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珩停了停,皱紧眉头,突然抬手,让手下们站住,“那丫头内功底子不错,我都听不出方位,而且这林子布有迷阵。”
鸦婆婆拍拍节南的肩,往右边一指。
节南足尖轻转,往右边跑。
“原来你不止会玩小把戏,还是很有些本事的。”鸦婆婆看节南背着她都不吃力,“蜻螭剑主是什么?江湖名号?”再一拍一指。
节南满眼都是树,“是。”
鸦婆婆等不到下文,“之前油嘴滑舌,此时惜字如金,真是聪明姑娘。不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只怕嫁人难。”
“婆婆你怎么知道?我都快二十二了,还没订亲呢。”节南油嘴来也。
鸦婆婆笑,“那两个年轻人里,有一个似乎中意你,不过感qíng这回事,就算你qíng我愿都还不一定成,更何况一厢qíng愿。”
“这话您得跟他说。”节南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这林子有什么道道?”
“普通的迷阵而已,挡不了高手太久。”鸦婆婆指指左边,“转出去就到了。”
节南应声,沉吟片刻,看到那座小屋时,忽然又问,“赵大将军和他的儿子们都战死沙场,今兵杀到将军府,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就以为女眷全逃了。民间有很多谣传,却也是老百姓们的衷心希望,希望赵氏一脉香火得以传承。而我曾听过,赵大将军的夫人柏氏也非一般妇人,擅长五行八卦机关阵,婆婆你是——”
“那个死倔的老头子,还有那三个臭小子,明明是我肚子里出来,个个像他们老子死倔。索xing一家人死在一块儿也罢了,死老头子居然弄晕我。等我醒来,已在青鸦镇,听阿勇说起,我才知道他秘藏了一件武器,并且将地图分成三份。青鸦镇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等有缘人上门取钥匙。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回北都,但知道了,就不能不帮他完成心愿。”
节南将鸦婆婆放下,转身就是一拜。
鸦婆婆伸手扶节南起来,便进了屋子。
节南也不跟进去,只在屋外,悠悠擦着蜻螭。
今日,蜻螭要饮血了。
约摸过了一刻工夫,鸦婆婆没出来,木子珩却找来了,十来名黑衣迅速围住小屋。
节南左瞧瞧右看看,“韩大人没来?”
“韩大人爬山慢得很,走两步歇一步,贪看风景。”木子珩手上没有兵器。
节南却知道这人的功力绝不会在丁大先生之下,紧紧盯着他,不敢有半点轻敌,“聪明人都差不多——我也爱看风景,越是有毒蛇猛shòu的地方,越贪看。”说着风景,就想起某九,暗暗希望这个后招能想出了不得的后招。
木子珩咧嘴,不像笑,像要杀人,“如果不是为了要赶在韩大人之前会一会你,我这会儿也应该在看风景。韩大人可是护你得紧,我来时,千叮万嘱我不能跟你动手。”
这位是要表示他自己很聪明么?
节南笑摇着头,“你以大欺小。我师父才是拥有不败战绩的人,而武林榜上有名的那些人,我还一个都没挑战过,平时也没多少机会用剑。再说,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
木子珩眯眼,“哪句老话?”
“好男不跟女斗啊。”抛开面子,云淡风也清,“你比我大二十年,我还是女的,就算你赢了我,到处炫耀你打败了蜻螭剑主,大概只会成为江湖笑柄,再招来不服气的真正高手,变成冤死鬼,你可别来找我。”
木子珩怎么听怎么别扭,正有些犹豫,但听一声风啸,抬眼惊见一片碧光水刃,朝自己面门劈来。
他急忙拔地而起,这般险qíng中还能双掌运风,往碧光后面打下去。
然而,碧光后面无人。
那只是一道剑气,凌厉。
“你——”木子珩瞪着仍站在原地的节南。
节南却二话不说,反手将剑一背,身形晃了晃,竟从方才的地方不见了。
木子珩本能回头。
蜻蜓展翅,振出嗡吟,轻轻,往他眼底飞来,仿佛要停上荷花。
美得,妙不可言。
第453引 顶尖对决
蜻螭剑主柒珍不曾败过,除了他挑战的江湖十大高手,看过蜻螭剑的人,都已经是死人。输给他的高手们,当然也不会多谈他的剑。
江湖仅有蜻螭剑主的传说。
传说中,那把薄如蜻翅的剑能发出螭龙吟,仗剑的年轻人剑术奥妙,各大名门名派前所未见,而蜻螭剑主年纪轻轻,一身功力却有甲子。
木子珩想来,不管传说如何,这样一柄名剑,招式一定狠,杀人一定快。所以,看到蜻螭悠游而来,好似花哨剑舞,虽然叹美,转而却撇撇嘴。
他说,“不过如此。”
双掌凝气,往蜻螭尖推。
哪知蜻螭丝毫不受阻,剑刃一竖,悠悠向前。
木子珩的手掌并没有碰到剑刃,但觉掌心撕疼,急忙缩手,往旁边让。
然而,看似优雅的剑,不等他翻看掌心,竟又到了他身前。
木子珩再让。
毫不费力,碧剑又找到了目标,剑身轻振,朝木子珩飞去。
这么一让一让,等木子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小屋数丈开外。
剑,其实,一点都不慢。
他让得很快,但剑的主人动作更快,而剑招只有一个要诀——黏。
木子珩一旦明白过来,心中就有了计较,身法突然诡飘,终于快过了节南,一掌凝七分气,击向节南后肩。
节南却来一招漂亮的劈腿旋身回马枪,蜻螭剑这回快如一道闪电,直刺木子珩的手腕。
木子珩当然收手,往后跳开,还不及再出招,就见节南直奔小屋门前。
那里,他的一个手下,想要摸进屋子。
“小心!”木子珩喊了又后悔,如果不能察觉身后有人来袭,还算什么顶尖杀手?
好在那名手下几乎同时回了头,看到节南气势汹汹,倒也不含糊,一手架起长剑挡蜻螭,一脚踢向节南腰间。
隐弓堂出来的杀手,一脚就能踹掉一条xing命。
节南不闪不让,蜻螭坚决切下。
对手剑断脖子断,刚猛的一脚陡软,歪死过去。
黑衣人们一看同伴被杀,立刻要群起攻之。
“谁也不准动!”木子珩命道,两眼灼亮。
方才,桑节南与他对招,一手黏字诀了得,看似简单,绝不简单,招式隐藏奥妙,阻止他发力。而与他手下对招,却又像足杀手,逞凶斗狠,无所畏惧,志在瞬间取人xing命,以快打快。这姑娘,拥有很qiáng的韧xing和极高的天赋,剑招随对手的变化而变化,调整克制的方法。
还有蜻螭,切剑如切豆腐,削铁如泥。
“她的对手是我。”木子珩已经知道,这姑娘是可以与他匹敌的,并非她刚刚喊得以大欺小,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
节南踩过那名杀手的尸身,蜻螭尖又垂了地,朝木子珩走去,“那就别趁我不注意,随便进婆婆的屋子。主人又没请客人进去,怎能qiáng行闯入?再说,还有个先来后到呢。”
木子珩也朝节南走过去,“我答应你,没分出胜负之前,我的人不会进屋——”话音未落,他长臂一掷。
乌沉亚光的一团东西,飞高,又急速砸下。
节南该退则退,往后一纵。
那是一只两个拳头大的铁钉锤,硬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让链子一拽,又飞回木子珩手中。
流星锤,能收能放,能远能近,是对付剑的好兵器。
“别说我欺负小辈。”木子珩晃着钉锤,“这根铁链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削断的。”
节南笑笑,没再说话,一剑分水光,这回身形如烟轻袅。
流星锤旋出,铁链一下子绕上了蜻螭,木子珩转着腕子,运足十成气劲,感觉那头份量忽轻,一道碧光被自己拽了过来。
木子珩顿时大喜,还以为蜻螭终于从节南手中脱出。
蜻螭真到了。
不过,节南也到了,左掌往木子珩胸口,一拍。
木子珩虽然没料到,反应却快,用左肩猛撞节南一下,然后才退了几步,喷出一口血来。
节南只退了一步,身形微晃,揉了揉被木子珩撞到的肩膀,神qíng不动,从未离手的蜻螭又绘出几朵剑花。
木子珩咬牙,再战。
两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身法幻妙,内力惊人,一个剑术jīng绝,一个钉锤凶煞,又在彼此手上吃了亏,皆施展出十成十的功力,打得又快又狠,一时之间,谁在谁手上都讨不了大便宜。
中间斗得天昏地暗,围观黑衣眼花缭乱,都没注意一胖一瘦两道人影匍匐靠近。
直到,那两道人影突然蹿起,扭断了两名黑衣的脖子。
黑衣人再顾不得围观,吆喝纷纷,向那两人招呼过去。
这么一来,节南和木子珩反而打不下去了。
木子珩一锤扫开节南,身上的劲装让蜻螭划破了好几处,加之被节南那一掌打到内伤,嘴角血丝未gān,又吐一口新血,要比满身尘土的节南看着láng狈得多。
不过,节南也只是笑在表面。木子珩知道她右手不能使力,专攻右翼,这会儿裂得肯定不止右肩了。
“怎么不打了?”发现自己近来愈发像某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师父,我还从未同顶尖高手认真对决过,刚刚才觉手顺,能在三十招内赢你。”
木子珩虽然内功深厚,但他没料到节南的内力不弱,先受了内伤,以至于体力难撑长久。而节南学习力qiáng,将木子珩的流星锤揣摩了七七八八,心中已有取胜之道。更何况,节南的内劲,归功于师父和小柒早年帮她调养,年方十七时,师父用七成功力,堪堪平手。
所以,三十招赢你这话,再真没有。
木子珩自然不信,“别说三十招,一百招你都赢不了。倒是你,带着帮手,也不事先吱一声,偷偷摸摸杀了我两个人。”
节南看过去。
哎哟,她的姐姐欸,不是小柒,还是谁?而另一个瘦影,身手颇为眼熟,是赫连骅!还有,这两人皆穿一身火红劲装,戴着长耳兔面具。
节南喜忧参半,不知这两人是自作主张来凑热闹呢,还是某九后招的前招。若是后者,她可以松口气。若是前者,就是往她脖子上多勒两根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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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外面,所以刚码完这章,今天肯定来不及码第二更了,对不住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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