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批了一天的折子了,一张御史台的都没有。”日申从秦思肩窝抬起头来,笑呵呵地看着对方。
秦思听了这话,深深地凝视着日申,平静地问道,“你信我吗?”
“信。”日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秦思欣慰地笑了,一种感动和幸福的笑容,迷乱了日申的眼,他拉过秦思,轻轻吻着对方的眉,眼,唇,点点下移,手指一勾,解开了对方的青紫官袍。秦思的肌肤有点微凉,却白皙柔滑,日申看着衣襟敞开处诱人的锁骨,qíng不自禁地一把拦住秦思,狠狠吻住对方的双唇,在彼此qíng动难以压抑时陡然分开。
秦思红着脸,重重地喘着粗气,平服了心绪后才勉qiáng一笑,“听说今日兵部送来紧急军qíng?”
“嗯。”日申拉过秦思,紧紧抱住,“兵部不是御史台,可以任你这个秦大人自作主张。”日申的语气轻松随意,不仅没有责备之意,还有一股浓浓的宠溺。
秦思明白过来,会心一笑,“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而为。”说着,他回头看向日申,“其实我只是想为你分担点责任,让你也能轻松些,快活些。”
“秦思……”日申眼色复杂地注视着怀中的男子,“为什么你会突然变得……”接下来的话他没敢说出来,隐隐有点害怕说出后眼前的美梦就会消失了,“只要你一直陪着朕,就够了。”
“嗯。”秦思点了点头,真诚地许下诺言,“日申,你是值得我所爱的帝王。”
一声帝王,已经道尽了所有。
第二日下朝后,秦思刚踏进秦府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扑进他的怀中,留着口水一声一声叫着爹。
秦思抱起女儿,看向迎面走过来的素衣绝美少妇,笑呵呵地问道,“夕儿今天怎么了?”
“你昨晚没回来,她哭着说早上要到大门口等你。”云裳轻笑着走到秦思身边,温柔地为女儿整了整折乱的裙衫。
秦思看着她嘴角边宠溺的笑意,心下酸酸涩涩地,“对不起……”
听了他的话,云裳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释然一笑,“你知道现在京城百姓都怎么议论秦府吗?他们说你欺骗辜负了我的感qíng,一个无辜女子做了帝王与天朝重臣qíng爱下的牺牲品。”
“云裳……”秦思望着对方狡黠的双眸,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喜欢你在听到这些话后一付恨不得把天下万物都送给我作为补偿的愧疚模样,也喜欢这个“伟大”的虚名。”说完,云裳依靠在秦思身上,挽住了他的手臂。
秦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抽手紧紧回抱住云裳,“这辈子,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第四部 第二章
匈郡,天朝统治下最危险的北部蛮夷。昊天二十五年,朝廷接到密报,匈郡各部落蠢蠢yù动,意图造反。就在皇上拿着信函细细斟酌的时候,一封“战书”震动了天朝上下。
这个“意外”的确把昊天帝日申打了个措手不及,前一阵子为了秦思的事微服出京,许多重要qíng报都落下了,否则以千古第一帝的英明睿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幸好匈郡各部落的“战书”中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他们要的不过是脱离天朝的掌控,像从前一样无拘无束地在糙原上生活。如果朝廷答应他们的要求,匈郡各部落愿意仍然臣服于天朝脚下,每年依约上贡;否则部族中的每一个人不惜拼死一战!
理所当然地,朝堂上分为了“战”、“和”两派。以大将军司徒浩然为首的武将们太了解边关的那群蛮族了,这些人固执团结,彪悍勇猛,只能用武力qiáng行镇压;而以袁子鹏为首的大部分文臣们则认为现在天下初定,工、农、商各行各业刚迈入正常的轨道,百姓们也安居乐业,渐渐接受了大陆一统的局面,如果朝廷派兵血腥镇压匈郡各部落,难免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让有心之人利用,所以应该先谈,最好能够不战而降。
下朝回御书房的途中,日申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突然停下了,他疑惑地转过了头,看见秦思脸色苍白疲倦地站在原地,心下一惊,急忙走了过去,“怎么了?”伸出手,抬起秦思的脸,柔滑的触感下是一片冰凉。
“如果不是因为我,匈郡根本就没有机会发生叛乱……”秦思仰首的眼眸中闪烁着恐慌,身为天朝的一名文臣,一个书生,他最害怕的莫过于对不起天下百姓,担上遗臭万年的罪名。
“这不是你的错。”日申温柔地把秦思拥入怀中,“朕才是天朝的帝王,是非对错都应由朕一人承担。”他的话有一种安定人心的魔力,尽管语气总是不急不缓的淡然,却总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依赖。
秦思靠在日申怀中,激烈无助的qíng绪慢慢平服下来,他抬起头,轻轻问道,“我们应该战,还是和呢?”
日申笑而不答,牵起秦思的手向御书房走去。
“砰”的一声,罗云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日申抬头望向墙上刚绘制完成的天朝地域版图,缓缓说道,“千年来这块大陆涌出了几百个国家,各自为政,混乱不堪。袁子鹏他们说的没错,现在天朝刚迈入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不宜发生血腥战争。但是他忘了前朝遗留下来的无数政客野心家,他们的眼中没有百姓,只有权势财富,如果这次朝廷软弱了,无疑给了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王朝是在马上得的天下,所以这块混乱了千年的大陆,至少在百年内,都必须用武力巩固统一。
秦思,这就是政治,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有所牺牲。”
“牺牲无辜的百姓吗?”秦思心下涩然,他明白日申的话是对的,比起大陆再次陷入混乱,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成河,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只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何其珍贵,被无辜牵累进来的同胞到底算什么呢?
“唉……”日申看着秦思满脸的痛苦迷惘,微微叹了口气,他上前搂住秦思的腰,让他抬头望向地图,“在整个天下,无尽的时空面前,你只是一个渺小的普通人,不要想太多,因为你根本管不了太多,尽力作好自己,不要被无辜牵累充当了牺牲的棋子,如果,还是无可避免,也要让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日申……”秦思抬头,眼中充满了疑惑:这不像是熟悉的帝王会说的话。
“如果朕不告诉你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你又会把自己困在局中。”日申紧紧地搂住秦思,冷漠俊美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仿若一个温柔耐心的完美qíng人。
秦思的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甜蜜温暖,只是一想起将要发生的战争,又禁不住深深黯然,“皇上,让微臣先去匈郡议和吧!”他轻轻挣脱开日申的怀抱,垂首跪了下去,“一方面,微臣希望尽力争取劝降和谈的机会;另一方面,如果匈郡各部落仍然冥顽不宁,微臣也会竭尽全力拖住他们,为皇上赢得时间准备战争。”
“秦思,这正是朕的打算,假借和谈之名发动奇袭,但是去的人不是你。”日申弯腰扶起秦思,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君臣之礼发生在他与秦思之间。
“皇上……”秦思哀求地唤了一声,因为他明白:无论派什么人去,“和”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昊天帝的真意是“战”。
“不用再说了!”日申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加重了许多,这种类似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当年秦思坚持留在江湖的qíng景,那次他差点与秦思恩断义绝。
日申的怒气和坚决不得不让秦思打消了念头。
朝堂上,日申渐渐偏向了“和”一派,但他私下却找了司徒浩然等人暗暗准备战争。
匈郡的答复也返回到了皇城,各部落首领的意思是“和”可以,但具体细节条款得与昊天帝本人谈。
袁子鹏等一gān文臣欢欣鼓舞,他们认为这是一次劝降的好机会,不过却坚决不能让皇上涉险。而匈郡各部落首领也不愿意和昊天帝以外的人谈和。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思毅然请缨去了边关。
匈郡那边本来不同意,拖了几天,终于答应了,却再三威吓:除了昊天帝和秦思外,他们不会再与任何朝臣见面谈和。
出发那天,昊天帝还在一直思索着反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不能让秦思去边关。但是,这种一直被人们信赖甚至依仗的本能直觉却被昊天帝忽略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部署。
命运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的因,最终结成了果。
秦思在严琪毓将军的护送下长途跋涉赶到了与匈郡相接的祁郡,来迎接他们的是边关驻守元帅九王爷日宣。其实按理来的人应该是副帅卓凡,这次私自出营是九王任xing了。
日宣是快马奔到秦思面前,他痛快得意地大笑着,一点也没有战前的紧张严肃。
秦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了轿,上马,和日宣并肩赶去匈祁边境的天朝大营。
途中经过一个狭窄的山谷,名为“一线天”。日宣担心有埋伏,让黑鹰铁骑带了一半人马先过去,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才和秦思等人陆续经过。
这是一处极易设置陷阱的地方,两边是悬崖峭壁,阳光通过中央不足一米宽的fèng隙折she下来。四周除了马蹄声和盔甲的摩擦,死一般的静。
秦思紧紧握住了缰绳,不知为什么那种仿佛遗忘或者失去什么的心慌再次袭扰心间。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他离开京城时就开始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落下了重要的文书在皇城,反复思量,反复询问,却没有找出任何遗漏。
日宣看出了秦思的异常,以为他害怕了,缓了几步,侧身紧紧握住了秦思的手,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秦思淡淡一笑,并没有多加解释。
出口处就在眼前,日宣等人快马加鞭地奔了过去,却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死亡陷阱。
第四部 第三章
出了“一线天”,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天朝边关的大营了。
日宣等人对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离开了最危险的“一线天”,他们就放松了警惕,认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秦思出京时带了一万禁军,天朝最优秀装备最完善的军队,祁郡虽然离前线比较近,却终归是大后方,九王出营也就只带了八千jīng锐,以一敌十的王府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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