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挑了挑眉毛,见宋琰也好奇的看过来,镇定的摇头:“祖父又不是疯了。这两位殿下活的越好,才越能证明他们亲生父亲是如何的有悖人伦-----上不孝顺父母,中不亲和手足,下不顾念子女……”他见宋楚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qíng,咳嗽了声又道:“何况……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真的只想把这两位殿下拿去杀jī儆猴,说不定,另有所图呢?”
另有所图四个字说的别有深意,听的宋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了想,见姐姐还未cha话,便试探着道:“我听先生提起过这事儿……”见宋楚宜宋珏都朝自己看过来,定了定神接着说:“先生说,现在朝中或许主和的那派也闹的越来越厉害了,说不得还有分量极重的大臣站出来说要招安恭王和韩正清的。”
清风先生看问题向来针见血,宋楚宜和宋珏对视眼,问宋琰:“清风先生可说了这是为什么吗?”
“就是哥哥刚才说的那样啊。”他拍手,觉得清风先生分析得极有道理:“不就是为了把这两个殿下弄离京城吗?别人说他不说他刻薄他倒是不要紧,毕竟连父母都不要了的人,还在乎什么脸面名声?可他只有这两个儿子,如果这俩儿子都没了,他就算真的篡位成功了,又有什么意思?他这么些年可也就生了两个儿子,谁知道以后还生不生的出来?就算生的出来,养的大吗?就是皇宫里,金尊玉贵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也数得过来啊……”他觉得清风先生扯得远了,又把些无关紧要的话给去了,自己又道:“除了这个,还打着给殿下难堪,给圣上添堵的主意呗。毕竟主和的官员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屋里就安静了好会儿,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听的人耳朵冷,静了片刻宋楚宜才问宋琰:“这些话,先生跟祖父说过了吗?”
宋琰点头:“说过的,祖父已经去查了。”
以宋程濡的jīng明,肯定知道郑三思忽然转了风向咬死了牙关要主和是有蹊跷,何况主战的这边,他没话,底下居然有出祭旗这等馊主意的,肯定也有问题。
看来恭王韩正清这可不仅仅是在宫内动手脚了,这手都伸到朝廷中间去了。
不过,都开始动用朝廷里的钉子了……说明也快没耐心了吧?她笑了声,看向宋珏:“祖父若是查出什么来,千万让祖父告诉我声。”
宋珏自是点头答应,又跟她说起龙虎山的事:“韦正跟轻罗走了趟,幸亏也走了这么趟……”他见宋楚宜若有所思,便道:“若是不走这趟,龙虎山恐怕真要变天了,那个郑柏虎可打算趁着张天师不在,登高呼领着人出些幺蛾子呢。”
说着声音都逐渐变得冷厉讥诮:“也还是老招数,真是老掉牙了,装神弄鬼的,说张天师为你和太孙合的字乃是作假,乃是违抗天命,阳奉yīn违。说你字带煞,要祸害天下人,张天师和太孙明明知道,却助纣为nüè云云,还写了表打算上奏呢。这是为恭王造势来了。韦正去的及时,也骗的及时,把人唬住了,已经圈来了京城,我把他安置在了你那座宅子里,现在有马三他们守着,你什么时候要审,尽可去审审。”
青柏没来及说的秘密,郑柏虎多多少少总知道些,再不济,韩正清和恭王的许多yīn私,总也能问出许多来,宋楚宜点点头,又问他:“没跟他说青柏已经死了的事吧?”
要问这种人,自然得拿住命脉,听轻罗提过,郑柏虎养了四个儿子,可是前三个都死了,只有青柏个活下来活到这么大的,他跟他夫人的命根子就是这个儿子,拿青柏去哄,总能哄出些真话来。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些自己的猜测。
宋珏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笑着朝她摇头:“放心吧,个字都没漏,他也是为了他儿子,才没自我了断的,否则以他们天师府的人的本事,韦正未必能平安无事的把他带来京城。”
☆、九十一·托信
天师府的人的本事,宋楚宜是深知的,她笑了笑,把今天卢皇后跟自己说的话说了,又再次嘱咐:“哥哥同祖父说,这次的事未必那么简单,查出来了原委和人,先别作,等等。 ”
这大约只是前奏,他们既然已经粉墨登场,不如就让他们把这场戏唱的久些,至少也要再多跑几个大角色出来,才好把这出折子戏的幕布给拉上。
宋珏答应了,又问宋楚宜:“那周唯昀和周唯阳这两位殿下……”
宋楚宜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就道:“这两位殿下,咱们自然是待他们越好才越能显示朝廷的仁义,衬托出恭王的绝qíng绝义。圣上不会上这种当的,祖父尽管上折子就是。”
说完了这个,还惦记着卢重华的事,想了再想,压低了声音告诉宋珏:“在我梦里……”话才开了个头,想到宋琰还在旁边,就又有些犹豫。
宋珏没等她自己为难,先寻了由头把宋琰支开了,不是为了瞒着他让他浸在蜜里,而是他知道的太多,危险就越多。
宋楚宜这才接着说下去:“在我梦里,卢家最后……卢大爷当了江浙总督,成了大封疆大吏之……”她见宋珏惊讶的根眉毛挑的老高,眼里带着丝茫然和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不仅如此,重华还嫁给了韩止,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兼锦乡侯夫人……”
宋珏只觉得太阳xué开始抽抽的跳的厉害了,盯着宋楚宜,半响才问了声:“你的意思是……卢家或许有蹊跷?”
要是没有蹊跷,怎么端王上位,他们这些周唯昭的血亲母族还能不衰反盛,甚至当上江浙总督?而且卢家怎么会把嫡长女许配给韩止?
这里头简直处处都透着蹊跷,饶是宋珏沉稳,也不由得觉得心跳漏跳了拍,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卢家……”他看着宋楚宜:“你同殿下说了吗?”
卢家对于周唯昭的作用简直不言而喻,卢老太爷待周唯昭甚好,听周唯昭几次提过,是卢老太爷出面求的张天师,也是卢老太爷把能给的亲信都给了周唯昭。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又是周唯昭的亲祖父亲母族,要周唯昭对他们起疑心简直太难了。
这事儿说出来,周唯昭再疼宠宋楚宜只怕也不能信,不仅不能信,还要觉得或许是宋家在其中调唆。
宋楚宜摇了摇头:“倒不是跟哥哥你担心的那样,怕他不肯相信。”她提起周唯昭的时候,先前那丝惶恐就dàng然无存了,只剩下满满的的信赖:“我说的,他就会信的。只是……”她面上的温qíng又立即消失,变得冷酷无比:“只是,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同龙虎山和卢家脱不了关系,他知道了,这两帮的人就都知道了。我始终是不相信韩正清只在他身边埋了青柏这么个钉子的,别的不说,郑柏虎不可能就只能安排个人这个本事吧?更别提若是卢家也真的有蹊跷的话……”
意思就是周唯昭身边现在只怕处处都是陷阱,宋珏听的心都忍不住提起来,先叮嘱宋楚宜:“你悄悄嘱咐太孙殿下声,让他……”
说完了又觉得不妥,还是那句话,之前查青柏周唯昭还没什么大意见,可是人换成是他从小依赖到大的亲人,那就又不样了。
他咽了之前的话变了话风:“算了,我同驸马商量商量。”
叫叶景宽多多上心,至少先得保证太孙殿下的安危。
宋楚宜倒是不大担心他们会对周唯昭不利-----周唯昭的功夫学的极好,而且自从他在阳泉中毒吃过亏之后,张天师就gān脆去信给了太白真人,两个老头子研究了好阵,给周唯昭研制了不知什么成分的解毒丸子,周唯昭是片刻不离身的,这点,纵然是青卓也左右不得周唯昭,更接近不了那个装着丸子的带着机关的镂空翠香囊。
她担心的是卢家的人以别的法子害周唯昭----韩正清这人偏执变态的很,恐怕比韩止还更加可怖些,他要害人,通常不会那么gān脆叫你死,必定是要你生不如死的。
她又把东平郡王周唯琪的提醒说了遍,然后看着宋珏:“我已经不大方便见赖大人了-----最近朝里御史们盯着东宫的不在少数,连我出门次数稍多也要遭弹劾。哥哥替我去见见赖大人,然后请赖大人帮我好好查查卢家。”
她眼里闪着光看着宋珏:“还有卢重华在惠州失踪的事,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事-----卢家的反应太奇怪了,卢大奶奶拼命想找人。可是卢大爷却好似双手推当做没这事儿,gān脆利索的就说卢重华已经死了,还责怪卢大奶奶放纵了卢重华。这不对劲。”
这的确不对劲。卢重华毕竟是卢家的嫡长女,是卢大爷的嫡长女,卢大爷之前来京城还打算把她嫁给周唯昭,按理来说应该宠的如珠如宝才是,听说了没有尸,按理来说怎么也该先跟卢大奶奶的反应样,到处搜查寻找才是,怎么就二话不说的认定女儿就是死了?
宋珏心里过了遍,立即已经把应对之策在心里过了遍,朝着宋楚宜点头应承:“卢家的事儿,事无巨细,我让赖大人去查。卢重华的事……”他想了想:“我叫清风先生去。”
宋楚宜有些吃惊:“清风先生?他还要陪着阿琰去蜀中啊!”
“是他自己说的,先不去蜀中。”宋珏想起清风先生就忍不住无奈:“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xing子,你知道的。现在京城风起云涌,他当初就打算到湖北去闹场,现在怎么可能甘心陪着阿琰避风头。”他见宋楚宜皱眉,又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清风先生不能跟着去也没什么,祖父已经决定叫应先生跟着阿琰同去了。也是样的。清风先生……等处理好了京城的事儿,再送他去也不迟。”
这么说,清风先生倒的确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论眼睛毒辣和识人之明揣度人心,再没比清风先生更擅长的人了。
☆、九十二·带到
宋楚宜郑重jiāo代完了,宋琰也正好进来,身后还跟着荣成公主,荣成公主行色匆匆,气喘吁吁的进来站定了,看向宋楚宜道:“西北那边来了消息,驸马听说你和宋大少爷都在府上,让你们也一同去听一听。”
西北的消息,这么久了宋楚宜和宋家也就跟寻常人一样,听到了肃州大捷的消息,除了这个人人都能知道的消息,崔绍庭并没再往京城送信,马三和马旺琨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崔绍庭不信任送信的渠道,除非是天下人都能知道的消息,否则绝不会往京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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