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戚飞羽医术高超,沈澈已经不奇怪了,被戚飞羽一说才想起来,自己顾着担心,把戚飞羽给的药忘了。
掏出来放了一把在嘴里,头疼顿时好了大半,可是看着戚飞羽虚弱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放心,只好拿起府衙的伤药道:“虽然不太好,但总比没有qiáng,我帮你搽。”
戚飞羽摇着头:“有人来了。”
沈澈愣了一下,才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不禁暗暗佩服。
刘大人一进来就吓了一跳,地上满满一盆血水,一件透着血红的黑色衣服放在一边,沈澈的chuáng上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虽然脸色苍白,眼睛却异常清亮。
“这是你表亲兄弟?”刘大人诧异地问道。
“是属下儿时的朋友,遇见盗匪受了伤。”沈澈赶忙说。
“遇上了盗匪?”刘大人难以理解,从京郊到城里没有偏僻的地方,没听说过有盗匪出没。
“我家那一带山里有盗匪。”沈澈急忙说。
刘大人又狐疑了:“在那么远的地方受了伤,还能坚持走这么久的路?”
“大人,属下今天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是属下骑马把他带回来的。”沈澈吃力地解释,但愿刘大人别再问了,再问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圆下去。
“这位大人,”戚飞羽道,“在下知道这里是衙门,也觉得打扰了,等身体略一好转,在下立刻离开。”
“哦,不妨,你既然有伤在身,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刘大人觉得这个年轻人谈吐斯文也有礼貌,疑惑消了大半。
“多谢大人收留!”戚飞羽谦和地说。
刘大人点点头,忽然道:“沈澈,你回来的时候见到大火没有?”
沈澈心里一阵猛跳:“火?大人是说。。。”
“就在刚戒严的时候,皇城司突然着火,全烧光了,听说当时赵大人的御林军也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澈当然不能说实话,便道:“赵大人今天不在京城,大概他也未必清楚,也许过几□□廷就会有说法。”
“我觉得这件事大概和被抓到的凶手有关,昨晚才送到皇城司,今天皇城司就被烧了,绝不会是巧合。”刘大人摇着头说。
“大人,或许是疑犯的同党。”沈澈说。
“也许真是那样,要是凶手被府衙抓到,着火的恐怕就是府衙了。”刘大人心有余悸地说。
沈澈看了一眼戚飞羽,发现戚飞羽也正看着自己。
“大人吃过了?”沈澈问。
“打算回去再吃,还好朝廷机构不受戒严的影响,可以回府。”刘大人原本想问问沈澈今天和赵元初游玩是否顺利,见戚飞羽在,觉得说话不方便,便出去了。
“戚飞羽,想不想吃东西?”沈澈问。
“皇城司是你们烧的?”戚飞羽问。
“是赵大人下令先砸后烧,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大概就是皇宫,他也敢烧,就是皇帝来了也管不了他。”沈澈带着几分敬佩说道。
“你没拉住他?”戚飞羽皱了皱眉头。
“我?我恨不得一起放火,谁让他们。。。他们。。。”沈澈立刻闭上嘴。
戚飞羽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手也紧紧地抓住了被子。
沈澈后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戚飞羽醒后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别想,什么都别想,我把那几个人全杀了,再也不会有人提起来,再也不会!”沈澈紧紧抓住戚飞羽的手安慰道。
静了很久,戚飞羽道:“你怎么会杀人?你身在府衙,应该知道杀人是犯法的,而且官府的人杀人罪加一等。”
沈澈又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只得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当时什么也没想。”
“不,这不是答案,”戚飞羽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你不想看到他难过。”
“不,”沈澈道,“是因为我心里太难受了!戚飞羽,我喜欢听你弹琴,喜欢看到他谈起你时的样子,喜欢你们一起拥有的记忆。。。所以,虽然我保护不了你,但我能替你报仇!”
“傻瓜,”戚飞羽笑了,“你平时不照镜子吗?”
“镜子?”沈澈茫然了,怎么会突然说到镜子?
“你一定不知道我们两个的样子有点像吧?”戚飞羽的笑容带着善意的捉狭。
沈澈的确从来不照镜子,听了这句话顿时呆住了,自己和戚飞羽?像吗?刘大人刚刚一进来就问戚飞羽是不是自己的表亲兄弟,难道真的。。。可是,戚飞羽是怎样漂亮的一个人啊,自己怎么可能像他呢?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他一定也发现了。”戚飞羽说。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晚在昭华殿里发生的一切就不难理解了,沈澈一直觉得自己是代替戚飞羽陪在赵元初身边的人。
“但是人有相似,xing格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不会把你当成我,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戚飞羽看着沈澈说。
“为什么要说这些?”沈澈被看得不自然起来,脸也红了。
“因为时间不等人,沈澈,喜欢一个人而藏在心里只会变成遗憾。”
“既然时间不等人,就让时间匆匆而过吧。”沈澈安静地说。
戚飞羽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去找点吃的来,你喜欢吃什么?”沈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我也不知道。。。”戚飞羽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的,等着!”沈澈摸摸怀里银子还够,快步出了房门。
没用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沈澈又找来一个低矮的宽桌放在chuáng上,扶起戚飞羽拉过枕头让他靠在上面,然后把一桌□□样饭菜移到矮桌上。
菜点的很jīng致,有冷盘有热菜,五颜六色荤素都有,还有两碗面。
“你。。。”戚飞羽看看面前,惊讶地抬起头。
“菜有时候不是吃的,是用来看的,”沈澈眨眨眼睛笑道,“我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因为你喜欢。”
戚飞羽清澈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一层濛濛的雾气:“其实我不饿,不过既然你买了,就一起吃吧。”
面里还是有很多豆gān,戚飞羽犹豫着,用筷子挑了挑。
另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在面里轻轻翻动几下,把豆gān都挑走了。
“如果我知道你不吃豆gān,就让他们不要放。”沈澈抱歉地说。
戚飞羽低头吃着,慢慢说道:“沈澈,现在我的记忆里也有你了。”
沈澈笑了笑:“他很快就会来看你,如果看到你已经能吃东西,一定很高兴。”
☆、二十四
和沈澈相比,赵元初那边显得非常不顺利。
因为赵元初又杀了一个人。
就在匆匆往御书房走的时候赵元初和陆文琪不期而遇了,还有刑部的李大人,皇城司的高大人。
高大人一看到赵元初脸色立刻变得又惊又怒:“赵大人,你在这里gān什么?”
“我去见我皇兄,怎么,高大人这么快就跑到皇宫里来了?从皇城司过来一路辛苦了吧?”赵元初面带讥诮地说。
“赵大人不也是从皇城司来的,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说话的是陆文琪。
“我是刚从绣雪湖回来,正要和皇兄说说那里的风景。”赵元初不慌不忙地说。
刑部的李大人立刻和陆文琪对视一眼,高大人怒道:“你胡说!”
赵元初悠然道:“高大人,论官位你只是四品,而且还是从四品,和正一品的官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怕掉脑袋吗?”
“你、你。。。”高大人满脸通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陆文琪道:“赵大人,就算是正一品,犯了罪一样要被砍头,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
“这话要是皇兄说出来我会听,但你算什么东西?皇兄身边的一个侧室,连官位也没有,对了陆公子,怎么不让皇兄赏你个huáng门公公做做?”赵元初道。
陆文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大人忙道:“赵大人,陆公子是在协助刑部查案,并非有心得罪,孰是孰非一会到了皇上面前自有定论。”
陆文琪道:“赵大人从皇城司带走的那个人恐怕大有来头,不知端王爷可见过?”
最近京城的传闻也零星传到了赵元初耳边,原本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现在一听这话赵元初立刻明白了,一切都是陆文琪在暗中作祟,紫竹馆是个消息众多的地方,陆文琪大概就是从那里听来然后又散播了出去。
要是被父王发现戚飞羽在京城,事qíng就严重了。
赵元初一笑:“陆公子异想天开的本事让人钦佩,不过我既没有去皇城司带走过人,也不知道陆公子在说什么。”
一个侍从从御书房出来道:“皇上宣赵大人,李大人,陆公子觐见!”
赵元初从身份官职来说是排在第一位的,李大人是一品大臣,主理刑部,自然一起宣了,陆文琪没有官职,大概因为和李大人同来议事,又得皇帝宠信,也放在了一起,唯独高大人官位低微,只能暂时在外等候。
赵元初突然转身便走。
“赵大人,哎,赵大人去哪?”侍从急得大喊。
“我去方便!”赵元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高大人死的很可疑,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在御书房外自己用匕首把自己捅死了。
“死在朕的书房外?”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高大人一定是畏罪自杀。”赵元初道。
“高大人有何罪?”李大人满脸愕然。
“皇城司突然失火,而且刚刚抓到的要犯也烧死在里面,高大人难辞其咎,还怎么敢面见皇上?”赵元初说。
陆文琪道:“高大人早就知道要来见皇上,怎么会到了御书房外才自杀?赵大人,事发的时候你说去方便,有人看到吗?”
“怎么?方便的时候还要让人看到?陆公子,难道你想看?”赵元初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够了!”皇帝明显心qíng不好,一拍书案,“元初,你少说两句,文琪,你是什么意思?”
陆文琪道:“陛下,文琪只是怀疑高大人的死与赵大人脱不了gān系!”
“元初?你怀疑他?”皇帝看了看赵元初,目光又回到陆文琪身上。
“陛下可以问问李大人的看法。”陆文琪道。
李大人忙道:“陛下,我等四人一起在外等候召见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赵大人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陛下传旨宣入的时候突然去方便,本身就有些可疑,而且刚才赵大人还和高大人在书房外发生过口舌之争。”
赵元初突然笑了:“李大人,刑部就是这样断案的么?何时去方便竟然也成了莫须有的罪证?高大人官居四品竟然对我出言顶撞,朝廷的规矩何在?皇上的威严何在?说他两句有何不可?或许高大人就是因此而心生愧意,一个想不开自杀而死。”
“哦?你说过高大人?”皇帝问道。
“也许臣弟当时的语气重了,但也没想到高大人竟然心胸如此狭窄。”赵元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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