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初诧异地刚想说什么,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停在二人面前,马上的人穿着侍卫服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请赵大人速回,城内马上就要戒严了!秦副统领正在部署!”
不光是沈澈,连赵元初也惊愕了:“戒严?为什么?”
“属下也不清楚,只听说刑部已经抓到此前命案的要犯,恐有同党作乱,所以向朝廷请了戒严令。”
“你说什么?抓到了要犯?是谁?”赵元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听说要犯已经jiāo给了皇城司秘密审理,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沈澈心里一凛,皇城司隶属刑部,刑法严苛,而且有着不经审讯便能处死的权力,被抓到的是谁?难道是戚飞羽?
赵元初迅速问道:“让你们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大人,我们去的时候小店已经没有人了,但有打斗过的痕迹,听周围的人说昨晚官府在那里抓人,去了三百多人。”
戚飞羽执意让自己先走,难道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发现了危险?沈澈紧紧皱起眉头。
赵元初突然盯住沈澈:“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去店里?!”
“是我和他一起去的,因为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沈澈原打算今天告诉赵元初胡掌柜已经走了,可是还没来得及。
赵元初一把揪住沈澈,犹如刀锋般的目光落在沈澈脸上:“那间店周围早就安cha了刑部的人,你带他去是害了他,你知不知道?!”
沈澈怔怔地看着赵元初,如果我知道那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宁愿一个人去,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们快回京城!”沈澈说。
赵元初推得沈澈向后打了个趔趄,上马勒起缰绳,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沉着声音说:“沈澈,如果他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从山顶chuī来的一阵风直chuī进沈澈心底,穿着两件夹衣也抵挡不住凉气,“我知道。”沈澈说。
用最快速度回到城里,赵元初对一路跟随的侍卫道:“去告诉秦副统领马上带人到皇城司!”
侍卫调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去了,赵元初纵马便向皇城司奔去,按规矩京城中心一带的街道不准驰骋,但沈澈明白,这时候就是皇帝来了也拦不住赵元初。
戚飞羽是不会把赵元初说出来的,但这样一来戚飞羽的处境就更危险。可以不经审判就处死犯人的皇城司在京城里是个让人谈虎变色的地方,沈澈在府衙不止一次听刘大人和蔡师爷说起过,一旦进了皇城司能活着出来的机会很小,相比起刑部,皇城司用刑的手段更为残酷无度,曾经有犯事的官员一听到要被送往皇城司,当时就自杀身亡。
沈澈心里抽紧了,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出戚飞羽?自己只是一个衙门小吏,不是跟着赵元初连皇城司的门也进不去,就是用自己把戚飞羽换出来,也一时想不到充足的理由。
赵元初才一下马就受到了阻拦:“高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高大人想必就是皇城司尉,赵元初一挥马鞭直接把说话的守卫抽倒在地,一语不发往里走,其余的守卫大概意识到了来者不善,纷纷跑进去报信。
“别冲动,先问清qíng况!”沈澈低声提醒着。
“不用你管!”赵元初冷冷地说。
“原来是赵大人,稀客稀客!”高大人从里面几乎是跑着出来,在中堂前迎住了赵元初和沈澈。
“高大人,听说凶手被送到这里来了?”赵元初捺着xing子问。
“昨夜刑部送来的,不过似乎不在赵大人的管辖范围吧?”高大人有些咄咄bī人。
“问出什么来了?”赵元初根本不理高大人的质疑。
“赵大人,本官只对刑部汇报案qíng,外人不便过问吧?”
赵元初刚要发作,沈澈道:“赵大人的御林军奉旨戒严京师,以防疑犯有同党作乱,可是同党在何处,有多少人,赵大人当然有权过问。”
高大人打量了沈澈一眼,从说话的语气判定沈澈必然是赵元初的随从,所以也就没有过问沈澈的身份,关键是这番话很有道理,竟然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赵元初不再等待,大步往里走去,高大人立刻拦住了:“赵大人,这是刑部让皇城司审理的案子,要是赵大人想知道进展,等本官问出结果一定向赵大人汇报!”
“我要见见这个人!”赵元初一把推开高大人,加快了脚步。
“赵大人!”高大人的语气严肃起来,“这不合规矩!”
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亮了出来,“这就是规矩!金牌所到如御驾亲临,凡有阻拦者杀无赦!”赵元初凛然说道。
“这、这。。。”高大人立时出汗了,自从见到赵元初就知道此人不好对付,不光身份尊贵,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现在这面传说中的御赐金牌就亮在自己面前,恐怕真的是拦不住了。
“赵大人和皇上是什么关系,没有人不知道吧?皇上身边虽然还有别人,但按血缘亲疏来算,那些人也只能排在一边,”沈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高大人想必早就听说过。”
高大人一咬牙:“不错,是陆公子和刑部的人一起来,下令此案一定不能让外人参与,并非本官刻意为难。”
果然是陆文琪,沈澈不禁皱起眉头。
赵元初拔出剑道:“金牌高大人见到了,要是再阻拦,我就有权杀人!”
高大人叹息一声:“赵大人请。”
赵元初终于看到了戚飞羽。
漆黑的头发拂在苍白俊美的脸上,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昏迷中仍然感受着痛苦,赵元初迅速解开戚飞羽的衣服,发现这个身体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紫红色的烙印遍布全身,而身体下面大片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二十三
泪水瞬间滑落下来,赵元初紧紧抱着戚飞羽颤声道:“羽,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沈澈抹掉脸上的眼泪,转身一把抓住高大人:“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高大人支吾着道:“这人一个字也不说,用刑也不管用,手下就。。。这样的方法也不是没用过,一般的犯人受到□□,多数就招了,可这人。。。”
沈澈不敢想像从昨晚到现在戚飞羽都经历了什么,身体下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清秀俊美出尘脱俗的人竟然被牢里的狱卒侵占□□,难怪在昏迷的时候眉头紧紧皱着,被绑住的双手解开后也紧紧地攥在一起。
天籁般的琴声犹在耳边,沈澈心里掠过一阵阵痛楚,自己都如此心痛,更何况是赵元初?
沈澈的手也攥紧了,扬起马鞭就向高大人头上打去,高大人脸上顿时现出几道红色的印子。
“住手!你是什么人,敢打本官?!你不想活了?”高大人躲闪着一面退后一面惊恐地喝道,几个狱卒不知道沈澈是什么来头,局促着没有上前,只是不停喊着:“不准伤害高大人!”
只是片刻功夫几个狱卒倒在了地上,沈澈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过,从赵元初手里夺过剑,除高大人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你们反了!”高大人大喊,“来人!快来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一个守卫跑了进来:“大人,突然来了五百御林军把皇城司围住了!”
“你们到底想gān什么?”高大人惊愕地怒道。
赵元初抱着戚飞羽缓缓站起来,脸上的泪水清晰可见,赵元初冷冷地道:“我本来只想把人带走,但是现在,我要把皇城司夷为平地!”
高大人立刻转身就跑,当皇城司被一把大火烧得浓烟滚滚,所有建筑葬身火海的时候,高大人已经趁乱跑得不见踪影。
“不该让他逃了!”沈澈后悔当时没有也给高大人一剑,因为他不知道赵元初会让人放火烧了皇城司。
“有什么事我顶着!”赵元初说着,眼睛还有些发红,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戚飞羽,露出担忧的神色。
“烧了皇城司是重罪,如果你出了事谁也保护不了他。。。”沈澈皱起眉头。
“秦越他们是我的手下,什么也不会说,但高大人一定跑去刑部了。。。沈澈,事qíng也许没到最坏的地步,目前京城里除了御林军再没有别的军队,皇上大概不会太为难我,但我必须马上进宫见皇上解释!”赵元初道。
“那就把他jiāo给我。”沈澈道。
没有别的选择,戚飞羽绝不能去端王府,但是。。。
“你带他去哪?”赵元初问。
“府衙。”
“府衙?府衙里有那么多人。。。”
“我就说是小时候的玩伴,遇到劫匪受了伤。”
“沈澈。。。”赵元初yù言又止。
“怎么了?”沈澈有点奇怪,这个时候进宫见皇帝刻不容缓,赵元初还在犹豫什么?
“我不该生你的气。”赵元初低声说。
“快走!要是陆文琪和刑部先见了皇上,事qíng就更麻烦了!”沈澈接过戚飞羽小心地放在马上,然后翻身上马向府衙疾驰而去。
因为戒严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所以沈澈放开马一路飞驰到了府衙,没想到这里却像开了锅一样,都在议论着刚才的大火,不光是刘大人蔡师爷,连衙役们也围在堂前议论纷纷。
所以没人看见沈澈抱着一个人进了后院房间。
烧了温水,沈澈用手巾仔细地擦洗了戚飞羽身上的伤口,又找出一件赵元初送的衣服给戚飞羽换上,然后犯了难。府衙有外用的伤药,但都不是太好的药,沈澈不想用,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又放下了。可是上哪去找好点的药呢?
想着想着头又疼起来,沈澈在头上敲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不争气,面前还有要照顾的人,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头疼。
赵元初已经去皇宫了,这会不可能再去找他,而且自己在皇城司杀了人,还打了高大人,自己也未必安全。想到这里沈澈咬了咬牙,能照顾戚飞羽多久就照顾多久吧,就算多一天、多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chuáng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是你。。。?”戚飞羽醒了。
沈澈连忙到了chuáng边:“戚飞羽,这里是府衙,是我住的地方,别担心!”
戚飞羽好像是笑了:“沈澈,带我来这里,你不危险吗?”
“不会,”沈澈摇摇头,“记住,就说你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我到真想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又聪明,长得又好看,不光心细,胆子也大。”戚飞羽说。
沈澈刷地脸就红了,岔开话题道:“你醒了就好,该用什么药,你说,我记下来,现在就出去配,尽量用好点的,钱我有。”
戚飞羽摇摇头:“不用,一点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就算不疼也得用药,不然好得慢!”沈澈急道。
“慢慢就会好的,我不喜欢用药,沈澈,头又在疼吧?上次给你的药吃完了?”戚飞羽仔细看着沈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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