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植天奈地笑笑。忽然伸出丰来。件娥的鱼子上禅了一层米粉。看着她的模样,大笑起来:“花猫,哈哈哈哈……’
宁儿愣了愣,哭笑不得,急忙擦掉,也顺手蹭一把米粉。
邵稹灵活地闪身,宁儿却不放过,拽住他,把粉抹到他脸上:“你才是花猫
二人笑嘻嘻地你争我躲,闹作一团。小娇提着一捅水进来时,邵稹一脸花白,正锁着宁儿的手臂,宁儿“咯咯地笑个不停。
“呃……’小娇脸上一热,偷笑地走开。
二人这才意识到玩过头了,连忙各自松开。
四目相对,宁儿脸红红的,望着邵稹的脸,仍觉得好笑,用袖子给他擦。
邵稹也将她脸上的米粉擦gān净,道:“快做吧,迟了那边可要不高兴。
宁儿应一声,重新洗了手,在旁边拿起碗来调香油。
蜜糕按时送到了风香楼,当护娘子试了试,赞不绝口:“郎君家的小娘子可真是贤惠人,这般风味,全京城里也只有她能做出来
邵稹笑笑,忽而觉得宁儿被夸奖,他自己也会高兴。
聊了好一会,邵稹拿了钱回来,递给宁儿:“五百文钱,收好。
宁儿接过,杭甸甸的,不禁莞尔。觉得自己赚钱,原来是这般心满意足。
邵稹看到她手掌红红的,皱皱眉,拉过来,看了看,有些心疼。
“再磨多些就要长泡起茧了,’他说,“以后搓粉,搬运这些力气活,留着我回来再做。
宁儿不在乎道:“也算不得什么,今日做得多了些,明日不必如此。
邵植看着她喜气洋洋的脸,苦笑:“你舅父要是知道我让你做蜜糕去卖,必定更不肯将你嫁给我了。
宁儿望着他,道:“我舅父是明理之人,他从前也曾说,不可瞧不起靠双手讨生活的人。
可他未必瞧得起贼人。邵植心里道,笑笑不语。
灯光温柔,宁儿看着他把钱放在一个包袱里,又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最后在一只木柜后面的墙壁上发现了两块松动的砖。邵稹把砖头取出来,把钱塞进去,拍拍手上的灰。
回头,他发现宁儿的目光跟着自己,走回来在她身旁坐下。
“宁儿。’邵植道。
“嗯?’
“我想抱抱你。’
宁儿一愣,登时面色排红。她忙看看外面,没有人,小娇累了一日,已经去睡了。
想了想,宁儿羞报地领首:“抱吧。’
抱。
邵植看到她正式应许表qíng,忽然有些别扭,掩饰地轻咳两声,坐近一些,未几,又再坐近一些,贴着她。
他伸手,环过她的腰。那腰很柔软,稍稍用力,宁儿倚在了邵稹怀里。二人依偎,邵稹的脸颊贴
着她的头发,呼吸间满是她的昧道。
宁儿看着地上的影子,淡淡的,奇形怪状,却知道那是合在一起的两人。
“稹郎。’
“嗯
宁儿轻声道,“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能找到舅父,也没那么紧要了。
邵稹讶然,问:“为何?
“我怕找到了他,就会见不到你。
心忽然像也吃了蜜糕一样,甜甜软软,邵慎不禁把她搂得紧些,却揉揉她的头发:“怎会见不到
我还要娶你,就算bī也要把你舅父bī同意了。
宁儿回头,他的目光半是玩笑半认真,不禁耳根一热。
“也不知道那些商旅何时会送信来。’她说。
邵稹道:“不是说过了么个我等在长安留两个月,若是还没信来,就去西域。
宁儿领首,想了想,又问:"稹郎,你去过西域么?
没去过,但一直想去。
“你想去做什么?
邵稹道:“去看看我父亲去过的地方。
宁儿一怔。她知道他的父亲是征突厥战死的,沉默片刻,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将来,我陪你一起去看。
邵植深深看着她,心中温暖,在她的颊上吻了吻。
薛霆在宫中当值一夜,出来的时候,旭日东升,巍峨的宫殿在地上投着巨大的影子。
钟鼓声早己经响过,赶往各衙署办公的官吏络绎不绝。
“元钧!后面传来裴荣的声音,薛霆望去,只见他追上来,也是一脸倦意。裴荣最近刚入南衙与薛霆一样,在宫中当值整夜。
“回去么’裴荣问。
薛霆额首。
“午后去打马球如何?我约T伯允他们,还差一人。
“差一人就让我凑数?’薛霆冷瞥他,“早时怎不说。’
裴荣晒笑:“你近来不是忙么……听说你最近将各坊各里的过所记录都翻了一遍,昨日遇到户部主事,他说有些里正特地去问他,还以为你是御史派去查案的。
薛霆听出了这言语中劝告的意味,笑笑,道:“不过为了些私事,也就看了几个坊。
“私事?’裴荣道:“该不会是你那日说的表妹?’
薛霆似笑非笑:“你才是御史遣来查案的吧个’
“关心你么……’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相熟的金吾卫迎面而来,打招呼道:“元钧,文敬,回去了个’
“回了。’薛霆莞尔。
裴荣却看到他手上的荷叶包,眼睛一亮,“嗬,带了食物。’
那人苦笑:“是啊,还未用早膳,原本想早些来的,起迟了。
说话间,两个御史台的官吏走过,他忙将荷叶包藏到身后。
等他们走得远些,金吾卫叹气:“吃不得了,要么全给你们。
裴荣求之不得,笑嘻嘻接过。
寒暄两句,那人匆匆往府衙里赶。裴荣不紧不慢地拆开荷叶包,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蜜糕’裴荣自言自语,拿起一块放嘴里,眼睛一亮,“唔,好吃!元钧,来吃!
薛霆也有些饿了,四下里看了看,伸手拿一块放到嘴里。
“味道真好,也不知是何处买来的,下次……’裴荣正说着吗,忽而发现薛霆脚步慢下来,神色不定。
“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薛霆对他说,转身就追着那金吾卫的背影跑去。
“哎,元钧……’裴荣话未说完,薛霆已经风一般地远去了。
太阳己经高高悬在空中。
薛霆骑着马,避开人流拥挤的大道,往归义坊赶。
昨夜的疲倦己经被方才那块蜜糕化得无影无踪。
“……归义坊风香楼的蜜糕,这几日许多人去吃。我昨日拖那边当值的武侯替我买的……’方才问来的话犹自耳旁。
姑母做的蜜糕,他从小最是爱吃,味道独一无二,女吟能做出来的,除了宁儿,他想不到别人。
宁儿……薛霆想到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女子,先前猜侧的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终于到了归义坊,才进坊门,便看到了风香楼。
薛霆从前来过几回,熟门熟路地进去,向店里的仆人询问。
“做蜜糕的娘子’仆人看看他身上的官服,不敢隐瞒,道,“刚刚来过,才出门。
薛霆望望门外,忙问:“往何处去了?’
仆人指指方向,道:“出门往西去了,戴着一顶柔离,还跟着个婢子……’
薛霆立刻追过去。
坊间的街上,人来人往,薛霆一边从人群的fèng隙里钻出去,一边向前张望。柔离,婢子……未几,他忽然看到一个带着薰离的女子,旁边跟着一名小裨。
薛霆连忙跑上前去,却见那是个中年妇人,见到他夹然出现在面前,妇人和婢子都吃了一惊。薛霆赧然,忙道歉,往街边走开。
“娘子!看那小扇,真好看……’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薛霆瞥了瞥,目光定住。
街边一处买扇子的铺子前,立着两个女子,一个脸圆圆的,看模样,当是脾子;另一位,戴着柔离,虽看不qíng面容,却是亭亭玉立。
二人看了一会扇子,朝这边走来,擦身时,薛霆唤了声:“宁儿。’
话音出口,戴柔离的女子脚步顿住。
她转头朝他看来,轻薄的皂纱下,隐约透着讶异的目光。
☆、30表兄
宁儿望着面前的人,只见是个青年,身上的装束像是官服……
“你……她觉得陌生,有些不好意思,正想问qíng楚,那人的声音穿过皂纱,“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薛霆
呼吸在瞬间凝滞。
宁儿将皂纱撩起,睁大眼睛。
阳光下,他眉目俊朗,宁儿仔细看着,心中使劲回忆,从前薛霆的容貌虽记不清,但此人的确与她舅父薛敬有些相像。
薛霆满面惊喜,见宁儿怔怔,怕她不信,忙道:“我父亲薛敬,是你二舅父。他得知你在剑南落难,一直苦苦寻你无果。端午那日我在大街上遇到你便己经认出你,你却跑了,今日我吃到……哎……’他忽然看到宁儿两眼泛起泪光,越来越满,摇摇yù坠。
“表……表兄……’宁儿望着他,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硬咽得不能言语。
风带着夏日的热,院子里却是凉快。薛霆立在前院的树下,四下里看看,只见这是一处并不宽敞的屋宅,在南城随处可见。简陋陈旧,外墙的白皮剥蚀得几乎不见,幸而屋子还是结实,收拾得也算整洁。
圆脸的脾子在厨房里忙碌着,薛霆一眼扫过,未几,看到宁儿捧着一杯水出来。
她望着薛霆,方才哭得红红的眼睛,此时漾满羞涩的笑:“此处无好茶,只能请你喝些水
薛霆笑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清水足矣。’他温文道,接过来,缓缓饮一口。
他看着宁儿,多年不见,她己经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小童,出落得温柔美丽。他们不算熟悉,如今以失散亲人的面目相见,激动过后,其实还有些生分。他并不期望jiāo浅言深,能相认,己经够了。
“表妹一直住在此处?’薛霆问道。
宁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来到不过十日。从剑南出来,我一心去商州寻舅父,可舅父却不见了,府衙里的官文上说,舅父去了安西……’
“安西?薛霆皱眉,道:“我父亲并未去安西。两年前,父亲接调令往洛阳,不到半年,又到了长安,商州府中的官文应当说的是洛阳才对。’
宁儿愣住……
薛霆追问:“何人告知你我等去了安西?’。
“是……’宁儿想到了萧云卿,可那也是个不好说的名字,犹豫了一下,道,“是托商州的友人问的。
薛霆看着她。这话先不论真假,但多少有隐瞒。
但薛霆并不着急。
她在剑南落入匪手,又远行至此,其中曲折,只怕关乎廉耻,薛霆不便提及。他叹口气,道。:闻知你失踪,我曾去剑南及各通衢之地寻找,查验各地过所记录,却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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