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起眼睛,无比疲惫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大夫人陪着崔氏到了抱厦,却知趣的并不跟着进去,只是与宋楚宜打了个招呼便笑着带人退了出去。
林海家的着人来问,说是厨房上听说了消息来了客人,问怎么置办席面。
金环正替大夫人揉眉心,闻言有些不悦的冲那婆子笑了:“大嫂子这话说的,咱们家每逢来了客人都是有定例的,照着定例置办不就是了?莫非人家是来找麻烦的,咱们也得当祖宗供着不成?!”
那婆子讷讷不能言,笑了两声不断道是。
金环又笑了一声,转头去见原本闭目养神的大夫人眼睛已经睁开,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这府里不仅我能做主,连我手底下的大丫头,也能在待客这一道上指手画脚了。”大夫人冷笑一声:“照旧例?照哪里的旧例?是照你赵嬷嬷来的旧例,还是照我那头的太太的旧例?你倒是给我分说分说,我也好学学如何待客!”
赵嬷嬷乃是宋仁的奶娘,那头的太太却是大夫人的母亲,金环只觉脚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不一时已经汗湿夹背:“大夫人饶命……我也是想着,崔夫人是上门来找事的……”
“愚蠢!”大夫人冷冷的看她一眼:“崔夫人乃是圣上的亲侄女,是有封邑的郡主,也是你能慢待的?!到时候惹怒了贵客,你有几条命来填?!”
她说着,已不耐烦再跟金环说话,亲自召了厨房的管事仆妇们来商定菜单。
虽然手里头握着证据跟涟漪,可是崔夫人仍旧有些不放心,她揽着宋楚宜有一下没一下的叹气。她倒是不担心伯府敢偏袒李氏,她担心的是日后宋楚宜在伯府如何自处?
李氏纵然可恶,死一百次也不值得可怜,可是这件事qíng偏偏不止她一个,与她暗通款曲的宋毅也有几分责任。
这个男人虽然见异思迁很可恶,可毕竟是宋楚宜姐弟的生父,这件事闹开了,宋毅日后如何在儿女面前端慈父的款?宋楚宜跟宋琰又怎么能忘记就是父亲与人私通,才间接害死了母亲?
宋楚宜知道崔夫人担心的是什么,事实上从发现端倪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替自己跟宋琰想退路。
所以她事无巨细的替宋程濡分忧,一心一意的帮宋府解决各种危难,跟大房修好关系,甚至一力保住了宋珏。
何况,加上跟周唯昭还有叶景川的关系,再加上这次通州鞑靼bào兵一事,足够叫宋程濡再高看她一眼了。
“舅母别担心我。”她摇了摇崔夫人的手:“我早已经不需要靠父亲的宠爱立足了。至于琰哥儿,他也不需要。”
只要宋琰活着一日,就一日是宋毅唯一的,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话是这么说,崔夫人仍旧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她摸着宋楚宜的头,心中再次涌起对李氏及李家的愤恨-----总要她们付出代价!
二人才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绿衣就进来轻声说:“舅太太、姑娘,李家来人了。”
总共也就才两个时辰不到而已,李家来的倒是真快。
崔夫人整了整衣裳站起身来冷笑,招手唤来自己带来的亲信牛妈妈:“你去通知老爷一声,告诉他李家来人了。”
李老太太板着一张脸,略带不满的斥责仍旧在絮叨的儿媳妇:“你给我闭嘴!”
李家大夫人不吃她吃这一套,仍旧不满的回头去看丈夫:“你妹妹就是被你们宠坏了,我难道说错了?!她连买凶杀人这样的事都敢做,你们竟还想着怎么帮她脱罪!你们这是在助纣为nüè……”
李老太爷yīn沉着脸重重的冷哼一声,将几个人都看得闭了嘴,才沉声开口:“这不是在自己府里,要丢人回家去丢!现在事qíng究竟如何都还不清楚,谁说静姝就是买凶杀人了?你给她定的罪?!”
李大夫人愤愤不平的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了。这位小姑子究竟敢不敢gān出这种买凶杀人能的事还用说?偏偏公公婆婆都一副来讨公道的架势,真不知道日后要怎么被打脸。
李老太太听李老太爷这么说,就有些心虚的垂着头咳嗽了几声。她只是告诉丈夫女儿被人冤枉,崔家仗势欺人,可没说真的收买过地痞流氓去通州刺杀宋楚宜啊……
可是随即她就又硬气了起来,实在顶不住了就把李贵他们推出去先挡一阵吧……先把李氏摘出来,大不了到时候再求李老太爷去早宋老太爷说说qíng,现在先把事qíng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经。
崔家居然还来人上京特地想找事?李老太太冷笑一声,深恨当初没有劝女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宋楚宜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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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刻薄
宋程濡负着双手站在花厅里,认真听了崔应书所说之事,点了点头就问道:“既然找到了涟漪跟那个稳婆,不知道能不能带上来让我问一问?”
并不是他不信任崔应书,相反,他完全相信崔应书的人品以及能力。可是他也太知道李如橚的为人,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是坚决不会认的。
而若是在李家跟崔家当中选一个,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选崔家。
正好有人来报说是李家一行人已经来了,崔应书看了宋老太爷一眼,就笑道:“既然全都来了,那就好好的说清楚。老太爷,不如这样,叫他们一同看看这些证人,如何?”
宋老太爷看出崔应书的意思,他并没有异议。
崔汀汀的事要是确实是李氏做的,他也要李家给个jiāo代-----为了给他们家塞人,竟然敢动手收买稳婆害死宋家的媳妇,这究竟藏的是什么心思?而且,他们既然敢动崔氏,以后未必不敢动宋家其他人……
宋老太爷点了点头,叫人去通知宋老太太。
李老太太没料到女儿一朝获罪,竟然弄得如此形容láng狈,不由立即就站起了身疾走几步到她面前抱住她,冷笑连连的看着宋老太太:“怎么这还未查清楚的莫须有的事,就能给人定罪了?!这还没经过人审呢,怎么就把我女儿当犯人看,把她折腾成这副模样?!亲家太太,崔家是你们的亲家,我们李家难道就不是了?!这样厚此薄彼,说不过去吧?”
李氏早已经扑在李老太太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拉着宋老太太的衣襟哀哀的哭:“爹、娘,救我!我快要被冤枉死了……”
李老太爷也转头去看宋老太爷,肃容问道:“亲家,好端端的怎么说我女儿买凶杀人?!她不过是个闺阁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这么大本事?!有什么事就好好说,私下关人打人算什么?也不是大家子的规矩吧?”
宋老太太沉沉的看着李老太太做戏,心内只想冷笑-----崔家手里握着证据,还有人证在,李家却仍旧如此硬气,真不知道是真的清白,还是习惯了反咬人一口。
从头到尾,李家众人都似乎没看见崔应书夫妇,连声招呼都不曾打。
崔夫人只觉得难怪李氏能长出这么狠毒的心肠,有这样是非不分的父母,能养成现在这副样子也是理所当然。
她拍了拍手掌,立即就有人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进门来。
看见那人,李家大夫人就皱了皱眉,条件反she的去看自己的婆婆。
李老太太更是吓了一跳,如同见了鬼似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抱着女儿一下子没掌握住平衡,摔在了地上。
不是说只是追究买凶杀人的事?怎么这个婆子被抓了出来?!
李氏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也探出头朝外看,等看见了郑婆子,就整个人急的往后藏,恨不得躲到李老太太怀里去,彻底消失。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同母亲说崔家来是为了追究崔汀汀之死,忙拉了拉李老太太的袖子告诉她:“娘,他们,他们是为了崔氏来的……”她说着,声音都在颤抖。
李老太太立即把目光移到崔夫人同崔应书身上,目光狠毒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拂袖看着宋老太太,几乎是疾言厉色的问:“这也真是奇了怪了,崔氏死的时候我们家静姝还没进门,怎的现在说是什么我们女儿害了崔氏?!什么话都能胡乱说的吗,这话说出来,日后我女儿怎么做人,我外孙女又怎么立足,又同她们姐妹怎么相处?!我晓得崔家一直对我女儿嫁进宋家耿耿于怀,可却没想到你们这样狠毒,竟然想要栽赃嫁祸,以这样卑劣的手段来泼脏水在我女儿身上!”
她虽是看着宋老太太,可是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说崔家别有用心,故意收买了稳婆来栽赃李氏。
宋楚宜在崔夫人身后无声的勾起了嘴角-----这个李老太太真是一如既往的口舌锋利,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她这短短几句话,就把崔家推到了故意找事的位子上。
可惜她虽然刻薄,崔夫人却也不是好惹的,崔夫人立即起身狠狠地指着那个稳婆问道:“有人说我们收买你来栽赃人,你自己说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去害人的!”
郑婆子早已经惊得六神无主,一听这话就立即指着李老太太身边跟着的老嬷嬷:“是她,是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叫我在帮夫人接生之时动手脚……”
李老太太冷笑一声,丝毫不惧的看着崔夫人,一副气势很足的样子:“事qíng过去了这么久,死无对证,当然是由得你们说。”
这个李老太太为人刻薄,说话狠毒,向来油盐不进,崔夫人被她这番无耻言论气笑了,早已接过了话头:“由我们说?!从头到尾我们什么也没说,说的可都是你!”
李老太爷卷着手咳嗽一声,不去看崔应书,也不去看宋老太太,转头看着宋老太爷道:“就一个稳婆,说的话如何取信于人?难道亲家就凭的这个人,就认定了我女儿做下了这等禽shòu不如之事?!”
宋楚宜遥遥的朝外面站着的许嬷嬷挥了挥手,许嬷嬷就带人将涟漪并叶景川从李家庄子上抓来的庄头李贵等人一同带上了花厅。
李老太爷虽然不认识其他几个,但是李贵却是识得的,顿时狐疑的看向妻女。
“稳婆你可以说是我们收买。”宋楚宜一一指着那些人给李老太太瞧,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可是李贵呢?他跟着你家可不下二十年了,难道也能被我们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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