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久,真的相处出了患难之qíng,韩阳韩语两人又都全然不像是韩正清生出来的种,两个人要义气有义气,要聪明有聪明,难得的是竟还有血xing又不怕吃苦,定远侯对他们很有些好感,逐渐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家晚辈。
韩阳也被训斥的习以为常了,反正他脸皮也厚,根本不觉得定远侯的斥责是斥责,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您们猜怎么着?锦乡侯带人从荆州直扑固原,yù要捣毁崔总制的老巢……”他想了想,觉得老巢这两个字用的不是很恰当,可时想不到恰当的词,挠了挠头继续往下说:“原本都快成功了的-----固原北边可就是广宁卫了啊!本来两面夹击的话,崔总制就算是再能耐也只有吃亏认怂的份。先前也的确打的很是艰难-----崔总制是在肃州呢,固原坚持不住,他可不得去支援吗,可他要去支援,那庆州府的也查又虎视眈眈蓄势待,时之间都被人压着打,险些没有还手之力……”
镇南王听的目光沉沉,韩正清这招果然yīn毒至极,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这几乎是要把三十六计通通使个遍。
崔绍庭就算是再能耐,也经不住这么打啊。
倒是定远侯反应了过来,立即开口问:“那你又说有什么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别卖关子了,老实说!”
韩阳也就真的不敢卖关子,脸贼兮兮的笑:“这说出来您二位可能都不信,听说是恭王,恭王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固原都快攻下来了,忽然让吴峰撤兵了!”
撤兵?!
这恭王不会是脑子坏了吧?占尽优势的时候,眼看着就能把崔绍庭这个心腹大患给除了的时候,他下令撤兵?!
☆、一百七十九·猜忌
定远侯和镇南王震惊得无以复加,完全不敢相信天上竟然会掉下这么大块馅饼。眼看着都能把崔绍庭打尽,打败了崔绍庭之后又能转回头来收拾了他们这帮人,收服了崔绍庭,那他们还算什么?简直什么也不算。
可是眼看着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了,怎么恭王忽然就疯了?!
定远侯无法理解,镇南王更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恭王莫不是疯了罢?!”
韩正清也觉得恭王是疯了,要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做的出这么愚蠢的事来,他的计谋简直天衣无fèng没有破绽,只要吴峰把固原攻下来了,那崔绍庭根本就是独木难支成不了气候,何况当时崔绍庭已经着急回援固原了-----他不能不回固原,固原乃是他的总制所在地,这个地方只要拿下,那崔绍庭就彻底完了。
就在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就在这他以为都已经能彻底结束西北的事直奔京城的时候,没想到恭王却忽然下令撤兵!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饶是他从来qíng绪不外露,也惊得瞪大了眼睛骂了声娘,然后就紧跟着召集了陈副将,让他亲自往太原去趟,他自己是不能去太原的,现在这个时候,他去太原那荆州谁来坐镇,没了他,那定远侯和镇南王还不定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就在这前有láng后有虎的时候,恭王居然掉了链子,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让陈副将去问问原因:“他娘的,老子费尽心思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看着崔绍庭就死了,崔绍庭没了,那定远侯跟镇南王那帮人又能支撑多久?不过就是群乌合之众,可是恭王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这个二愣子!”
骂他二愣子韩正清都觉得轻了,就没见过这么拎不清轻重的,当年他到底是怎么在太原经营了这么久,想想,又觉得qíng有可原-----其实太原他也没经营的多好,至少白鹳不就不肯归顺他吗?枉费他在西北这么久,简直就是个形同虚设的废物!
要不是建章帝这个人偏心心软的厉害,把矿产和税收都给他自己,他连现在这个程度也别想做得到,简直就是个无是处的废物,韩正清头次想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了----扶持这么个废物上位,他实在是看不到希望和好处在哪里,真是让人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痛。
陈副将也缩着头没开口,他跟着韩正清当然是回不了头的了,可是再没想到竟会遇上这么个废物,明摆着都已经优势尽显,眼看着就能跟鞑靼人道共掌西北,肃清旧敌了,却被自家人在身后放了冷箭,这滋味简直无以言表,他也跟韩正清样气的厉害。
韩正清骂够了,才yīn森森的冷笑了声,颇有些咬牙切齿:“去,问问,问问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忽然撤兵,让huáng清得了便宜不说,还让固原总兵把固原又给守住了!”
陈副将只能奔赴太原,不然还能怎么办?!
本来也查趁着崔绍庭腹背受敌还能狠狠地捅崔绍庭刀的,现在还怎么捅?崔绍庭反倒是以逸待劳,又狠狠的挫了把也查的锐气,也查从肃州城门底下逃窜的时候,底下坐骑被崔绍庭箭命中,人总马上跌了下来,险些没被马蹄踩死,幸好他身边的人见机快,把捞了他起来,否则他就死透了,为着这事儿,也查恼怒万分,直接送了信出去给也谈,叫也谈暂停了对紫荆关和蓟州宣府的攻击,要韩正清给个说法,为什么qíng报不准,为什么盟友会忽然撤军。
恭王却连见也不见他,他心里恼怒的很呢,现在还哪有心思见陈副将,见韩正清的心腹?
韩正清这个小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为了帮他,他根本就是只想借着他当踏板,来给他自己的亲儿子铺路,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欺瞒他,敢这么侮rǔ他,把他当成工具,想要喝gān他的血吃光他的ròu,他才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这个小人这么如愿!
长史还是有些想不通,看着恭王bào跳如雷听见韩正清派了人来就跳起来的模样,犹豫着劝他:“王爷,那位韩……”他目光有些复杂,停了停才紧跟着又道:“那位韩公子虽然言之凿凿,可是卑职还是觉得有些蹊跷的地方,如果锦乡侯真的是打算扶持东平郡王上位,那他怎么会容东平郡王呆在京城那样危险的地方?连您也知道要把小王子们接回封地来,韩正清怎么会不晓得?说他是为了利用您让他自己的儿子登位,这有些说不通吧?”
说罢又很是担忧:“何况现在咱们眼看着胜利在望了,只要崔绍庭死,您何愁不能掌握整个西北,现在撤兵,不是便宜了崔绍庭吗?”
恭王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要是不能造反成功,那他就连命也没有了。
从前年少的时候觉得命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感qíng得不到的时候想死,不能达成目的的时候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可是越是年纪大了活的久了就越是想活着,就越是怕死。
何况他不仅仅是怕死,还怕没有权利,还怕不能说不二,还怕不能号令天下。
现在韩正清竟然想要他的命,想要扶持他自己的儿子上位,这简直不能容忍,其余的话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不可能,什么要按照常理来推测,要是按照常理来推测,那他这个当儿子的为什么还要反自己的父亲?那韩正清这个锦乡侯当的好好的又为什么要造反?要他听韩正清派来的人说话?听他们说什么?!
韩止说得对,韩正清竟然能连他这个嫡长子都不看在眼里,把东平郡王看的跟眼珠子样,那他为了东平郡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这信上的内容十有**是真的----东平郡王又不是失心疯了,总不能是自导自演写给韩正清自娱自乐的吧?
☆、一百八十章·砍了
恭王不肯见韩正清派来的陈副将,死说活劝,怎么说恭王就是不肯松口。长史的嘴巴都快破皮了,恭王也不肯松口,不知道怎么的就对韩正清忽然厌恶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其实也不是忽然就对韩正清厌恶到了这个地步的,所有的事qíng都是有缘由的,不是瞬间就能积累爆,恭王已经忍韩正清很久了。
事实上从韩阳背叛他开始,他就觉得韩正清古里古怪,不然哪里来的道理,老子要造反,儿子要帮着朝廷打造反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韩阳为什么提前闹开了,可是有点他却是确定的,那就是肯定韩正清也没安什么好心,这点从东平郡王给韩正清的回信上就能看得出来了。
想到东平郡王的回信,恭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生平最恨偏心的父母,你既然要生,有本事生的那么多,那你倒是有本事也碗水端平啊,gān什么把这个捧到天上,却把另个踩进泥地里?!
而且韩正清还不是把个踩到泥地里,这个人简直就丧心病狂了,嫡子嫡妻什么都不在乎,心意只要个私生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长史听他骂个不停,等他好容易中间有了停顿,又叹口气凑上去劝:“王爷,不管怎么说,您管他是什么目的呢?现在他不还是在帮着咱们打崔绍庭吗?您好歹等他把肃州拿下了之后,把崔绍庭他们这些后患都给除掉了,再跟他翻脸啊!”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算是韩正清真的打算借着恭王上位又怎么了-----至少现在韩正清还是非得靠着恭王才立得住脚啊!换个人造反,少了皇帝儿子的名号,又无缘无故的,谁会把他当回事?他还想说服也查?简直是笑话。
既然现在韩正清还得巴结恭王,还得靠着恭王,那恭王无论如何也不吃亏啊,先借着韩正清把崔绍庭拿下,把鞑靼人彻底引进通州,让鞑靼人去跟朝廷的人对上,然后再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再脚踢开韩正清,直接跟也查取得联系,直接跟也查谈条件不就是了?
这又不痛不痒的,大家先别撕破脸不是才最好的吗?
恭王却不这么认为,他气哼哼的简直气的连胡子都快抖起来,几步朝前抄起了韩止的那封信扔在了长史面上:“你看看!看看这个混蛋对东平承诺了什么,看看他是怎么跟东平说的?!他跟东平说,只要他愿意,以后就杀了我,把这个位子让给他坐!”越说越是气,他到最后连口水都喷出来:“这个混账!他以为他是谁?!本王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长史现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久,跟恭王说了这么多道理,可是恭王俨然个字也听不进去,事实上好似从很久之前开始,恭王就听不进人说话了,变得越来越偏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说的话他通通都只当成是在放屁。
他既然cha不上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令长史来,跟着他那么久,为了他还丢了只胳膊的令长史都随时能杀,自己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灰意冷,也不再劝了,再劝,恐怕王爷还要把他当成韩正清和韩阳的同党,连他也要杀了,他还想留着这条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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