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不哭_风载云旗【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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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的时就就知道里面全都是雅座包厢,有大有小,风格各异,这次沈澈更加留意了一下包厢的分布和数量。奇怪的是包厢大概有十几间,坐了人的很少,刚才进来的人共有三十多个,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一间水榭雅座,陆文琪也坐下了,沈澈皱了皱眉,第一次见陆文琪的时候还有几丝好感,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厌恶。
没有叫人来,陆文琪拨了拨jīng巧的炭炉,点了火,然后拿起一个竹筒走到外面,就在水榭下取了一竹筒水。
“这里的水引自山上,如果不煮就喝的话虽然入口清冽,但寒气很重。”
沈澈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喝茶,所以也就没有说话。
水倒进一个红泥小壶,放在炭炉上温热,陆文琪又开始摆弄茶叶。
这样下去,天黑也未必能煮出茶来,沈澈心想。
☆、三十一
“很奇怪吗?我这么快就没事了。”像是看穿了沈澈的心思,陆文琪问道。
沈澈的确奇怪。
“正常要躺上一年半载,不过皇宫里什么样的大夫什么样的药都有。”
一定是得到了皇帝的特别关照,沈澈心想。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陆文琪淡淡地说着,手里一边有条不紊地拨弄茶叶,淡色的衣袖虽然摆来摆去,却丝毫不乱。
沈澈心里一跳,自己的确想知道,他肯说了?
“因为他做了一件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沈澈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头,陆文琪还是一副淡淡的表qíng,对沈澈的惊讶不以为意。
“为什么?”沈澈问。
陆文琪却显然不打算再说了。
沈澈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色将暮,应该是紫竹馆人最多的时候,可亮起灯火的只有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几间包厢。
“泉水引到这里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沈澈说。
“潘馆主想出来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修一个这样大的水池大概要很久吧?”
“你就是来查看水池的?”陆文琪抬头问道。
“只是好奇。”沈澈说。
茶总算煮好了,沈澈一口喝完,陆文琪看得直摇头:“bào敛天物。”
“能喝就行,什么都一样。”沈澈想起在刑部大牢里陆文琪的行为,故意说道。
的确是好茶,齿颊留香,不过陆文琪没有要沈澈的银票。
陆文琪说:“你不是来喝茶的,所以不用付钱,我也不是要请你,而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这里的水池没什么好看,不要再来。”
水池当然不好看,但留给沈澈的印象却很深,这样大的水池上才有十几个包间,格调高雅之余未免荒凉了些。
思考是一件不错的事,可以分散心qíng,沈澈想着紫竹馆的水池就不会再想起赵元初,但却在回到府衙后经过走廊的时候站住了。
这些礼品级别高,数量庞大,完全就是王公大臣办喜事时收礼的规格,沈澈觉得应该原封不动退回去,可是怎么退?自己不能再去见他,刘大人和蔡师爷也不好出面,让手下的兄弟们送回去?如果对方拒绝了呢?
沈澈想来想去终于有了打算—直接送到端王府。
叫上几个兄弟帮忙,东西放在了端王府门口。
“怎么回事?”出来的是管家。
沈澈知道这会赵元初还在皇宫。
“不敢劳烦赵大人送礼,如数退还,就此谢过!”沈澈带着人走了。
很安全,真的很安全,端王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最多也只会责备赵元初几句,说他多事。
走廊空了,心里好像也空了。如果他不想见我为什么要来送礼?可是,来了为什么又不见,又走了?
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见,送礼只是因为曾经相识过。
一想到“曾经相识”四个字,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也随之涌上心头,岂止是相识,简直太多太多。。。
沈澈关上门,取出赵元初送的夏衣换上了其中一件,与冬天的夹衣不同,夏天是单衣,所以也就略显宽松。沈澈怔怔地躺着,想着这衣服都是赵元初的尺寸,肩胸的宽度自然和他本人一样,便又回忆起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
早上沈澈还想多睡会,却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出来一看,衙役们正在往走廊搬东西,昨天送回去的礼品又回来了,沈澈立刻就往门口跑。
门外空无一人。
“沈大哥,你找赵大人?他早就走了!”一个衙役跟出来说。
“他来过?”
“来了,还带了几个王府的人,站了一会就走了。”
站了一会?沈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为什么要把东西又送回来?如果第一次送是因为客套,那这次肯定不是。
是讥讽?还是不能忘?
或者是因为赵元初的任xing,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沈大哥,再给他搬回王府去?”衙役大概觉得有趣。
沈澈摇了摇头,这不是游戏。
往回走的时候沈澈才发现自己穿着赵元初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真在门口遇到他就麻烦了。
午后刘大人去了趟皇宫,办事之余领回了府衙上下这个月的俸禄。
“皇上这次是真生气了。”刘大人压低了声音。
“为了什么事?”蔡师爷问。
刘大人扫了一眼门口,才道:“去看龙舟的事。”
“是。。。赵大人?”蔡师爷的声音也低了。
刘大人点点头:“那天赵大人没去绣雪湖,听说皇上脸色很难看,后来又一直告病假没去皇宫当值,今天一去,皇上发怒了,朝会上训斥了大半个时辰,还罚他跪在大殿外面。”
“皇上跟他不是年纪相当,关系也不错吗?”蔡师爷惊道。
“听说朝会的时候皇上就是这么训的,说他恃宠骄横,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要杀杀他的锐气。”
“刘大人,赵大人病了?一直没去皇宫?”蔡师爷思索起来。
“听说昨天宫里还有太医去端王府了,看不出平时好好的一个年轻人,能一病这么多天。”刘大人摇头道。
“我看这事的原因大概在这里。。。”蔡师爷往后院看了看。
“你是说沈澈?”
“可不是,才一娶亲,赵大人就病了。”
“别让他知道,不然。。。”
咣啷一声从门外传来,刘大人和蔡师爷立刻坐不住了,跑出来没见人影,两人不约而同便往后院跑,果然,房里早没了人。
刘大人直跺脚:“早知道就不说了!”
沈澈跑到一半路才想起自己忘了骑马,又不想再回去,便接着往皇宫跑去,到了宫门外还没站定已经咳了起来。
“沈兄弟,你怎么来了?恭喜恭喜,怎么样,繁花楼的头牌姑娘还不错吧?”
沈澈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半天才站直身子:“这位大哥。。。赵大人。。。在里面?”
侍卫吃了一惊:“怎么吐血了?要不要看看大夫?”
沈澈赶紧用衣袖把嘴边的血抹了,摆了摆手:“小毛病。。。没事,赵大人,他怎么样了?”
“赵大人。。。哦,他被皇上罚跪,不能出来。。。”侍卫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眼睛都直了。
“这位大哥,能不能借件衣服给我,我想进去看一眼。”沈澈掏出银票。
替迎喜赎身后,变卖库房那几件东西的钱就剩下了这一张银票。
“不用不用,”侍卫赶忙推辞,“不过你进去gān什么?”
“我。。。”沈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有事找他?”
“是,上次送礼我还没当面谢谢他。”沈澈想了个理由。
“不用了吧?沈兄弟太客气了!”侍卫笑道。
“就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沈澈坚持着,又把银票塞到侍卫手中。
沈澈也知道,负责皇宫安全的御前侍卫纪律森严。
侍卫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大概在判断沈澈有没有带来危险的可能,末了说道:“你等着,不过见到赵大人不能过去说话,最多站在远处打个招呼。”
“不用。”沈澈说。
“你不是要向他道谢吗?”侍卫奇怪地问。
“哦,对对!”沈澈急忙改口。
换了侍卫不知从哪找来的衣服,一路跟着进去,侍卫又说:“你见到赵大人别奇怪,别露出破绽,我们可是天天见他的。”
天天见他。如果自己真是一名侍卫,便也能天天见他了。
沈澈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他。”
“赵大人最近身体不好,瘦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澈皱起了眉头,刘大人也说宫里有太医去王府给赵元初看病,难道很严重?早上不是还带着人搬礼品来了?
不过一看到赵元初,沈澈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
伟岸挺拔的身材瘦得让人难以辨认,原本穿起来威武凌人的麒麟纹官服像是随随便便套在身上,被风一chuī,衣服上出现了层层褶皱,显得空空dàngdàng。
此时的阳光依然猛烈,赵元初闭着眼睛,汗水不停地从消瘦的脸颊上流淌下来,背上的衣服也明显湿透了。
“他会晕过去!”沈澈趁侍卫没注意擦了脸上的眼泪。
“皇上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侍卫皱着眉头无奈地说。
“皇上不知道他生病了吗?!”沈澈激动地道。
“嘘,你小声点!”侍卫急得使劲扯沈澈的袖子。
“拿点水给他!”
“这个。。。”侍卫想了想皇帝的命令,好像没说不能喝水。
“快去拿碗水来!要大碗!”沈澈赶紧说。
“哦。。。不过你别乱跑,就在这里等着!”
不一会功夫,一大碗水端来了。
“谁去?你去?”侍卫踌躇着。
“我去!”沈澈拿过碗便向赵元初走去。
水触到唇边,赵元初接过来喝了,却没有睁开眼睛。
已经很久没有离得这样近了,沈澈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消瘦憔悴的脸,如果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会怎么样?沈澈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冲动,想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回到府衙沈澈疲倦地倒在chuáng上,一路上眼前都是那张憔悴的面容,直到现在依然心痛得无法释怀。
如果可以,自己真希望能替他生病,替他跪在那里,替他接受任何惩罚。。。
“沈澈!”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沈澈吃了一惊,赵元初?!
“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赵元初伸手拉起沈澈。
“你怎么来了?”
“我都知道了,原来父王找过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赵元初微微皱起剑眉责怪地说道。
“我以为你真的讨厌我了,这些日子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什么也不想gān,你应该早对我说!”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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