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得把韩止给截下来,他飞快的打马飞奔,终于在追出十余里地之后听见了马蹄声。
真到了跟前,镇南王反而松一口气了----韩止好像是准备在原地休息,也是,他们累了一整晚了,眼看着现在都快三更了,他熬得住,他底下的人也熬不住,何况还有个帮忙说合的孙二狗在呢。
镇南王耐心至极的领着人等着韩止他们下了马,再耐心至极的等着韩止他们吃了gān粮喝饱了水开始入睡,终于翘起了嘴角,吩咐下去:“动手!”
韩止没有睡熟,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睡熟的时候,从在船上险些被烧死那天起,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次就算是闭上了眼睛,耳朵也是要听周围的动静的,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的声音,他就能迅速被惊醒过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镇南王那边的人才冲到他们不远处,他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了,先顾不得其他人,顺手一推关山和孙二狗,低声吩咐了一声:“别叫,快走!”
他一看对方来人就知道这次半点胜算也没有----镇南王亲自领着人来的,自己武功虽然还行也算狠辣,可是在镇南王跟前,这点本事还真的不够看,打不过,只能跑。
可是也要他跑得了,镇南王好似是专程奔着他来的,就算是到了近前,也不跟其他人招呼,越过其他人,朝着他这里就飞扑了过来。
韩止连忙伸手去挡,一挡之下被打的连连后退,差点没有站稳,退后了好几步才停下来,擦了一下嘴上的血,看着镇南王没动。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想着跑了,笑着看一下镇南王,又笑着看一眼前面的人,微笑着问他:“谁告诉你的?”
他的行踪是绝密的,除了关山和孙二狗没人知道,明明他半点没有耽误,可镇南王好似早有准备似地,除非是他长了天眼,否则根本没法儿解释。
肯定是有人背叛了他,而这个人,韩止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王参将身上去-----关山是不可能的,孙二狗也对他忠心耿耿,除了王参将。
镇南王不跟他废话,甚至多不多看他一眼,挥挥手,不少弓箭手涌上来围成了个圈,箭头齐刷刷的对准了韩止他们。
镇南王笑了笑,答非所问:“别费力气了。”
韩止就不是认命的人,从来都不是,他哦了一声,面上还微笑着,好似站不稳似地一个趔趄,忽然就转了个身迅速去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么不死心,镇南王目光复杂,不知道是觉得好笑多些,还是厌恶多些,伸手做了个手势。
宋楚宜说过,韩正清可以留活口,可韩止,若是可能的话,就地诛除。
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算是断手断脚,只要有一口气,他都能给你生出无数事端来,这种人,死了总比活着让人安心。
何况现在,他也着实没什么价值了。
孙二狗哎哟了一声朝旁边一倒,滚了几滚。
就在这时候,镇南王已经开口了:“放!”
几乎是在镇南王开口的同时,一根根离线的箭迅速朝着韩止和关山飞了出去。
韩止的好运终于到头了,这么多箭,他躲过了第一根躲不过第二根,终于被she中,弯着腰痛苦的曲起腿跪在了地上。
☆、一百九十四·阶下囚
晋地的风很大,韩止能听见箭矢划过耳边的声响,让人心里慌,也不知过了多久,关山终于挤到了他跟前,哭着喊了声少爷,弯下腰来把他驮在背上,吃力的想要背着他逃。 com
这世,韩止还从未遇见过对他好的这样纯粹的人,他的出生好似就是个错误,算起来,他和妹妹两个人,从来没有真的享受过谁对他们的好,大范氏对他们的好是裹挟着砒霜的蜜糖,恨不得他们吃下去了就再也不要睁开眼睛,韩正清的好从来就点到即止,小范氏爱他们却从来也不敢表达,只能埋在心里。
真真正正算起来,从头到尾,对他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个关山个关海。
这两兄弟陪着他长大,他难过失落都陪在他身边,路出走到福建,关海还把命都搭上了,就为了他活着,现在伏在关山背上,他迷迷糊糊的觉得头很烫,眼睛很痛,忽而有些哽咽,呜咽了声让他:“关山,放我下来……”
关山不肯,满头大汗的背着他深脚浅脚的走,晋地风沙大,张嘴就吃了满嘴巴的沙子,他顾不上,像是头蛮牛:“少爷,你别怕,我定带你走出去的……”
韩止没什么力气了,他也没做过多少好事,在这刻却破天荒的想要在临死之前做件好事,用了力气喊他:“听话!我让你停下!”
关山像是头受了伤的牦牛,气喘吁吁的再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听从韩止的话站住了脚,他向来就不会违逆韩止的意思。
韩止欣慰的笑了笑,回过身尽力朝看不清楚身影的镇南王那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这手势他从未做过,是投降的姿势。
关山眼睛都红了,想哭又不敢哭,咬着手背心酸的厉害。
孙二狗早已经隐在了镇南王身后的队伍里,现在见镇南王看过来,就上前了几步,仍旧隐在人堆里:“已经受了伤,知道自己跑不远了吧。”
镇南王是想留个活口的,这些有罪的人,留着活口回京城再处置显然更能叫建章帝和天下的百姓们觉得解气,因此他没怎么思考就朝人挥了挥手,自有人把韩止跟关山同都抓起来了。
至于其他的王参将等人,并没有留活口----这些人跟着韩正清放鞑子入关,欺侮自家子民,这种人,没人想他们活着。
镇南王自己领着孙二狗连夜回了城,先和定远侯会和。
定远侯知道孙二狗是宋楚宜的人之后很是吃了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太孙妃这么厉害,可是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这话现在说出来绝不是时候,也就同意镇南王的做法,先把孙二狗带回去见崔绍庭。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感慨,没想到最后不声不响的把韩正清就给弄成这副模样的居然是韩正清的亲生儿子,更没想到这个韩止还是被宋楚宜cao纵的木偶,宋楚宜由着他展壮大,由着他怀揣着对韩正清的无限恶意,终于最后让韩止把韩正清给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已经太晚了,众人休息了晚,第二天镇南王就亲自领着孙二狗去找了崔绍庭。
崔绍庭听见说荆州已经攻破的消息也很是吃惊,再也没料到荆州居然最容易就被攻破了,见了孙二狗才晓得了缘故。
孙二狗对崔绍庭还是怕的,搓着手掌喊了声将军,就垂着头不怎么敢说话。
虽然他们私心里都觉得宋楚宜比崔绍庭还更叫人害怕些,可是事实上他们真的不怎么怕宋楚宜,平时跟她相处起来倒是跟亲人似地,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忌讳,可是对着崔绍庭,还是怕居多些。
崔绍庭朝他挥挥手让他坐下,问明白了他从晋中以后就去了福建,不由也有些觉得宋楚宜太过促狭,这么久的事qíng居然也被她算计进去了。
可是这是大好事啊,他让孙二狗回去休息,见镇南王掀了帐子进来,揉揉眼睛,挡不住心里的喜气洋洋:“快了!”
镇南王同他样开心的很,在他对面坐下,喝了口水点头:“可不是,真是打起来了才知道这么快,日子哗地下子就过去了。”
打完了韩正清,接下来就是恭王了,恭王那边也好收拾----前头有huáng清,两面夹击之下,原本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恭王根本不经打,韩正清这个刺头先被解决了,恭王就显得不堪击了。
而打完了恭王,最要担心的就是紫荆关了。
想到紫荆关,镇南王瞪着眼睛问崔绍庭:“也查找到了?”
也查是个极为关键的人物,这个人要是落在了手里,那就是跟鞑靼人谈判的资本,能谈判就是好的,毕竟鞑靼人的骑兵真的不好对付。
而大周却经过内忧外患,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要是鞑靼人奋力击,大周扛不扛得住,还真是两说,就算扛得住,这损失也是极大的。
崔绍庭眼里浮现出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来:“有了点动静,正在找、”
说是正在找,其实等于就是在翻了天样的找,韩语和路然领着人就如同疯了样,没日没夜的找,差点儿把也查bī得要去上吊。
想出城,如今根本就不放人,想溜,街上走上十几步就是巡查的哨兵,也查真是觉得没了法子了,缩在人家的菜窖里,把最后个包菜也给啃完了,再熬了两天,终于熬不住,出了菜窖打算去弄点吃的。
谁知道这家的主人却异常的警醒,大半夜的,还听见点声响就醒了,醒了现了他,又自顾自的喊个不停,终于引来了外头连夜巡街的哨兵。
也查心里头个想法竟是觉得后悔,真的是后悔,听了韩正清的话,拐来庆州府,打算经过肃州去跟荆州的韩正清会和,他要是不听韩正清的,门心思的去打紫荆关,现在早已经打到京城脚下了,哪里还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他可是鞑靼的太师啊!
☆、一百九十五·覆灭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再后悔也没用,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亲卫们个个的都为了引开追兵,也为了保护他,个个的都死了。 他躲在人家菜窖里几天,啃烂包菜烂番薯,总算是熬了几天,谁知道头天出来就被捉了个正着。
消息传回去的时候,镇南王正跟崔绍庭起写折子,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昨晚才提过也查,现在就捉了真人,对视眼,兴奋的眼里都冒出光来。
另边的huáng清倒是不知道打荆州打的这么顺利,他正按部就班的朝着太原推进,恭王手里已经没什么人可用了,唯有灰溜溜回去的吴千离和手底下的吴峰得用些,他也不急,反正现在西北是彻底的乱起来了,恭王又跟韩正闹翻了,鞑靼人跟他也没多密切的联系,只要这些人不来添乱,他就有信心能拿下太原。
幸亏恭王这人也的确是喜欢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做事的时候向来都喜欢把事qíng做绝,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的跟韩正清闹翻了,说撤兵就撤兵,导致现在他们从优势明显变成了如今的四分五裂待人宰割。
太原恐怕是守不住了,吴千离疲惫的揉揉眼睛,连夜赶回去同王府的恭王汇报:“有些难……huáng清这个老狐狸,围而不攻……”
吴峰就把话说的更加明白易懂点:“huáng清打的主意是这样,他打平安县的时候折损太多,他自己又没援兵,听说补给也缺的厉害。虽然现在他围着我们,可其实这样围着,对咱们好处反倒是大过于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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