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见木柯儿好像有些yīn郁的qíng绪也有些发呆,不知她又想到了哪些伤心事。
赏过这些绝品乐器,顾庭婉拒了木柯儿要他留在木府用膳的邀请,这木府虽然偌大豪华,但似乎没什么人气,看起来来来往往都是些俯首谦卑的侍从,似乎只有木柯儿一个主人。
顾庭也觉得自己不便在府上过多叨扰,便辞别了木柯儿准备启程回主宫去。
穿过木府蜿蜒jīng修的长廊,从内室走到外堂来,却看到一对相貌出凡的中年夫妇正从府正门外跨步进来。
那美妇人体态稍显丰腴,正是徐娘未老媚态十足的年纪,绕着她颇有余味的步子跟在一位丰神朗秀的男子身后,那种跟随一看就是夫唱妇随的姿态。
这位走在最前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jīng修过的胡须,却丝毫不能掩饰他脸庞和五官的jīng致不凡,他的神采比起身后的那位美妇人似乎更加吸引众人的关注。
顾庭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一刻的愣怔,觉得这中年男子似乎太过俊美,那气质似是涉香溪而来,蕙兰香糙,高风亮节的悠然典雅。但又似乎在那不染纤尘的面貌中,带了一丝尘世中的凡气,着实让人瞩目。
正在顾庭想着这些时,那一对华服夫妇已经走的近了些,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侍从,怀里大包小包的抱着些包袱。
“爹,娘…”
顾庭还在想这两位是否就是木府的主人时,木柯儿一声带着些惊喜的唤声给了顾庭肯定的答案。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木柯儿笑着已经迎了上去,将那美妇人的胳膊胯起来呈撒娇状。
木府男女主人没有应话,而是将目光一齐投向原本站在木柯儿身后的这位英豪俊美的青年身上,带着打量的神色。
木柯儿忙反应过来,又快步走回到顾庭身前,对这父母介绍到:“这位是菀陵的顾庭将军,是特意带焦尾琴来祭拜祖父的。”
听闻焦尾琴,木柯儿的母亲眼中现出一些伤神之色,应该是想到了音痴大师而难过,而木柯儿父亲则对顾庭拱手而拜:“顾庭将军有礼了,如此我岳父大人也能倍感欣慰。”
顾庭忙还礼:“木老爷不必客气,能知晓有音痴大师这般人物,是晚辈的荣幸。”
木老爷看着顾庭的眼睛,镇定的盯了两秒,似乎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然后他转而对木柯儿说到:“柯儿,午饭可准备好了?留顾将军在府中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顾庭晃了一下神,刚刚才拒绝了木柯儿的邀请,现在木府长辈就回来了,如今再辞别似乎有失礼貌,于是便尴尬之后笑了一下。
木柯儿看到顾庭笑了,便知道他算是应下了,忙对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就急步退了下去准备午宴了。
“那晚辈就打搅了,恭敬不如从命。”顾庭拱手说到。
“哪里,顾将军特来拜祭父亲,我等更该一尽地主之谊。”这时木府的女主人开了口,听她的音色,应该是个生活的十分满足的妇人。
顾庭对木柯儿一家报以微笑,便随他们又去了内室。
……
木府的菜品也做的十分考究,不是bào富豪门的大鱼大ròu,也不是故作清高的清淡寡yù,而是道道jīng品,色泽饱满,荤素有度,看起来颇有食yù。
木老爷谦让的请顾庭上座,被顾庭婉拒,他便也没有再多谦让而是自己坐上了主座,这木老爷的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气质,挥之不散。
席间,木柯儿感觉的到,父亲很欣赏顾庭,不然也不会一直跟他畅聊。父亲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神秘的,在处理经商中的各方关系时,他显得出奇的圆润有余,但平时的生活中又难掩清傲之气,是个矛盾的人。
不过在和顾庭的jiāo流中却看不到父亲清傲的神色,这只能说明他欣赏顾庭。
不过顾庭确实很优秀,能代表菀陵尊主出使乌孙国,这是何等荣耀。虽然木柯儿不是很了解如今世间其他国邦内部的红人,不知道顾庭正是行走于菀陵尊主身边的左右手,但凭她的推断,顾庭的地位也差不多是这样高贵。
何况明萨的信中说到顾庭是位将军,将军就是能作战沙场,而他偏又如此儒雅有礼,还jīng通音律,如此完美,父亲怎会不欣赏呢。
木柯儿自己想着竟然脸红起来,抬头间见母亲正看向自己,她忙慌张的低头夹菜。
第一四零章 一见倾心
“顾将军将焦尾琴视作珍宝,时刻带在身旁,必是深爱音律之人,不知有无拜师,师从何人啊?”午宴上木老爷问顾庭道。
“晚辈幼年时有位学堂师父,受他启蒙,开始研习音律。”
“我岳父大人也痴迷音律,而小女柯儿也深爱音律,想来与将军也是有缘。”
“不敢,顾庭与音痴大师的境界无法比拟,木姑娘之前弹奏的意境顾庭也自叹不如,想来这后天勤习的本领还是未能比得上姑娘的天生聪慧。”
木柯儿忙羞愧的笑笑以当还礼,木老爷也是一笑,这年轻的将军虽然礼貌有加,但太过礼貌就显得有些呆板。
“音律是音律,顾将军还是位难得的青年将军,不知将军对作战行军有什么自己的感悟吗?”木老爷又转了话题问到。
“难得二字晚辈实在不敢当,菀陵有太多青年将军要qiáng过顾庭万分。不过顾庭认为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虽说常言道兵家之争奇不能胜正。但晚辈仍认为作战谋略,应灵活应变,谋定而后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奇制胜!”
木老爷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位儒雅有余但缺乏灵动的青年将军,竟有如此出其不意的见解,眼中现出笑意:“好一个以奇制胜,此等栋梁之才,确实应当被重用,顾庭将军年纪轻轻便能出使西域,看来菀陵这棵梧桐确实栖得凤凰。”
“木老爷太抬举顾庭了,晚辈不敢当…”
“年轻人何必太过谦虚,”木老爷思虑了一下说到:“不过老夫认为,以奇制胜虽不失为良策,但不战而胜方是征战的上上之策!”
顾庭听闻这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颇有兴趣的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不战而胜……
木老爷却在这时自顾吃食起来,没有了后话。
顾庭于是想了下说到:“兵马未动,粮糙先行,木老爷的不战而胜,是指切断敌方的后勤保障,使敌方不攻自退?”
木老爷淡然一笑,似乎十分不经意的回到:“老夫以为,战争的最高境界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多的利益。而行军作战,劳民伤财,更何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纵是胜利又如何?所以战争是无奈之举,是下下之策,若是能通过经济和政治的策略,从一开始就避免战争发生,岂不是更好?”
说完木老爷又自顾自的吃食起来,一边吃,一边还礼貌的让侍从为顾庭夹菜斟酒。
顾庭略思片刻,顿觉这木老爷的不战而胜论道颇为高深,也确实符合他这样一位富可敌国的经商富豪的xing格和论道,虽然通过扼制经济和政治挑唆离间的办法显得有些不入台面,却正是可以不让将士流血,不让百姓流亡的绝佳之策。
这位相貌如同优游灵山秀水美面书生一般的巨商木老爷,不仅对经商有自己一套难以复制的生意经,看来他对战争和其他世事都有着深刻的理解。
在顾庭和木老爷说话的时候,木柯儿的母亲就在一旁安静的微笑,安静的吃食,俨然一副为相公感到骄傲的神色。
看来木柯儿一家人人都是人上之人,这个上等不是指的财力和地位,而是指的心智和气韵。
……
等简便而jīng致的午宴结束了,顾庭便辞别了木老爷和木夫人准备告辞:“顾庭谢过木老爷木夫人的盛qíng款待,晚辈还有出使事宜,不便多留,就此拜辞。”
“顾将军不必多礼,相见即是缘分,有缘再见愿能与将军再次忘年畅聊。”木老爷说到。
这位心贞昆玉、刚正不阿的菀陵年轻将军也给木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木夫人便笑着说:“柯儿,你去替我们送送顾庭将军吧。”
“就不劳烦木姑娘了。”
“没事,我送你。”木柯儿忙说到,送顾庭走正是她的意思,没想到娘亲竟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意。
……
虽是送顾庭出府门,但他两人却一路有些尴尬,木柯儿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有暗藏的心事所以尴尬,不过她的脸一直很烫。
等两人走至木府门前,顾庭翻身上马,便对木柯儿拱手一拜,说声:“木姑娘保重!”
木柯儿便也俯首微拜说到:“将军保重!烦请代我向明萨问候。”
顾庭对她微微一笑,便转头拉紧缰绳,骑马离开了。
这明月一般圆满皓洁的翩翩君子,没说一句“后会有期”便走了,只说要自己保重,看来自己心中砰砰直跳的心思是自作多qíng了。
木柯儿目送着骑马远去的那英挺身姿,感叹着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
“这菀陵将军…?”在内庭阁楼高处看着顾庭纵马远走的背影,木夫人的声音带着些担忧,她试探着问身旁身姿英挺的相公,她知道他一定能给自己答案,向来他说的都是对的。
“没事,他不像。”木老爷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要将顾庭已经走远的身影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是菀陵确实有那人的势力啊…”木夫人还是有些担忧。
“有是有,但相比顾庭,还有更多可疑的人选。这顾家是几代元老,那人想要安cha人手进去不大容易,况且跟顾庭近身接触我没有任何异样感觉,放心吧,他肯定不是。”
木夫人听了相公进一步肯定的判断,似乎终于安心了一些。再看着府门前痴痴看着远方没有回身的木柯儿,木夫人会心的一笑。
“这丫头……”
“柯儿眼光不错,顾庭是菀陵尊主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物值得我们结jiāo。”木老爷说着,微笑起来,那笑意深意暗藏。
而木夫人已经在木老爷的说话声中,步下了阁楼,向着府门的方向走去,等能看到府门口那个清丽的身影时,木夫人便停住脚步唤了一声:“柯儿,该回来啦。”
木柯儿听到母亲的唤声转过身,看到母亲明白自己心意的脸色,便脸颊一红,小跑着来到母亲身旁……
一骑远去的顾庭不知道远处的府门口有一位女子痴立着看了他好久,她如荷如玉,如月如水,她素手执琴,衣袂如风。他在她的心中泛起涟漪,他却以为她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位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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