这人,喜怒太形于色,看上去就跟太原满大街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分别。
这样个人,又在军营了混了几年,越的不着调了,学的跟那些兵痞似地,坏习惯满身,却什么本事也没有。
他根本不在乎韩阳怎么jiāo代的,叮嘱左右:“抬起来,浇盆水让他醒醒。”
这大冬天的,冷水就跟冰没什么两样,最是刺激人醒神了,还用养什么jīng神?
jiāo代完了就先去找定远侯的韩阳并不知道他走后吴峰又去了的事儿,他这回不去之前那座花楼了,去了对面那座,从对面那座楼的后院转出来,又绕进原先那座,总算见着了路然跟定远侯,来不及寒暄,先把恭王之前打算让他去找韩正清,后来韩正清派人送信来的事说了,少见的有些低落:“听恭王这么说,那边崔大人的qíng形可能就不妙了。”
鞑靼太师是新上任的,他在大同镇守的时候对关外的qíng形知道的比较清楚,就跟定远侯道:“这个太师可是狠角色,之前就是杀了他兄长上位的,鞑靼的大王只是名义上的王,真正主事的还是这个太师也查,生xing残忍嗜杀,自从他登上这个位子之后,大同边线就吃紧了,他为人又没什么道义,每次商队出关他就连人带货物全吞,久而久之咱们朝廷gān脆就关了互市,他们不能买和抢了,现在又是冬天,有我父亲行方便,他们可不得跟饿疯了的láng似地么……”
定远侯和路然对视眼,两人面上都有些忧色。他们是替崔绍庭担心,固原未必扛得住鞑靼跟韩正清联手。
要是崔绍庭那里都失手了,那……,连他们这些老江湖也不由得白了脸。
屋里时安静的有些过分,韩语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此刻忽然开了腔:“侯爷能联系上崔总制吗?”
定远侯朝他看过去,见他目光不躲不避坦坦dàngdàng,沉思了片刻便道:“你有办法?”
韩语点了点头,见韩阳也看过来,从桌上拿了张纸写了也查的名字,轻声道:“鞑靼铁骑虽然健壮凶猛,可是却也不是铁板块。”见定远侯目光亮起来,就接着道:“鞑靼的王毕竟是王,也查不过是个太师,他如此厉害,手上还握着比王庭多不知多少倍的兵马,鞑靼王能容的下他?其实早些年开始,鞑靼王庭里就有关于鞑靼王拓木和太师也查不和的消息传出来了,当初也查攻打宣府,本来说好了要拓木再派王庭的兵马做接应的,可是最后拓木那里个人都没派去……”
路然脑子转的快,听韩语这么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离间他们?”
韩阳拍手:“是啊!他们两帮人不和很久了,之前我爹……韩正清他不是cao纵着范家的商队吗?范家的商队分明是由也查保护的,出关收皮子顺利的很,可是次遇上王庭的人,人家半分面子也没给,抬出也查的名号来,反而还被打了顿,抢了所有货物……”
看样子,王庭跟也查之间的确是矛盾颇深,定远侯想了想,当机立断:“路然往崔总制那里去,亲自传信过去。”
他见路然张口要反驳,就朝他摇了摇头:“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qíng势也朝我们倾斜。如果还是不能拿到白鹳那万三千名护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还是先去崔总制那里吧。”
被担心着的崔绍庭却半点不担心,他正细细的看着舆图,听了探子回报,忽而笑了:“也查真的要去荆州?”
☆、七十七·诱敌
大冬天的,他却因为骑马she箭训练士兵出了身的汗,站在风口里chuī了会儿冷风,等那股热意散去,方才大步进了营帐。
之前被他吩咐过提溜过来的范二爷已经整装肃立,五官有些滑稽的皱在了起,想笑又不敢笑,见了崔绍庭进来,亦步亦趋的跟了几步站在他面前,低声邀功:“崔总制,我可是尽力了……您到底要也查去荆州gān嘛呀?他要是跟韩正清真的会和了,您这里岂不是就危险了?”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崔绍庭要他去也查那里活动,撺掇着也查的弟弟收受了银钱之后劝也查答应韩正清的提议去荆州会和。
可是他很明白要是他不按照崔绍庭说的去做,他和他这些妻妾儿女们没个能活的下来,他愁眉苦脸的看着崔绍庭:“崔总制,我也不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您是投敌还是另有打算我也管不着,可是眼看着这都年三十了,您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的份上,放了我们?”
崔绍庭挑了挑眉,大步上前坐在上的木椅里,闻言就笑:“这兵荒马乱的,又是年三十了,你还能去哪儿?就在这儿呆着吧。”
范二爷顿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简直都快朝着崔绍庭哭出来:“这怎么行?也查的军队马上就要到荆州了,下了荆州就会朝着固原来,您还想留着我们在这里起死啊?”
大过年的,是喜庆的事儿,却非得让这城的人陪葬?范二爷头晕脑胀,只想骂人。
崔绍庭看他眼,见他目光躲闪不再说话,忽而又放缓了神色,笑的豪qíng万丈:“起死?怎么会起死?我是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指的是谁?范二爷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却已经来不及问了,因为他紧跟着就被崔绍庭指使人押了下去。
固原的巡城御史刘永通进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先问崔绍庭:“听说也查决定去荆州跟韩正清会和了?斥候报回消息来说,他们已经决定拔营了。”
崔绍庭点了点头,刘永通的脸色就瞬间雪白:“这可怎么办?旦他们两方顺利会和……我们……”
崔绍庭伸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和颜悦色的朝他摇摇头:“不必着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怎么会是意料之中的事?刘永通有些错愕,正要问什么,固原知府和总兵都行色匆匆的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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