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破案_钟晓生【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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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轩辰皱眉道:“哪里来的消息?说得这么详细,倒像是亲眼看见的。”

  “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从十三宗的人那里传出来的。当时夺剑的人里有十三宗的弟子,他们有人亲眼看见了。十三宗那里你们也知道,他们固然消息多,但人多口杂,藏不住秘密。”说到这里,沈飞琦感慨道,“我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修脚剃头的人那么觊觎我高祖爷爷留下的五把剑做什么?他们拿了宝剑,给人抠jī眼会更顺手吗?”

  他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年轻人没有长辈那么深的门第之见,他们倒不是看不起江湖下九流,可也确实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那么爱搅这趟浑水。

  高轩辰道:“花剑被毁这么大的事,又有十三宗弟子在场,竟然没有闹得纷纷扬扬?!”

  沈飞琦又道:“我刚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我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下要出大事了!但还没过两天,就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有说这是十三宗的yīn谋的,说是陆马为了让其他人放弃抢剑编造出这么个消息来;也有说这是你们魔教的yīn谋。再过两天,又有消息说花剑现世了,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带着花剑杀了行远镖局的大当家和数名镖师。因为花剑现世,之前的流言就被压下去了,有说根本没有折剑这回事的,也有说折的是一把赝品的。反正传闻这东西,你们也知道,乱七八糟的,人传人,传到后面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大家广泛的认知里,花剑应该还是平安无事的,只是不清楚到底落在谁手里了。”

  高轩辰双眉紧锁,喃喃道:“折剑……如果这传闻不是假的,那之前那个折剑的人,应该也是谢师了?”

  他说完,发现沈飞琦和蒋如星都盯着他看,莫名其妙道:“gān什么?这个推测很难得出吗?”

  “你为什么也叫谢师?”

  “……被你们带过去了。”

  沈飞琦再次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他今天已经受不起更大的刺激了。

  高轩辰嘴角抽了抽,继续道:“如果,如果谢师……黎真的已经毁过一次剑,那么闻人美能够提前预测他的行动,也就说得通了!”

  第五十章

  这样看来, “花”剑被人毁去的消息就不是谣言, 应该确有其事, 只不过毁的究竟是真剑还是赝品就有待商榷了。正因为谢黎曾经毁过一次剑,于是有人便猜测到了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花”剑,而是“风花雪月霜”, 闻人美才能提前有所行动。

  但买凶的人到底是要杀“折剑人”,还是要杀“谢黎”这个人呢?这两者的不同,直接影响调查的思路。

  倘若要杀的是“折剑人”, 那谢黎是因为上一次折剑的行动而得罪了人;倘若要杀的就是谢黎本人, “折剑”只是杀手追踪他的一个线索,那就又要牵扯出另外的事端来。

  听那时谢黎的口气, 他似乎知道一年前“杀害”他们的人是谁。但他的回答却是“那不重要”。高轩辰不明白,那怎么会不重要呢?谢黎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仅是他, 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全然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高轩辰忽又另生了一番感慨:“瞧瞧你们这些武林正道, 什么屎盆子都喜欢往我天宁教头上扣。当初怎么说来着?说我们正在收集风花雪月霜,说那些剑已经到了我们的手里。结果呢?明明应该在我们手里的东西一把又一把出现在江湖上,反倒是你们自己争得头破血流的。你们总不会又要说, 这全是我天宁教的yīn谋诡计吧?”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

  其实但凡牵扯进这些纠纷里的人都知道, 要说那些坏事全是魔教gān的,那必定是扯淡。魔教要是有这能耐,早就平定天下了。但要说全是心怀不轨之人自己折腾的,魔教半点没有浑水摸鱼,旁人亦是不信的。

  只是他们眼下已经成了同伴, 没有必要为此争执,因此也没说什么。

  纪清泽道:“那行远镖局,后来如何了?”

  沈飞琦道:“这行远镖局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盘子,你们以前听都没听过是吧?他们镖局的大当家和最得力的几名镖师都被人杀了,剩下的人自然作鸟shòu散了。”

  蒋如星不解:“那个持花剑的人,为什么要杀害行远镖局的人?”

  “这我哪知道呢。”沈飞琦道,“要么是灭口,要么是寻仇吧?”

  纪清泽道:“若为了灭口,必定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为何只杀镖局中的几人,而不是灭门?这说不通。那人特意用了花剑杀人,倒像是……”他沉吟着,另外几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蒋如星不耻下问:“倒像是什么?”

  “示威,炫耀。”纪清泽道,“或者说,昭告天下。”

  蒋如星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学生,纪清泽就是师长,师长说一句,她就问一句:“昭告什么?昭告‘花剑在我的手里’?”

  方才纪清泽说的时候,高轩辰一边听一边也在思考,纪清泽给他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他忍不住cha话道:“有道理,天下能用来杀人的兵器到处都是,那个人偏偏要用花剑,要么是为了表明他自己的身份,要么是为了说,花剑并没有被折,现在就在我的手里——他这一杀人,先前断剑的传闻不就被压下去了么!”

  话音刚落,沈飞琦激动地差点拍案而起:“不可能!哪里会有这种人!叫是剑不在你们手里,你们想想,倘若你们是持剑的人,你们会愿意昭告天下吗?只会恨不得全天下的人将你忘记了才好!越少人知道,就越少人争抢,要不然可没有一天的太平日子!我反而觉得,就算剑没断,也应该让外面的人都以为剑已经断了。这样不光是少了争抢花剑的人,其他人因为凑不齐五剑,也会放弃。唉,花剑怎么就没断呢?要是真断了就好了!”

  昨天晚上沈家刚刚遭遇劫难,沈飞琦的这番话简直是字字血泪。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高轩辰方才的推断确实显得十分离谱。

  蒋如星和纪清泽都默默点头,唯有高轩辰冷笑道:“未必吧。持剑当真只有坏处?一点好处也没有吗?那你们家怎么不早点把剑送人,或者昨晚就让谢黎把剑折了拉倒呢!”

  沈飞琦:“……”

  他一下被问住了,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持有“霜”剑自然是有好处的,对于他们家而言,“霜”剑是一种家族身份的象征,保有虚名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其他的实质xing的好处。但这是对沈氏后人而言,对其他人就未必了。

  还没等他理清楚思路,这回高轩辰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他摸着下巴道:“不过用花剑杀人的那个家伙是谁?没听说啊?这要是为了炫耀,也炫耀得忒失败了些吧!”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推测了半天,似乎隐隐约约得到了一些线索,可这些线索又不够明晰,并不能助他们推测出整件事qíng的全貌来。

  蒋如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那花剑,到底被折了没有?”

  “没有吧。”“不好说。”

  沈飞琦和高轩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的是沈飞琦,模棱两可的是高轩辰。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沈飞琦再一次不能理解高轩辰的想法:“剑要是已经被折了,那后来出现的那把花剑是怎么回事?”

  “赝品?你不是也备了一把赝品么?那人大可以用赝品出来耀武扬威嘛。”

  沈飞琦:“……”

  他终于发现他跟高轩辰思维的不同点在哪里了。

  他作为“霜”剑的持有者,他承认这把剑曾经给他们沈家带来一些好处。但在收了一天的尸之后,他现在对于这把剑的畏惧之qíng已经远超敬重。他向来不爱在同伴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因此此时端坐在这里,看似已从昨夜的劫难中缓过神了,事实上他今天早上亲手把一具具尸体上的门生腰牌摘下来的时候,他无比悔恨,恨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争,为什么不让谢黎把这该死的剑给折了!不,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更早之前,就亲手折剑!

  正因为这样的悔恨,他自己只想“藏”,再也不想“露”。并且也不由自主地用这样的想法去揣摩别人。为了让其他人放弃夺剑而谎称剑已被折断,这才是合理的行为;明明手里没有剑,却要假装自己有剑——这一百个说不通!

  可这条路说不通,他亦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说法来解释后来持“花”剑的人的想法。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说,也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花”剑到底被折了没有,杀害行远镖局众人的是谁,他们一概都不清楚。若想弄清事实的真相,便只有找知道真相的人去问——比如谢黎,比如行远镖局的幸存者。

  他们讨论了半天,越来越糊涂的蒋如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高轩辰摆摆手,道:“唉,算了,不争了,咱们也争不出什么来。”

  沈飞琦亦头疼地按了按太阳xué:“是啊。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天色已晚,他还有一大堆事qíng要处理,而他的朋友们亦尚未从昨晚的乱局中恢复过来,此时伤的伤,疲的疲了。

  沈飞琦关心道:“如星,你哪里难受么?可需要些什么?我叫人给你送去。”

  蒋如星忙道:“不必管我。你还有那么多是要处理,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沈飞琦感动地吸了吸鼻子,握住蒋如星的手道:“多谢你,如星你真好。”

  高轩辰眼见沈花匠旧病复发,qíng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率先起身出去了。他一走,纪清泽也跟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客房走,一路上与匆忙的沈家门生们擦肩而过,都是沉默。

  走到住处,高轩辰在门口站定,道:“回去了?”

  纪清泽见四周无人,上前一步,低声道:“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方才高轩辰才刚刚坦诚了身份,就叫沈家的侍女打搅了,还有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沙哑,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似的。高轩辰也被他弄得局促起来,做贼似地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盯着,他才伸出手拉住纪清泽的袖子,同样小声道:“那,去你屋里吧。”

  纪清泽紧绷的嘴角松懈了几分,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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