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玄灼竟呜咽出声,潸然泪下,契延陀顿时心中一紧,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竟有种想抚去他的泪水,好好怜惜他一番的冲动。玄灼擦擦眼泪,抽噎着似乎想起身,但好像忘了这是在树上,立刻栽了下来!
“小心!”
契延陀慌忙上前,正好接住香躯,柔若无骨,轻盈似羽,娇小可人。玄灼有些受惊的怔了怔,确定自己安全后,淡淡的冲契延陀笑了笑,便闭上了双眼,很快,鼻息诏告着契延陀怀中人儿已经入睡了。契延陀啼笑皆非的看着怀中玉人,居然两次都毫无戒备的在自己怀中睡去?难道他天生没有戒心吗?还是自己长着一张让人信任的脸?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他已经睡了。”
契延陀冲空无一人的空地说道。一袭清风带过,身着白衣的面具人悄然出现在契延陀面前。
“现在,你可以告诉在下为何引我至此了吧?”
“在下以为可汗会希望见到他。”
“若你想说这是原因,莫免牵qiáng了点。”契延陀看着面具人:“明知在下是铁勒可汗,依然如此……莫非真像灼王所说,你希望本可汗将他带走?”
“确实如此。”面具人淡淡的说。
“若不给在下一个合理解释,恕在下要辜负阁下一番美意了。”
“因他终日借酒消愁并非长计,所以在下希望他可以离开这片伤心地。但只怕李安世不会放过他,所以在下只能找一个他无法说抢回就抢回的人物将王爷带走。”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为他设想?”契延陀打量了一下面具人:“论你的年龄跟灼王的背景,你都不太可能是他的家人,除非……你是玄鄂私生子,他的血亲哥哥?不然就只有可能是你对他有qíng!”
“可汗的想像力未免丰富了些。”面具人的言语中有些嘲讽之意:“莫非可汗手下忠士全都是前可汗之子,或者都对可汗有qíng?”
契延陀大笑几声,然后有些感叹起来:“那在下真要羡慕灼王有这样一个jīng心为他设想的手下了,不过……”
契延陀语峰一转,笑了起来:“比起颜容娇好的灼王,在下倒是对如此忠心之士更感兴趣,有如此出色的武功,又有如此忠心,只怕天下没有哪个王者不希望阁下效忠吧?”
面具人没有应声,契延陀微笑着说:“若在下说,用你的忠诚换灼王日后的安稳,你可愿意?”
“抱歉,只怕天下除了你怀中之人,再无人可驱使在下。所以,若可汗想利用在下之能,不妨试试让灼王向可汗尽忠,那在下也会无形中助可汗一臂之力”
“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不错,本可汗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契延陀笑道,然后看看玄灼:“只是一个娇艳王爷,要引起两国纷争,只怕会得不偿失。不过若有阁下做本可汗前锋,应能减少一些损失吧?”
自始至终,契延陀的意思都是要面具人效忠于他,面具人似乎笑了一下,因为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可汗说笑了,就算今日在下不提此事,只怕袭卷宗元也是五年内之事吧?再者,在下武功虽好,最多只能保一人平安,所以领兵之事,只是谬谈罢了,更何况在下已经说过不会再受它人驱使。还有,若可汗以为你怀中之人只有一副好皮囊的话,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契延陀皱皱眉,不由看向睡得好似孩童般的玄灼,有些迷惘。但面具人会如此说,总应有些道理吧……?
“好,若他日真如阁下所言,本可汗就收回对灼王的评价。至于带他走一事,只怕,时机未到……”
“有可汗此诺足矣。”面具人接过契延陀怀中的玄灼:“只需兵临城下之时,记得此话!不然,只怕千军万马也难阻在下取可汗人头!”
契延陀不由摸摸脖子苦笑:“看来李安世得罪的,全是厉害人物嘛。”
“他既伤人,就应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面具下透出的yīn冷令契延陀不由打了个冷战。
以江山为代价吗?
李安世伤玄灼,并非如此之重吧?只是,被伤的人在说出此话人心里,就有此重吧……
……
第九章
“议和?”
端坐在宣政殿龙座上的男子露出一丝好笑的神qíng,一直主动出击的铁勒,居然又主动议和?
“那有何条件呢?”
“回皇上”一名老臣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禀报:“依铁勒可汗契延陀之意,他似乎有心与本国和亲。”
“和亲?”李安世龙眉一皱:“他不会不知道朕只有两位姐姐,而且都出嫁了吧?若是朕的公主……呵呵,让他再等个十几年吧!”
李安世此时只觉好笑,倒也懒得去想契延陀忽然停战的意义,反正不外乎养兵蓄锐、储备粮糙、充盈国库、拖延时间一类。
“回皇上,契延陀似乎有中意之人……”
“哦?说来听听”李安世大感兴趣。
“他希望皇上可以将上任丞相王翰龄家的一名唤作琴儿的女婢许配于他。”
“琴儿……”李安世对这个女子有些印象,不由笑起:“看不出契延陀会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之人,不过那琴儿也确实娇艳美丽,难怪堂堂可汗会为一女婢而甘愿停火……下诏!”
史吏慌忙记下。
“传旨,王琴儿温柔贤惠,德才兼备,朕思慕神jiāo已久,意yù与其结为兄妹,特封为温娴公主,不日起程赶赴铁勒,与契延陀择日完婚!”
语毕,看到那位大臣还有话要说的模样,李安世再问:“莫非还有其它条件?”
“呃……”那位老臣有些吱唔,不敢说出来。
“旦说无妨。”李安世心中明白,只怕这一条,才是关键吧?
“是这样的……”老臣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言辞,才小心翼翼道:“契延陀听闻皇上结拜义弟灼王样貌出众,温文尔雅,更是百年难遇的仙骨人杰,而且更听闻王爷……”
“重点!”
李安世倏然一声大喝,吓得殿下的一gān众臣个个冷汗直冒。那言语中透出的隐隐怒意已经有股咄咄bī人的气势,再说下去,只怕会有bào风来袭哦……
“这……这……”
那个老臣更是苦不堪言,这个契延陀,哪怕要后宫的娘娘也好啊!偏偏挑上灼王这个没人敢动的人,皇上连江山都可以不要的去保全他,这不摆明是知道皇上不会让,故意气气他而已?可怜了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成pào灰了……
“讲!”李安世重击龙扶手,殿下人又是同时一颤。
“没有没有!他只是想请灼王爷到铁勒一游,尽尽地主之谊!”老臣慌忙将危害xing减至最低。
“那朕还得谢谢他如此美意了!”
李安世哈哈大笑两声,然后yīn沉下脸,没再说话。皇上不吭声,大臣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宣政殿内静得诡异。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总有一种bào雨酝酿中的窒息与战兢,全都低着头,生恐第一记响雷就劈到自己头上。
“传旨,邀契延陀后日礼明殿一叙!”
“皇上……”一个胆子大点的大臣小心的说:“契延陀身在铁勒……”
皇上是不是气糊涂了?
“就这样对铁勒特使说!好了,退朝!”李安世不由分说站起身来,大声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也好,至少不会劈到自己头上……
所有大臣不约而同想道。
……
“后日礼明殿一叙?”契延陀一愣。
特使点点头,一时间,契延陀的手下们有些困惑宗元皇帝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邀请。
“不奇怪。”契延陀看到手下们冥思苦想,不由笑道:“若我不在宗元境内,又怎么会指名点姓要娶琴儿?她必非名流,如此一来必然是我见过她的缘故。一介女流,总不可能跑出宗元,那当然是我在宗元国内了。而且是在京城,不然不可能见过灼王爷,只有见过的人才会如此大胆索要,李安世倒也心思蛮细的……呵呵,看来他要示威了。”
“可汗,此行危险还是不要去了。”
“放心,李安世若会有所动,就不会明着邀请,暗地里做手脚岂不更保险?”契延陀笑笑:“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李安世如何让我死了这条心,一定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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