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纱乱_北冥幻世【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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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还是倾盆大雨,仿佛下不完。
雷声震耳yù聋,他惊恐的睁开眼,看着外面,门还是敞开的。
“大叔!大叔!你在哪儿?”站起来时,腰部疼的要命,自己受伤了?
大叔呢?
“你好吵……”低头才发现大叔就在他的身旁,他扑上去,高兴的亲了大叔一口。
“大叔,我真怕我见不到你了,我好怕,你是不是也受伤了,我看看。”他拉开大叔的衣服,却被大叔一巴掌拍开,力道十足。
“咳咳,滚。别靠近我。”大叔咳了几下,冷着脸把他赶到一边去。他疑惑的看着大叔,可是他看不出大叔到底有没有事,他没发现大叔有外伤。
那么,是内伤吧。
他低着头,拨弄着重新烧起来的篝火。
天琊偶尔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凌照在想些什么,闭眼假寐。
天亮后,大雨停歇。
虽然不发热了,还有点头疼,除了被大叔处理了的腰侧的伤口外,都没什么问题。大叔一如既往冷着脸,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
大叔带着他走出寺庙,他见到地上两具女尸,惊的说不出话。
这是晚上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女子?!被雨水冲刷的灰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gān,只剩驱壳,皱巴巴的皮肤,凹陷的眼眶,以及被雨水冲刷了还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大叔,为什么我们还要把她们埋起来?”他问道,拿着从小庙里翻出来的铁锹帮忙把湿泞的泥土盖到那小土包上面。
“因为,是我欠她们的。”大叔把两具尸体埋好,看着这简陋的坟包说道。
他还想问为什么,可是看到大叔的样子,他把话咽了下去。
他走在大叔的身侧,偏着头微微的仰望着大叔。
大叔后来说,那两名女子,是他成年的时候,一次出任务遇到的美丽姐姐,但是他却是去杀她们的父母的。
大叔说,杀手是可悲的,因为他们不是被剥夺了心,就是把心埋葬。
他跟着大叔一步一步走,他心想:大叔,你呢?你的心是被埋葬了还是被剥夺了?
这个问题,也许以后会知道,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
☆、第五章
第五章
庭院里,天琊执剑而立,静默着,周身风流动,带起衣袂翻飞,未梳起的发丝舞动,却也是一步未动。仿佛他本就是站在这里,就像是一块石头。
凌照顺了顺前额的头发,跑了过来,他的步伐矫健,他看到天琊,脸上的笑意浓烈,走到了天琊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天琊仍旧是闭着双眼,他甚至能够看到天琊那耳鬓的发丝因风chuī的方向而划过天琊的眼睫毛。
不管如何看,天琊都是极为俊美的。
“大叔,该喝药了。”虽然想多看一会儿,但是他还是不会忘记他是来叫他去喝药的。
天琊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眼神依旧是冷漠而睿智深沉的,看了凌照一眼。
风突然chuī大,凌照不得不闭眼,防止眼睛gān涩,在他睁开眼时,天琊已经提脚离开。
碗里只剩下药渣子,他接过空碗,说道:“等会儿不要再去练剑了,该好好休息。”
还是一样丝毫不理他的话,凌照足足看了他一会儿才端着空碗离开去往厨房。
等他回来之时,天琊并没有去练剑,而是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给天琊捻好被子,他静静的看着天琊的睡容,还是那样,微微拧着眉,伸手想去抚平,在碰触到的时候却又停下来了。
最终还是离开,关上房门,凌照看着大好的天气,心qíng却不是很好。
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倚在梁柱旁的男人。
走廊摆放的盆栽里种植着不知名的花儿,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已经睡了,有何事?我可代你转告。”凌照不待见凉抄的很。
凉抄只是冷哼一声,离开,并不想说什么。
凌照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凉抄被挡住去路,眉头一拧,就想教训这小子,但是又一想到,这小子身上不稳定的力量,又犹豫了,何况伤了这家伙的话天琊是不会放过他的。
要不是答应了不会再出手,哪会让这小子嚣张。
说白了,也不过是靠着天琊的面子在这儿狐假虎威罢了。
“哦?你说我是什么?你猜啊。”凉抄忍不住嘲讽的笑起来,“你俩在我这儿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这态度对我,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凌照愣了愣,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反驳,他们的确是这样,在凉抄的老窝这么自如,可是,凉抄可不是好人,再如何,他还是放不下心,凉抄绝对是不能轻信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也是你应该的,谁叫你伤我的大叔。”
真是小孩子的胡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虽然不是真的生气这家伙的态度,只是一想到天琊,他无法对这小鬼出手,真是麻烦。
“好好好,我的错。小子,别高兴的太早。”凉抄是什么人?他可不是无能之辈。不然如何接管这偌大的山庄。
凌照有些微吃惊,难不成,他发现了他的秘密?
啊,糟糕。
过了一段日子后,大叔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更勤快的练武,他虽然担心没痊愈,却也没反对大叔的行为。
然而,他发现凉抄跟大叔走得近了。
有时候凉抄会在大叔的屋子里说话,他往往都被支开,他不清楚他们聊的什么,他也不会去偷听。
一次,他去看大叔时,却见到大叔神qíng冷酷,而一只手却被凉抄拉扯着,两人不像是玩闹,气氛有些诡异。
他想,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已经待在羽泉山庄半个月多了,大叔,在想什么?他有时旁敲侧击的问,得到的永远是冷冷一瞥。
无事之时,凉抄也会给他几本书籍看看,均是有关医术的书籍。他还奇怪凉抄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了,但是他不傻,他知道,这是大叔的意思。
凉抄跟大叔的过往,他很想知道,因为,凉抄绝不是好人,因为……因为,他想知道大叔的一切。
天琊坐在凳子上,擦拭着他的那把剑。神qíng严肃。
他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叫做长牙。但他并不知这把剑的来历,只是知道,大叔非常爱惜这把剑。
把剑收入剑鞘,天琊端坐,淡淡的开口,“后天就走。”
后天?!
凌照惊喜的把身子往前一倾,“好的,我这就去收拾。”
凌照真是恨不得带大叔马上离开,听到大叔的准话,自然兴高采烈。
第二天,他早已把行李收拾妥帖,就等着过最后一晚了。
凉抄听说了天琊要这么快离开,连忙找天琊问。
两人处在亭子里,一人独立,一人执杯饮酒。一只鸟儿不怕生的飞来,停在石桌上,停了一会儿又飞走了。
“终究是留不住你。”凉抄放下酒杯,靠在石栏上,眼神一直看着天琊。
转身过来的天琊只是冷淡的开口:“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何为一路人?凉抄苦笑,他曾起杀心,他曾一厢qíng愿,他曾与天琊分道扬镳。
一路人,行陌路。
“就为了那小鬼么?”凉抄起身站到一直背对着他的天琊跟前,他有些不明白。
“……并非如此。”天琊波澜不惊的回答,他想的太多了,他还不够了解天琊。
“呵呵呵……没关系,陌路,陌路,哈哈哈!”凉抄笑了,他看不懂他了。真的是太久了啊,几年了,天琊还是变了,而他也变得面目全非。
面对凉抄的笑,天琊只是冷漠以对。
看到凌照来了,正要离开,凉抄拉住他,嘴上吃痛!
凌照瞪大眼,无名火起!
他的大叔!竟然,竟然被这个恶láng轻薄!
手里捏着一包辣椒粉就要冲过去对着凉抄洒,可大叔在呢,弄到大叔可不好。
一时犯难。
身体快一步跑过去,用力把凉抄拉开,辣椒粉就洒出去!
凉抄没想到凌照有这么一手,着道了,吸入辣椒粉,一直在打喷嚏,形象全无!
见到大叔嘴唇有些肿,还被咬破了,心疼的问:“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都流血了。”
天琊也有点懵,被凉抄轻薄也是吃惊的,他没有感觉,只是觉得可笑,而后又有些恼怒!
被牵着回了屋子,天琊才反应过来,被凌照按倒在椅子上,拿着药膏的凌照靠的他极近。
凌照看大叔呆楞楞的,想发笑,可看到那被咬破的嘴唇,心里火大得很!
“大叔,你gān嘛不推开他。很疼吧?”拇指沾了清凉的淡绿色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天琊的嘴唇上。
凉凉的触感,柔软的,带着水润的色泽,凌照轻轻的捏住天琊的下巴,微微抬起。
可能是不习惯被碰触,天琊不自觉的些微仰头,这样看来,就像是凌照把天琊调戏了一般。
天琊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直到凌照用了点力磨砂着他的嘴唇。
天琊反应过来,怒了:“别碰我!”
凌照被吓一跳,没想到大叔反应这么大!
“对不起,我错了,大叔你别生气。”凌照暗自苦笑,一时忘qíng了。
“滚。”天琊冰冷的表qíng着实吓得他差点摔在地上。
那该死的凉抄!
晚饭过后,天琊早早地休息了,他无趣的站在大叔的房门外,无声的叹气。
他对待大叔,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感qíng,今天的事qíng,估计后果很严重。
但是一想,大叔那细微的表qíng和动作,真是有趣的紧。
虽说往后几天又得受眼刀子,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乐意看大叔这种表qíng。
已经,成为了习惯啊,但他愿意一直有这个习惯。
晚上又去大叔的屋子外站了会儿,他走在幽静的走廊上,那绯红的灯笼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一次灯会游玩。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大叔笑的时候。
可是后来,大叔再也不笑了。
“喂,游dàng在这儿gān什么?”突然出现的凉抄把他吓一跳,立即跳开几步距离!
“是你。”凌照警惕的看着来人。
“我又不会杀你,你紧张个屁。他睡了,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喝酒。”凉抄跟个无赖似得拉着他跑。这混蛋竟然偷看他的大叔!!!
大晚上的喝酒,有病吧!?
“难道你不好奇我跟你家大叔的事么?”凉抄笑的特找打。
这人,果然很讨厌!
☆、第六章
第六章
也不知凉抄什么时候从哪儿拿出来的酒坛子,仰头就喝,浓烈的酒味儿窜入鼻腔,他也有点心动了,但是他听天琊的话,是不会喝酒的。
天琊不会让他喝酒,即使天琊有时会自己喝。
“怎么,不乐意喝?还是怕我在酒里下毒?”凉抄见他只是坐着,并没有喝酒的打算,于是调侃道。
月色极好,漫天的星光,他想,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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