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_清枫聆心【完结】(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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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长河就找宋子安商量。成翔和金镇同命相连,金镇失守,大今下一个攻占的目标就是成翔,再以成翔往东南推进,再无军镇,不出一个月就能打到都安。

  宋子安自然知道事态严重,才立刻写信给王泮林和桑节南夫妇。

  王泮林就去见了巴州知州,以锦关一线山贼复起为由,提议巴州各地民兵趁着过年空闲,进行封城防御等等的大演练,加固平时疏于维护的城墙工事。

  王泮林帮知州做了不少政绩,知州对他一向颇为信任,加之抢粮扰民的事件突增,就应允了,因此锦关以南自发自觉稳固防线。

  同时,孟长河向香洲边军大将万芳贺年,玉梅清给她爹发了家书。楚州是延文光的势力范围,没人去拔老虎须,而且就算那边出了问题,也是延文光的问题。

  到了十二月,离除夕十日,锦关内线已然完成各种工事,香洲万芳发誓让百姓过个安心年,边城边县临时设立保粮巡逻大营,而玉木秀给他姐姐回信,说父亲今年会同西北水师过个热闹年。

  因此,孟大将军这时听林温报来呼儿纳的动向,毫无所惧,大声道,“来得好!我还就怕他们不来!让那些说我大惊小怪的家伙闭嘴!”

  王泮林却道,“呼儿纳帐下四十万大军,如今只来一半……”

  宋子安点头,“的确。”

  “该说还好只来了二十万,金镇只有六万人。”赫连骅跟着节南,嘀咕。

  刚才收拾常莫时,就是赫连骅在外念便笺,让节南少废话。

  早在得到大今异动的消息时,尊明社也动了,到这时已往节南这里送了六百余兔,除了跟着节南的吉平那一批,赫连骅和李羊是最早赶来的。

  据李羊说,丁大和堇大随后也会到。

  “我就不信,等到真打起来,龙椅上那位还能坐得住,不派人增援。”节南笑道,“而且王泮林说了,一定会有援军。”

  “他说有就有啊?”赫连骅却很怀疑,“一九品县令,还能让朝廷那些一品大员乖乖听话?”

  “我不能。”王泮林不知何时退到节南身边的,牵她的手不放,一如既往,没脸没皮,“不过你可知道,一年前晖帝骸骨被大今作为友好的象征,秘密运进都安,还给了皇族。”

  赫连骅眉毛扭在一起,“那又怎样?”

  “本来是件好事,毕竟南颂在晖帝手里丢掉一半江山,如今晖帝能安放皇陵,只要看好风水,就可能成为江山回归之吉兆,哪知打开棺木一看,发现吉兆不吉,少了晖帝头骨。”

  赫连骅哟了一声,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自古人帝为天龙转世,龙首没了,就成了翻不了身的死龙。大今太损了,把没了脑袋的尸骨当友好象征?明明是欺人太甚,南颂还唱得出太平调?”

  王泮林不置可否,“大今qiáng兵qiáng权,南颂不敢说不,只能吃闷亏,装着欢天喜地收下,葬于新建的皇族陵园,由大今风水师指定方位,成为南都第一座帝陵。”

  赫连骅不是颂人,都觉乌云盖顶,qíng绪完全被王泮林带着走。

  节南却笑,“赫儿先别替皇族委屈,听他说下去。”

  “我说完了。”王泮林要笑不笑。

  节南斜王泮林一眼,知道他是要她接着说,“赫儿,这损主意就是他出的。大今有人煽风点火,盛文帝又很相信风水之术,一听说没了头骨的晖帝有损国运,当然很痛快得将晖帝送回了南颂。”

  赫连骅糊涂了,“这是为何?”

  想不到节南摇头,“不知道。”

  赫连骅再要问,王泮林却拉着节南加快了脚步。那之后,军镇进入高度戒备,人人有任务,赫连骅也忘了骨头不骨头的事。

  这时,远在江南的,王泮林早布置下的棋面,正以晖帝头骨为中心,大胜收尾。

  都安皇宫,果儿公主刚接完旨,册封长福公主,赐婚定国侯之子,众人跪下恭贺。

  进宫五年,一直用庆和公主的旧号,因为皇太后对她心存猜忌,迟迟不肯赐新,令她在宫中受了不少冷遇,但她牢记进宫前某人的话,坚守着她的初心。

  年前又有一位自称是她兄长之女的公主从大今逃来,结果未通过查验,皇太后特意找她观刑,看那可怜的女子被活活杖杀。

  皇太后杀jī儆猴,对她始终抱有杀意。

  于是,她按某人天衣无fèng的计策,向皇上巧献晖帝头骨。

  皇上金口玉言册封长福,并为她赐婚,从今往后她公主的地位再不可动摇。

  皇上也终于因此相信大今野心不死,难得脑袋清明了一回,越过延文光,命崔相密旨十万西关军,前往金镇待命。

  一切,如他所愿。

  一切,如她所愿。

  现在,她衷心祈求上苍,让南颂一雪前耻,减轻战败带给弱女子的痛楚哀伤——。

  只求一战大胜!

  第513引 铁心不碎

  金镇,深夜,鹅毛大雪。

  节南一身杏华风袍,和包括林温在内的两位将军,率一千三百名骑兵,在城门下整装待发。

  最新探报,多亏恶劣的气候,呼儿纳二十万大军在三十里外扎营。

  不是进攻的好天气,却是偷袭的好时机。

  孟长河,王泮林,宋子安定计,派骑兵突袭呼儿纳的粮糙后备营,且已查知它们就在呼儿纳大营后方五里的坳谷中,约有今兵万余。

  节南自告奋勇,挑选三百兔,加入奇袭行动。

  一千余人,要烧毁一万余人把守的粮糙营,需要她这等好身手的人,她可不是自chuī自擂,而且这也不是应该谦逊的时刻。

  事实是,孟长河看节南一人单挑五十名天马jīng兵,才最后定下这次奇袭。

  孟长河在那儿嘱咐他的将军们,节南正奇怪王泮林竟不来送行,却见他带着商曜那只小妖怪,还有那对一模一样的小魔星过来了。

  她根本不知这三个小家伙在金镇!

  所以,她劈头盖脸先一句责怪,“王泮林,你打算带着全家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话,引得身后一片侧目,赫连骅gān咳连连。

  节南不在乎。她虽然不是一个太尽责的娘,但爱子之心自问比得过天下任何当娘的人。

  “这里是战场,不是儿戏。”

  节南和王泮林时常斗智,几年夫妻下来,仍不亦乐乎,然而她和他对家人的态度从来一致,绝对护短。

  所以,她看到孩子们出现,才会生气。

  她不会嘴上说,但他们就是她的命根子。

  “今早他们还在成翔,明早我就派人送他们回去。”王泮林神qíng平和。

  节南沉吟,然后皱皱鼻子,“gān嘛呀?当我回不来了?”

  商曜瘪着嘴没说话,江江川川到底小了两岁,一听娘亲这么说,就跑过来,一人抱一条腿,脸埋在她风袍里。

  节南一使劲,左右手各提起一个小家伙,难得喊他们大名,“王羲和,王若华,不准哭鼻子,娘一定会回来的。娘的师父教过,打不过可以跑,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赫连骅这回笑喷鼻涕,正好喷吉平下巴上,吉平一掌打开他。

  两个小家伙四只眼睛,有些像节南,细叶子,又有些像王泮林,狐狸目,说不哭就不哭,点着小脑瓜,已隐隐有父母的霸气。

  节南把人放下,拍着屁股,赶他们回商曜那儿。

  商曜一手牵一个,王泮林站在商曜身后。

  节南看着这个场景,自己倒想哭了,“可惜柒小柒不在……”这种时候,听小柒骂一声臭小山,她大概就战无不胜了!

  “小柒不在,我在啊。”一声银铃清脆音,纪宝樊也穿银白雪袍,身后跟着两长列剑客。

  纪宝樊对孟大将军抱拳,“北岳剑宗一百二十名弟子前来助阵,纪宝樊听凭大将军差遣。”

  这一支锋芒直绽的剑宗好手,往每个人心中注入更多信心,士气高昂到沸腾。

  节南亦不客气,“来得正好,奇袭要分兵三路,一百二十名好手正好够分。”

  孟大将军略思,却道,“不,虽然分兵三路,林副将他们却是为了掩护你这一路,只为起到gān扰敌人的作用,你才是奇袭主力,所以纪姑娘他们都跟着你。”

  节南看看王泮林,后者默然颔首。

  节南就不含糊了,“好。”

  宋子安和玉梅清夫妻二人亲手端了香案。

  众人叩拜,诸将诸官敬香。

  宋子安走到节南面前,突然躬身作一长揖,但道,“当年桑姑娘凤来接官,那qíng那景,宋某永不会忘,相信只要有像桑姑娘这般重qíng重义的人在,我们南颂就绝不会输。”

  节南眼角发热,看向王泮林,“有无好酒送行?”

  王泮林还真备好了,一招手,士兵们抬酒缸分酒碗。

  节南双手举碗,大口喝gān,空碗高过头顶,突往地上一掷,“铁心不碎!不胜不归!”

  众人纷纷掷碗,大喝,“铁心不碎!不胜不归!”

  城门大开,节南上马。

  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捉缰绳的手。

  节南低眼,瞧入王泮林的墨眼之中。

  王泮林在笑,笑得清浅,却真qíng深,“上穷碧落下huáng泉,小山你不胜不归,我亦会随你去。”

  节南目光淡淡扫过不远处的三个孩子,对王泮林展颜回笑,“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怕啊。”

  王泮林放开手,微笑退开,节南就催马奔了出去。

  心有所依,何所畏惧?!

  王泮林感觉一只小手捉紧自己,垂眼瞧见大儿商曜。

  长子总是特别的,因为得到爹娘一心一意的关注,好比他对商曜的严厉,那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商曜,自小跟他读书,自小跟节南行走,小小身体,小小头脑,拥有超越七岁的智慧和勇气,不是他和节南的骨和ròu,却结合了他和节南的心和魂。

  “她不是大义杀敌去的。”

  商曜没说话。

  不知何时起,爹和娘一样,会对他自言自语。

  “她那点心思,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她的重qíng重义,都是心血来cháo,顺带的。”

  王泮林确实不需要一个七岁孩子的安慰。

  “她知道呼儿纳二十万兵马里有大蒙的人,自然要去这一趟。大蒙有她的死敌,虽然也是我的,但她把我的那份仇恨一并承担了,我反而已经一身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我也希望她索xing自私到底,连顺带的重qíng重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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