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王妃进宫来说的,还抱怨说姑父昨晚还同公主说了晚上的话,吵嚷的公主不得休息,才会染了风寒。”宋楚宜见他开心,也跟着开心:“姑父进宫来才请的太医,王妃没找着姑父,没来得及告诉他。现在公主府报信的人估计都已经进宫了。”
卢太子妃也是等他们两个走了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周唯昭说声荣成公主已经怀孕的事儿,皱皱眉头,又丢开了,宋楚宜知道也就是样,先吩咐梁嬷嬷和湘灵去拟张礼单。
梁嬷嬷满脸都是笑:“最近可真是喜事多多,都赶到块儿去了。重华姑娘眼看着也要成亲,现在公主又有了喜……”她笑着凑趣,又感叹声:“若是直这样,可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梁嬷嬷的嘴特别灵,才拟定了给荣成公主的礼,下午的时候端慧郡主就进宫来了,说的又是桩喜事------东平郡王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了。
梁嬷嬷还是不大乐意听东平郡王的事儿,不过东平郡王毕竟最近还是很做了几件好事的,她也就没盼着他不能好,都大了,也的确该娶亲了,这样直耽误下去怎么成。
卢太子妃也不甚在意,要她对前事既往不咎有些难处,可是她也不是见不得人好的,见端慧郡主这么说,就问上声:“是哪家的姑娘?”
说媒的自然是端慧郡主,可是婚事虽然有礼部和内侍省帮忙cao持,卢太子妃这个当嫡母的却也不能万事不管当个甩手掌柜,所以还是得先问清楚。
“是陶大人家的七姑娘。”端慧郡主也是千挑万选,最后还去问了宋老太太,又亲自看了阵子这位陶七姑娘的人品才下的决定:“倒是听话懂事,是个好姑娘。娶个不省心的,又有许多麻烦。”
陶鼎湖和他夫人也算得上是会教导儿女,儿子们早几年有些胡混,长大了也改好了,家里的姑娘也都是知书达理的,卢太子妃知道端慧郡主这是用了心,怕招回来个心大的日后要生事,笑着握握她的手:“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这事儿放给别人我谁也不放心。”
担心的也就是端慧郡主所担心的,怕找回来个心大的,日后恐怕又是腥风血雨。
端慧郡主摆摆手喝了口茶:“怎么能说谢不谢的?这事儿我想了想,除了我也的确是没人好托了,我办的事,至少太子哥哥总是放心的吧他如今也变了许多了……”说到这里也不再说,变了再多,从前做的事就是做了,不是个道歉就能抹掉的,又同卢太子妃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召见召见陶夫人和陶七姑娘,最后过过眼,若是能成,我去同太子哥哥说。”
卢太子妃答应了,梁嬷嬷也不由感叹:“言官家的姑娘,该不会是个不知事的……”
第二天卢太子妃就寻了个由头把陶夫人召进宫来,陶七姑娘的确是进退有度,瞧着就是个惹人喜欢的姑娘,卢太子妃很喜欢,赏了对伏牛望月金钗下去,还特意领着她去见了见卢皇后。
陶夫人到此才算彻底松了口气,丈夫为着这桩亲事高兴的不行,她却是又怕又惊,东平郡王的母亲已经死了,太子又病了,他自己也不大受建章帝宠爱,跟如今如日中天的太孙比起来简直不能比,偏偏从前范良娣还曾经把太子妃bī得差点没有退路,她实在是怕极了,女儿嫁过去要是被磋磨可怎么办?
却没料到卢太子妃这样好说话,也不止是好说话,对她们的态度不热qíng也不过分冷淡,明里暗里都是告诉她们,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便定不会为难,她也就放了心,她的女儿她是知道的,虽然可能没什么心眼,却难在是个踏实守本分的,有了守本分这三个字,想必卢太子妃也不会过于为难她。
既然卢太子妃点了头卢皇后也觉得喜欢,端慧郡主就去同太子说了人选。
太子倒是没想过还能给东平郡王娶回来名门望族的姑娘,听见是陶鼎湖的女儿,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连这个也不会有,陶鼎湖毕竟是左都御史,管天下言路,这可是个实权人物,自然没什么不肯的,立即就点了头。
晚间等东平郡王进来,也把这事儿同他说了说,他如今说话已经很少流口水,把话说的很慢又很清楚:“这事定了,我也就放心了……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那边……”他顿了顿,神qíng很是复杂:“是好人,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就算是我不在了,也不会容不下你们。”
东平郡王也跟他样意外,再没想到居然会是左都御史的嫡女,抿了抿唇,想哭又有些想笑,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百七十四·决定
既然事qíng定了,自然也要同建章帝说声的----太子之前就是求的建章帝,想要让太子妃或是端慧郡主帮着挑个闺秀给东平郡王,现在挑好了,自然得先得到建章帝的允准才成。 com
可还没等到他们先去找建章帝,就听说大朝会的时候岑必梁坚持要调兵北上,并且痛陈利害,说按照如今形势展下去,鞑靼人在西北必定会占尽优势。
照样又是场口舌之争,两派的人争得都快打起来----反正建章帝之前只说主张投降的和亲的招安的要看透灭族,却没说不支持调兵支援西北的也得砍头。
只是这次却没有吵完就算,因为岑必梁石破天惊的说了个建议:“大人们口口声声都是说没银子,却不知道若是鞑靼人进来了,不仅仅是银子,连命也会没有。”
“银子重要,我大周的国土国威不重要?我大周百姓的xing命不重要?”
“既然缺银子,找银子就是了!”
不是没人想到这点,譬如之前就有许多人上书可以想办法筹银子,可是问题是,从哪儿能筹来银子?要是加重税收,在这个有恭王造反又有灾qíng肆nüè的时候,无疑就是在bī着人同造反。是万万行不通的。
所以朝堂上安静了阵,就立即有人出来冷笑:“岑大人说的倒是轻巧,上下嘴皮子碰,什么也不做就说筹银子,银子能从天上掉下来?要筹银子,往哪儿筹去?去跟百姓们要吗?现在是什么时候,前阵子湖北不是才出了淋尖踢斛的事儿被崔大人上书报上来了?岑大人说话怎么也不过过脑子?”
岑必梁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人,何况是占着理的时候,呸了声跪在中间,堂堂正正的朝着建章帝道:“怎么就不能动银子了?太祖时候要打鞑子,那时候比咱们这个时候只会更艰难,可是百姓们照样愿意出银子,为什么?因为百姓们也知道,若是不把鞑子赶出去,咱们就永远过不上安静日子。各位大人们口口声声拿百姓出来说事,怎么就没问问百姓们愿不愿意帮帮朝廷的忙?”
立即有人出来附议:“岑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仅太祖时候,就说先帝二十七年,也样出过云南叛乱的事儿,那时候收成不好,天灾**,先帝就是派钦差南下征粮,就算是前些年,宋老不也样去江南征过粮吗?眼下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也是没法子的事……”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附议,岑必梁恭敬的朝着建章帝磕头:“圣上,不说其他,朝廷放开盐引这事,这些年来,让江南富裕成了什么样子?不如往江南走遭,咱们也不qiángbī,愿意捐银子的自然是好,不愿意的,咱们又不把他们怎么样,难不成不试试就先说不行?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周十几万儿郎死在鞑靼人手里?死在我们西北自己的国土上?!诸位大人若是真有这个想法,日后可有脸面下去见咱们大周十二位皇帝?!”
这话骂的太狠了,时之间竟没人能开腔。
直到散了朝,也还有许多人懵懵懂懂的没回过神来,建章帝单独留了常辅和宋程濡说话。常辅饶有深意的瞧眼宋程濡:“宋老可真是越老越jīng了啊……”
宋程濡gān脆就跟他打哈哈装糊涂:“您说的什么话?这分明是岑大人jīng明,腔赤诚啊!”
常辅笑而不语,不过岑必梁倒也的确是个jīng明的,最后那番话说的简直让他也忍不住想为之叫好了,他说的是,又不qiángbī着要人捐钱,难道连自愿的也不能收?就不做点什么,只在朝廷里吐吐口水,看着西北那十几万士兵去死?
二人相对而笑,才吃了口茶,建章帝就召见了,忙又随着太监去御书房。
“今天岑必梁提的这事儿,两位爱卿怎么看?”建章帝也不废话,上来就这么问,显见的心qíng很是不错。
常辅目光不动平稳如山:“臣觉得岑大人说的有理,征集粮糙这事儿自古有之,现如今的确已经到了危急存亡关头,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不试试?”
建章帝显然是赞同岑必梁想法的,常辅松了口气。
宋程濡也不紧不慢的跟着弯腰:“老臣也以为岑大人的法子可行,江南富裕人所共知,何况如同岑大人所说,不bī征,全凭自愿……”
太子只知道朝堂上吵的厉害,听见人带回消息来说建章帝召集了内阁大臣正在御书房议事,就若有所思。
岑必梁把对手驳得哑口无言且言之有物,别说建章帝了,就连原先嚷嚷着国库实在空虚的那批人,恐怕也要在心里再斟酌斟酌。
建章帝作为国之主,哪里有不想打胜仗保西北的道理?这法子提的恰到好处,肯定是要被允准的,他心里也有些雀跃,真要是调兵北上了,无疑又加了重保障,且能快些把恭王那些反贼给剿灭,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想了想,吩咐东平郡王:“你去鸣翠宫走趟,给你母亲请个安,然后叫你母亲过来趟。”
既然已经有了风向露出来,自然是要先率先表个态,这个时候太子妃不去表态,还等谁来?
谁知道不用太子妃表态,卢皇后就已经率先缩减了内宫用度,并且私下捐出三万两银子,后宫嫔妃们也通通有样学样慷慨解囊,良妃等人乃至鲁王妃肃王妃,通通都捐出了银子,阖宫竟凑出十几万两来,吓人跳。
既然宫里都牵了头了,底下更不能落下,贵妇们也通通争相表心意,京城官太太和女眷们也凑出十几万两,拢共加起来,竟有三十余万两银子。
这下岑必梁更有了话说:“连内宅女眷尚且知道忠君爱国,难不成咱们男人竟还不如女眷们的眼界见识?!何其可笑?!”
建章帝当即拍板,决意派钦差南下江南征集粮糙。
☆、一百七十五·害人
可是还是那句话,派谁去,仍旧是个问题。
当年去做这事儿的是宋程濡,凭着人老成jīng又厚脸皮的优势,宋程濡把这事儿办的极为不错,临了都还全须全尾的顺带去了扬州趟,处理了章润贪污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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