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好逑_海青拿天鹅【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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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讶然。她未曾想到舅父竟早知道了自己落难的事,更不知道表兄己经为自己做过许多,心中感动满满。但是,薛霆提到过所,她又不禁心惊。邵稹带她出来,过所是伪造的,一旦败露,二人都要入罪。
“剑南到京城千里迢迢,表妹是如何来到的?
宁儿知道这些瞒不过,幸而在商州时就己经与邵镇对好了说辞,低声答道,“我被山贼劫持,恰遇匪首为分赃之事争斗,乘乱逃了出来。可我不想回蓖城,我伯父为我择的夫婿是个药罐,回去必定还要迫着完婚,故而````停了停,她道,“从剑南出来时,我遇到从前父亲旧友家的儿郎,叫邵稹。他见我落难,出手相助,带我去商州寻舅父。可到了商州,舅父不见,又误以为你们去了安西,稹郎便在商州寻了去西域的商旅送信,又带我来了长安等待消息。
一番话说得曲折,她不知道薛霆听懂不曾,见他眉头凝起,忙道。“表兄,商州那说你们去了安西的官文,当是看错了别人的,稹郎为人正直,一路以礼相待,不会害我。
薛霆微微颔首,心中却不置可否。
用假过所通关的事,就算宁儿不肯明说,他也己经想到。
间州那边,宁儿不想嫁,是qíng理之中。据剑南的匪首供认,一个叫田七的人当时也在山上,自称与宁儿是表兄妹,带她下山寻亲。这个田七。是不是宁儿说的邵稹,尚且未知,不过宁儿不想被蓖城的伯父找到,用假过所过关津,同样也是qíng理之中。
假过所……薛霆玩味,能骗过这么多眼光老辣的守卫,这个邵稹即便清白,能耐也比山贼qiáng多了
只是这行径,按律要受刑。薛霆本想说一说,但看着宁儿忐忑的模样,可怜兮兮,并且她是一心来找他们求助,他反倒不好意思多说了。
薛霆看着她,莞尔:“表妹,父亲就在长安。自从得知你出事,他茶饭不思,费尽心寻找。你现下跟我回去,他必定欢欣不己。’
宁儿也想早点见到舅父,正要应许,却有些犹豫。
“表兄,’她嚎懦道,“稹郎出了门,还是等他回来再去吧。之说着,她笑笑,“稹郎可好了,他是我的恩人,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顾我。’
“哦?’薛霖亦有些兴趣。,问。“他去了何外?
“他去一户人家里当武师。之宁儿道,有些不好意思,“他要挣盘缠,我又帮不上忙
薛霆正要说话,忽然,小娇的声音传来:“娘子,郎君回来了
宁儿讶然,露出喜色:“表兄,稹郎回来了
薛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午后阳光铺在地上,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外走来,腰上佩着刀,影子长长,将庭院分作两半。
“稹郎!’宁儿迎上前去,激动地说,“我找到表兄了,我舅父一家,原来就在长安!
邵镇讶然,看向薛霆。
四目相对,薛霆露出微笑,走过来:“表妹,这位就是你那位恩人邵稹么’话是问宁儿,他的眼睛却盯着邵稹。
邵镇察觉到那目光中审视,看着他,并不避让。他神色从容地笑笑,一礼:‘原来是薛公子,邵某久仰。
薛霆亦礼,道:“邵公子救助在下表妹,还未道谢。
一番寒暄,宁儿笑逐颜开,问邵稹,“稹郎,今日怎那么早回来?’
邵稹莞尔,道:“今日主人家来了客人,要设宴,故而早早散了。
他对宁儿说话时,眉眼间添上一抹柔和之色。
薛霆看看他,又看看宁儿,目光微微一动。
“宁儿’薛霆道,“如今既然恩人回来,不若一道回府,父亲必然重谢。
宁儿额首,望着邵稹,道:稹郎,我要去见舅父,你与我一道去,好么
邵稹看着薛霆,只见他脸上落着一抹斜照,目光炯炯。
片刻,他唇角弯了弯,笑意欣然:“当然好。 宁儿坐上马车,驾车的仍是邵镇。
薛霆骑着白马在前引路。白马的鬃毛结做五花,衬着左千牛的官袍,宝刀银跨,器宇轩昂。一路穿城过市,不少人回头张望。
邵稹坐在车前,瞥着他,神色平静无波。
当马车走进了薛宅所在的通义坊,宁儿从纱帘往外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的围墙后面,都是高屋重檐,一看便知住的人非富即贵。车马才到门前,薛霆便让家人速速传报。 宁儿下了车,望望四周,只觉俱是陌生,有些紧张。
薛霆看出来,安慰道:“别怕,里面住的都是家人,你都识得。
宁儿看着他,腼腆地笑了笑。
未多时,一个身影匆匆出来,宁儿望去,只见那身形相貌,确是自己思念许久的舅父薛敬。
“宁儿!’他看到宁儿,声音微微颤抖。
那声音熟悉,入耳瞬间,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激动、委屈或高兴,己经辨别不清楚。
“舅……舅父……’宁儿的双眼被泪水迷蒙,快步跑上前去。
一番曲折,终得相见,薛敬亦是老泪纵横。他扶着宁儿,将她上下打量,见是无恙,双目通红地长叹一声:“幸而你平安,若是有个长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母亲……’
宁儿见他两髻花白。心中愧疚,哽咽着道:“甥……甥女不孝……’ 薛敬摇头,道:“是舅父大意,若当初将你接到身边,何来这许多差错
舅母韦氏站在一旁,举袖拭拭泪水,拉过宁儿的手,向薛敬劝道:“宁儿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入内再叙。’
薛敬听了,忙拭去眼泪:“正是,正是。这时,他看到立在后面的邵稹,讶然:“这位是……
薛霆忙道:“父亲,这位是姑父故友家的儿郎,姓邵名稹,正是他将宁儿护送至长安。
薛敬诧异,看向宁儿。
宁儿擦gān眼泪,莞尔道:“舅父,稹郎是甥女的思人。
薛敬看向邵稹,忽而正色,长揖一礼:“恩人高义,受敬一拜。
邵稹赧然,忙将他扶住,继而还礼:“公台言重,故人有难,帮忙本是应当。
薛敬赞许地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道:“郎君姓邵,老叟记得故妹婿有一忘年之jiāo也姓邵,是益州司马。
邵镇莞尔,道:“正是在下祖父。’
薛敬展眉大笑:“如此说来,竟是故人救了故人一’
众人皆是笑语一片,薛敬吩咐家人备宴,为宁儿与邵稹接风洗尘。
进了门,韦氏发现薛霆还在后面,道:“元钧,还在那里做甚,快上前来。
薛霆应一声,看向邵植的背影,若有所思,未几,跟上前去。
☆、31筵席
筵席还未备好,众人喜盈盈地坐在堂上寒暄。薛敬和韦氏坐上首,宁儿和薛霆在下首对坐,邵稹坐在薛霆的旁边。
薛敬看着宁儿,感慨道:“而自从得知你不见,余昼夜不得安宁。你表兄亲自往剑南寻找,亦不见消息。未想得山不转水转,你竟到了长安吗,老安这心,终是落定。
宁儿知道自己给舅父一家添了不少麻烦,又是内疚又是感激,道:“舅父,这一路上,多亏了稹郎护着甥女,否则,女吟甥女身在何处也未可知
薛敬看向邵稹,莞尔道。“邵郎君恩德,薛氏阖家感激不尽。’
邵稹谦逊道:“举手之劳,公台过奖。
薛敬持持胡子,道:“若未曾记错,余曾在成都见过邵郎。
众人皆讶然。
“舅父见过稹郎?’宁儿问道。
薛敬笑而额首,道:“你忘了个多年前,余曾带元钧往成都探望你们一家,亦曾与邵司马相见。,说着,他看向邵稹,“邵司马为人豪放,武术jīng湛,余甚为佩服。邵郎彼时年幼,似乎才口岁,与元钧差不多高。自然,宁儿更小。
这话出来,众人皆新奇不已
宁儿朝邵稹看去,笑得甜甜。邵镇正襟危坐,瞥瞥她,无所表示,目光中的笑意却是更深。
薛敬对韦氏叹道:“如今一转眼,儿女们都大了,我等垂垂老夹。’ 宁儿忙道:“舅父不老。’。
薛敬竿竿。看向邵植,“还不知邵郎的字
“稹字致之,是祖父取的。
“致之。’薛敬抚须念着,赞许道,“雅而风骨独到,果有名士之风。以后,便称你致之如何?
邵稹微笑:“公台过誉,自当如此。
一番相叙,家人将各色膳食呈上。
薛敬执起案上酒杯,道:“致之将余甥女平安带来,第一杯酒,当敬致之。
邵植亦举杯,欠身道:“公台客气。
才要饮下,忽然间,瞥到薛霆正看着他。他唇带淡笑,双眸平静,看不出波澜。
邵稹向他微微一领首,仰头饮下。
宴席宾主尽欢,膳后,日头己经快落山了。
薛敬吩咐家人收拾出厢房来,让宁儿住下。
宁儿怔了怔,对薛敬道:“舅父,甥女一应用物还在归义坊的屋宅中,今夜还是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舅母韦氏却道:“这怎么行?你一个未嫁女子,从前宿在外面是无奈,如今回到了舅父家,理当留下。日常用物,家中应有尽有,便是十分紧要,明日再遣家人去取不迟。
宁儿闻得此言,犹豫着,却将目光瞥向邵稹。
邵稹看着她:“夫人所言极是。你物件不多。我今夜回去。替你收拾了行李,明日送来便是 薛敬道:“致之亦不必匆忙,今夜也宿在我府中,与老叟接着饮酒再叙,岂不正好’
邵稹却笑笑,推却:“多谢公台,我不曾jiāo代仆人留宿之事,恐家宅有失。且明日一早还有事忙碌,实不便留宿,改日得了闲,植定当奉陪。
薛敬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挽留,莞尔道:“如此,改日再叙。
天不早,迟了恐坊门关闭。
邵稹辞别众人,去取马车。
正要出后院,宁儿的声音忽而传来:“镇郎,
邵稹回头,她朝自己跑过来,望着他,神色里含着歉意。
“稹郎……我今夜不能随你回去了。’她低低道。
“嗯。’邵稹道。
宁儿盯着他,似乎在仔细查找那脸上否有不快之色。
邵稹无奈笑笑,道:“宁儿,薛公将你留下是对的,此处也比归义坊的宅子好多了,我有何担忧。”
“我说的不是这个。宁儿微微皱眉,道,“稹郎,我是说,我住进来,日后你我相见便难了……’说着,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是我家故人,又是我思人,我去与舅父说说,让你也搬来住,好么
邵稹苦笑:“那如何使得,宁儿,我跟你不一样,就算你舅父愿意,我也不会来。
见宁儿露出失落之色,邵稹眨眨眼,道:“别担心,暂时见不到也无妨。我不是说过,我会娶你,就算bī也会把你舅父bī同意么?
宁儿望着他,虽觉得这话并不十分底气十足,却还是笑笑,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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