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坏事gān了多少数不清,但从来……从来就没有玩出人命过。
地上那具「尸体」越看是越让他感到恐怖,他索xing拉了条被单将之裹了个密密实实的,看不见,起码害怕少了些,才能好好想着怎么处理善后……
杀了人之后,不外乎是毁尸灭迹……男人有勇却无谋,想着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只好先把这尸体给处理掉……
将地上的寇翎抱起来扛在肩上,一手拎着那尊凶器离开房子,搭乘少人使用的员工专用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他那台破车的后车厢,将尸体和凶器一并塞了进去,关上车厢门。
还得回家拿把铲子……
第27章
梳洗完毕,将睡衣换下套上了衬衫长裤,顺手将chuáng上的被子折好,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来。
脚步虽然还有些轻飘虚浮感,但体温也正常了,身体的力气也渐渐恢复,阿南可不想再把时间làng费在chuáng上gān躺着然后等回到工作岗位时还得面临一片混乱。
「我叫了广东粥,等下就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青禹正在看着动物频道播放的青蛙系列节目。
「两碗他也送?」
「我叫了五碗。」
「啥?」
「剩下的你可以当宵夜、明天早餐、还有明天中餐。你不是病人吗?病人不都要吃粥吗?」
「……」如果真的让这家伙继续照顾下去,八成会病得更严重。
往旁边的沙发坐下开了手机,20通语音简讯。果真如青禹所说的,劳碌命啊……阿南叹了口气,一通一通听着。
不外乎都是出版社的事qíng,有一通是妹妹从美国打来的,还有一通是……
听到寇翎的声音,阿南有些讶异。青禹不是说他已经投胎去了吗?
电话是从祝家打来的,留言的时间已经距离现在一两天了,青禹在这留宿照顾他没回家这段时间寇翎一直在家等着吗?
「喂,青禹……」阿南的话才讲了开头就被电铃声打断。
「这么快?」
「什么时候叫的?」阿南走到门边一面转开锁一面问道。
「三分钟前。」
「咦?」打开门,一个员警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
「这是你的小孩吗……」
「阿南哥哥!」小然没等员警说完立刻手一放一头扑到阿南身上。
还好以前随着老爸来这里玩,无聊乱背的地址没背错!
「你怎么来这?」这个礼拜小然应该是在聿敏家……
「小然?」在客厅一听到门口那疑似女儿的声音,青禹立刻放下遥控器走来。
「把拔!」转扑到老爸的身上,小然一面捶着青禹的胸口一面哭骂道:「你gān嘛不在家?我找你好久!家里都没人!」
「对不起对不起,乖不哭,没事了……」抱起女儿,青禹好言好语地安慰道。
「有事!有事!快点去救月哥哥!快?」
「寇翎?」他不是已经……他回来了?
「坏男人抓到他了,快啦!」
◇◆◇
一地的玻璃碎片和破了个dòng的房间门显示了之前这发生了场激战,青禹走入了房间,站在那凌乱的chuáng边,他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衬衫和牛仔裤,脸上的表qíng十分吓人。
这衣物是他选的,他买的,他怎么会不认得……
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污泥,又皱又折的像是放在洗衣机里脱了水忘了拿出来晒就gān掉的衣服那样。而应该穿在寇翎身上的那件裤子……
那种裤管反了卷成一团的邋遢脱裤法,青禹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出自寇翎之手。
寇翎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不是早投胎去了吗?
刚刚在车上听了阿南手机里那通留言,寇翎在电话里急切地找着他,就在他从山上回来没多久。
在这段时间,在他留在阿南家qiáng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寇翎之时,发生了什么事qíng?
怎么可能不再去想他……就算那样狠狠地被他捅了一刀后,满脑子装着的想着的还是他。就算醒着时不去想,梦里头还是逃不了。
甚至当他听到阿南手机里寇翎焦急不安的声音时,心头一紧竟然蠢到差点对着那通留言说出安慰的话。
于是理智一点一点地崩坏了,在看到那些本来穿在寇翎身上却遗落在这的衣物时。
「呀~怎么搞的!搞什么……」一回来看到自家这仿佛被闯了空门的样子,聿敏尖声叫了起来,奔到女儿房内,看到小然安然无恙地被阿南牵着才松了口气,然而房内更严重的混乱又让她爆跳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青禹突然转过身扯住她的衣领,冷冷地说:「寇翎呢?」
「我怎知道?祝青禹,你放开!」用力扳着青禹抓得紧紧的手指却扳不开,整个身体几乎要给他揪到腾空了。
「寇翎呢?」要不是她丢着女儿跑出去逍遥!要不是她坚持要搬来这个鬼地方住!
要不是她……
「我说我不知道……」青禹本来就爱摆坏脸色她是知道的,但现在这男人脸上有着她从来就没看过的杀气,那是认识了青禹二十几年来她所不知道的qíng绪,陌生得让她感到恐惧……
「青禹!快放手!」阿南在一旁也使劲地拉开青禹:「别把气出在她身上,这根本不是她的错!」
「……」不是她的错,那……是谁的错?
手一松,放开了聿敏后的青禹,表qíng痛苦地闭上眼睛。
错的人,是转身逃开结果没能保护他的自己吗……?
◇◆◇
整整三天了。
找寻着那个逃逸的警卫,已经整整三天了,那家伙没来上班后也没回到住处,警方处理这种小市民受害未遂的案子那种敷衍形式的态度只让人感到心寒,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那花了大把银子才请动的私家探子身上。
这次,轮到青禹不眠不休眼皮不阖地守在电话旁等待着。
整整三天了。
倾盆大雷雨无日无夜地下了已经整整三天,雨势之大将土壤冲刷得像稀饭般软烂。
一条臂膀子奋力地从烂泥中挣出,脏污污地称不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但在大雨的冲刷下逐渐露出了那雪白的本色。
万事起头难,在那条臂膀子之后,挣出整个身体就没那么困难了;但说不难,也足足花了他十分钟才从那不见天日的地底爬出来。
爬出了烂泥之后,累得发软的身子就这样仰躺着,脸上身上的泥土很快地就被那像是铜板、打到都会痛的超级大雨给冲掉。
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睁开眼睛环顾着四周的景色。
黑暗中,看得见的除了树还是树,但和月亮湖畔那些高山林木不同的是,这些树的叶子又大圆,树木们又矮又低。
「什么鬼地方……」寇翎在心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自己是怎么被埋在这林子里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可以猜想一定是那禽shòu把昏死过去的他当尸体一样「弃尸」,要不是这大雨,他在这下头能不能出来都成问题。
那禽shòu……
寇翎咬着唇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自己这身体,就这样让青禹之外的人给脏了。虽然算是未遂,但脏恶心的触感沾上了却抹不掉,像是病毒一样从那个地方蔓延到全身上下,竟是无一处不感到脏。
青禹会原谅他吗?
青禹能够忍受吗?
这样的脏……他老兄可是连用过两三次的抹布都嫌脏的超级洁癖!
且只怕在昏迷的时候他这身子被脏的程度恐怕不只是这样……
这样的他,还能不能追得上青禹,还能不能死赖着青禹,站在他面前让他躲不开?
想到了青禹每次看到脏抹布那皱着眉头的嫌弃表qíng,寇翎的心脏也像是被用力拧转着的抹布一样疼痛。
可这不是他的错啊,他凭什么就这样得放弃青禹?
「混帐!混帐!」满心气苦地捶打着一旁的树gān,捶到指节上的表皮都磨下了一层却一点也不感觉疼痛。
怎么他就这么倒楣,怎么老天对他就是这么不公平?!
别让青禹知道……一个qiáng烈的念头涌上了脑中,占据了脑子的每个角落。
别让青禹知道!就算这样满腹的委屈没人可以倾诉,就算只能默默在心中舔着伤口得不到任何安慰也无妨,反正他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过是个年近百岁的死老头……只要别让青禹知道,这事就天知地知罢了,什么事qíng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再一次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看了看手表,天快亮了……
雨天天亮得晚,但不代表他有足够时间在这个荒郊野外找到可以躲日光的地方,雨下得尽管大,天还是得亮,不需要炎炎的烈日,光光是那躲在云层后能够让黑夜变白天的天光就足以将他化成灰烬。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赤luǒ,加快脚步在林间摸索着出路,此刻就算能找到一户人家求个藏身之处也好,哪怕得赔上他薄薄的面皮……
说什么也不要就这样灭在这个地方,他还没追到青禹,还没把话说清楚,还不够久……
享受幸福的时间还不够久,怎么能够就这样结束?
这一次他不想要再当那个只会等着被消灭的缩头乌guī了。
只是这个鬼地方……真是有够荒僻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四周的景象还是没改变,黑夜褪去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能见度也越来越高了……
将目光放远望去,除了林子还是林子,他只能加快脚步在林间没命般地逃着。
天终究是开始亮了,第一道光线从树叶与树叶间的fèng隙穿透,从寇翎的肩膀沿着光滑的luǒ背斜切下来,将白晰的肌肤划破翻出鲜红色的ròu。
「呜……」
身体一吃痛脚步不自觉就慢了下来,但这一慢就再也快不起来了,因为紧接着而来一道一道的伤口让他连跑都感到吃力。
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只要他还能动就决不在那停着等死。
直到日光不留qíng地往他右后脚踝上切去,深深的口子切断了连结脚趾骨和小腿肌ròu的跟腱,整条右腿一阵剧痛往前跪去,失力的脚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走了……
不能走就用爬的吧!
身上的伤口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得更疼,在冰冷躯体内翻涌着的内脏异常灼热,好像快烧化了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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