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魔教里有吃有喝还是不错的。
秋小风无所谓的想。
不多时,就听见外头响起了脚步声,秋小风连忙把瓜子收起来塞进了抽屉里,拍了拍身上的一堆瓜子壳,“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脸上也立刻换上了顺从讨好的笑容。
“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裹着玄衣的仆从,细微低着头,显出恭敬的模样,就听见他疏离而冷漠的声音传来,“秋少侠,教主请您过去。”
秋小风头皮发麻。
“过去、过去gān啥?”秋小风战战兢兢地询问,手呆愣愣的抓住衣角。
“属下不知,请秋少侠随属下来。”那人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急不缓地往外走。
秋小风心说自己若不听话,免不了又要被怎样折磨,心中对此畏惧颇深。眼见那人越来越远,只得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他可算清楚了,这些魔教的人,就算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谦称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同那个魔头一样,看着温柔无害,实际上最为可怕。
他一边在心中愤恨的想着,一边埋头走路,周围十分安静,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也无。那些站着的守卫,好像是有人剪了他们的舌头似的,都是些木头人。
四周的花开得正艳,淡紫颇多。
对,那魔头也是,一天穿着一身基佬紫到处闲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男人似的!秋小风一脚踢在路边的石头上,石头滚了两遭落尽了前头的荷花池里,“噗通”一声,漾起了一个小水花。
秋小风缩了缩脖子,发现没人理会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秋少侠且稍等。教主便在前面凉亭中,属下且去通报。”他说完朝秋小风抱拳行礼,便又往前面走去。
秋小风搓着手往前面一望,隐隐约约地见着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散漫的靠在长椅上,手中还似乎握着一个酒樽。
然而那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秋小风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
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衣,从侧脸上看端的是偏偏美男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的翻转着,他的手指好像十分灵活,那把折扇在他手心里就像是牵着线一样,永远也逃不出去。那青丝柔顺的披在肩上,用一根白色带字绑住。
你怎么不绑个蝴蝶结!
秋小风在心中想。
他怎么连那飘带都能看的清楚?
秋小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好几步,两人正一本正经地瞧着他看。
“教主,不知这位是?”那人将扇子放在石桌上,蹙着眉头道。
东篱随意秋小风一眼,纹丝未动,道,“这位秋少侠是本座请到教中做客的。”
难道不是你抢来的吗?
秋小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手却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
“原来如此,属下还以为教主又抢了哪个门派的公子呢。”那人戏谑着说道,伸手又摘了一粒葡萄放在嘴里。
东篱温温柔柔地笑了笑,眉梢眼角仿佛都带着笑意,亭外阳光铺散在他一身紫衣上,便如同雨后紫藤,“穷鸧怎会如此想,本座自然最喜欢你了,哪会又去抢什么别人家的公子?”
那人表qíng似乎还带着一点揶揄,不在意地又剥了一颗葡萄,“属下真是荣幸之至。”
秋小风听到此处,终于再也忍不住就走上前去问,“你是谁?”
那人转头看向秋小风,拿着扇子打了秋小风抓住他衣袖的手,轻道,“我自然是教主的男宠了。”
秋小风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东篱,又看了看他。最后忍无可忍终于问出了一个让他困惑许久的问题,“你在下面还是他在下面?”
然后秋小风忽然赶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可怕压力。
那人愣了一下,又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扇子扇了两下风,过了很久才吐出几个字来,“看心qíng吧。”
秋小风绕到了东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捏了拳头又不敢挥下去,紧紧咬着下唇。东篱面无表qíng的看着外头的景色,手中的酒樽微晃。他就听见秋小风总算骂了出来,“你这么多男宠,我秋小风长得又丑!为什么非抓着我不放!你脑子有毛病!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小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东篱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小口酒,语调平静,“小风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真的杀了你,你就如此为所yù为?”
秋小风方才吼出那一通话已经后悔得要死了,若是这魔头真的要把他怎样怎样,他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想到此处,秋小风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立即战战兢兢地带着哭腔道,“我、我错了。”
东篱挥了挥手,立即便有人上前来把秋小风请走。
秋小风脑门上一层薄汗,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拉出了亭子。他往后看了一眼,却见那两人还是谈笑风生,好像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一样。那位穿着白衣的人还站起来,往东篱走了两步,俯下|身好像在讲什么话,也许是亲了一口也说不定呢!
轸宿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看见教主少有的没瘫成笑脸,觉得有趣而又十分稀奇,忍不住就想要嘲讽几句,于是俯下|身装作忧心忡忡地替教主赶走了一只停身上的蜜蜂,道,“那位秋少侠也太不识好歹,教主不必忧心,属下立即派人替教主了结了他。”
“轸宿,本座看你的脸似乎也很好看呢。”
轸宿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一个礼,道,“能成为教主的男宠是属下的荣幸。”
“冻在冰墙上定然美极了。”
轸宿一听此言,立即单膝跪在了地上,恭敬道,“属下逾越。”
“如今尾宿一职切不可对外声张,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本座也只能怀疑到轸宿身上了。毕竟前车之鉴,不可贸然。”
“是。”
“扫业山庄少了落花门也定然处处受限,落花门手里的东西也多,虽然是残肢断臂也不可小觑。现在两家决裂,细作也被抓出来,他们定然又会新安排人手过来。先前本座撒的饵,是时候可以收一收了,凡是拿着那令牌的人,一律格杀勿论。至于皇城的人,暂时不要动,上任大理寺卿徐召立恐怕要有动作了。”
“那位是?”
“素刃带人去时,故意没下重手,也下不了重手。那些人都是全都是徐召立的人马,违抗朝廷的人,还是留着更有意思。顺带把扫业山庄和那位武林盟主拉进来就更好了,打着江湖的幌子,办着朝廷的事。可真是厉害。”
“那日属下在夺宝大会上遇见了一个人,那位肖大侠,属下认为此人可疑至极。”
“那位肖大侠可不是什么大侠,是朝廷的一品带刀侍卫萧栎,原本打算参合一脚,却走脱了。本座倒是要看看,皇城上那位到底有多少本事,还能活多久。”
“不过秋后,皇城的探子又要来我风月城探听消息,属下以为不可在放任不管,若是我教之秘被其找到,那便是我魔教覆灭之时。”
“不必理会。他们自然知晓分寸。我魔教虽无千军万马,但入皇宫取人首级却是易如反掌。和我教作对,即便是皇城,也讨不到好处。”
“即便如此,皇宫中不乏能人异士,只怕……”
“难道我教也要像扫业山庄一般?”
“属下不敢。”
“与其如此过活,不如隐世。迟早有一日,我魔教也会如鬼宗一般罢。”
“属下愿誓死效忠魔教。”
“轸宿,退下。”
“是。”
东篱拉回思绪,眼前轸宿已经走远了。他将酒樽放在石桌上,慢悠悠的起身往前走,鸑鷟振翅亦不及真龙翱翔九天,终究只能在一片林子里屈尊。
馥郁芬芳的香气笼罩着全身。紫花摇曳,如影如烟。
秋小风回到院子里,正等着那魔头过来折磨他。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日落之时,魔头就来了。
东篱看着这一地的瓜子壳,又打量了秋小风几眼,秋小风立即用脚在地上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望着他,“我、我……”
“小风,你爱吃瓜子?”
秋小风摇头。
“明日就叫人给你多送些过来。”
秋小风点头。
“小风真的很想走?”
秋小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中摸不准东篱的心思,只好低着头沉默不语。奇怪,他秋小风什么时候想过多余的事qíng。
“明日你便离开吧。”
秋小风瞪大眼睛木愣楞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耳朵,激得他一阵一阵的浑身发凉。
“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东篱看见秋小风错愕之后又变成了极度喜悦的神qíng,抬起手拍了一下秋小风的肩膀。
秋小风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你给我下的蛊虫怎么办?”
“它对你没什么坏处,还能化解你身上的毒,这哨子我也不会再用了。”东篱解释。
秋小风全然不相信他竟然就这么放了他,忍不住又想这是不是这魔头在开玩笑。若是真的,那就好了。他挥了挥拳头,急道,“你可别骗我!”
“小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你什么时候没骗过我?”
东篱露出了有些受伤的可怜神qíng来,又变成了往日了调笑的语调,笑道,“小风,我这次可不会骗你了,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去chuáng上躺下睡,或者拉着秋小风亲个没完,只是转身就往外面走。秋小风疑神疑鬼的跟到门口去观望,依旧看不到东篱的人影子。似乎这个人真的就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秋小风很高兴,那个魔头不来招惹他最好了。
他欢天喜地地想要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大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踏上他的远大前程。他往四周看了一看,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衣裳和剑都是魔教的东西,根本没什么他自己的。
他优哉游哉地躺在chuáng上,双手枕在枕头上,头一次轻松得舒了一口气。
等到他出去第一件事qíng就是去找宋雨仙,告诉他那魔头拿他没办法最终还是放他出来了,还是他秋小风更聪明。
他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了第二日。
魔教的人就来领路送他出城,整个一早上都没有看到东篱的影子。
秋小风觉得莫名的很不适应,他忍不住叫住前面那个领路的人,又往后望了望,问,“你们教主呢?”
那人道,“教主政务缠身,不便相送,要属下转告秋少侠‘好自为之’。”
秋小风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人身后走。
秋小风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有点空落落地,少了点什么似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恍惚的又往后望去。
“秋少侠,得罪了。”
秋小风眼前一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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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风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白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揉了揉太阳xué,伸手摸到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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