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郎吃鬼_小窗浓睡【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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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躺在chuáng上再三筹措,想要摘花又怕扎手,一闭上眼便仿佛看到对面的男人缠在一起,磨擦碰撞水rǔjiāo融,撩得自己yù火焚身,手指尖都要砰出火星子。峦经哲暂且掩下色心,翻来覆去倒想出一个混账透顶的万全之计,第二天蝎蝎蜇蜇跑到杜牵家,一脸yīn霾对他道:“我听人说你住的这间屋甚是蹊跷,若真有个万一也不要害怕……”他yù言又止转身便离开,留下杜牵满面疑惑站在屋里。

  这一天夜里,杜牵睡意正浓,忽听到楼上传来嘈错的脚步声,纷纷乱乱飘在自己头顶上。他起初未留意,过了一会儿,声响愈繁,好像十几个人在楼上踩着舞点,脚尖碾在他的神经上。杜牵忍无可忍下了chuáng,本想到楼上探查个究竟,一转念又翻身躺回chuáng上。房顶的脚步渐渐停息,杜牵攥着被角往天花板上张望,本以为这一夜总算得个清静,哪知嘈杂又起,楼上似乎连桌椅板凳都晃dàng开来,他面朝墙壁忽然想到白天峦经哲的闪烁言辞,心中不禁抖颤几下。楼上的响闹时缓时急,似乎有个人跛着脚赶路,又像谁在默默起舞,渐渐的混乱声响仿佛从楼顶落到自家墙壁上,四面八方都印出脚步,匆忙细碎从墙角迈到阳台,又从窗口落到他身边。

  杜牵在被窝里打出个寒战,缓缓睁开眼睛想转身瞧个究竟,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哆嗦几下只得作罢,一动不动听着房顶的声音,各式杂乱在深夜中格外鲜明,依稀觉出那些散碎步子确是踏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心有所图在chuáng边踱着步子,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杜牵全身染上一股寒气,将脸埋在被褥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浑身僵硬捱过这一夜,到早晨天色明亮,心中才渐渐踏实,起身去浴室洗一把脸。待他拧开水笼头,刚将手探到水流上,忽触上一股滑腻,低下头定睛看去,却见水管里淌出一股殷红鲜血。

  杜牵一夜不得安稳,峦经哲也忙活到天亮,他站在楼道拐角向楼下侧耳,似是能听到有人尖声惨叫,知道自己伎俩得逞,眉开眼笑喜从中来。那杜牵本是孤单无依寄居此地,峦经哲更加有恃无恐,自这之后三天两头寻着法子施以威吓,每夜不辞劳苦在屋里踱步跺脚,又往水管灌注进jī血,或趁着三更半夜往他门口丢一只死猫死狗,机关算尽花样层出,便是要bī着杜牵心神jiāo瘁得个趁虚而入。他有一日徉作无意在电梯里堵住杜牵,装模作样上下打量对方一番,忽然面露惊愕连连摇头。杜牵惨白着面孔连忙问:“我这些日子睡得不好,你住在楼上可是听到动静?”峦经哲故弄玄虚道:“我可没听着有什么动静,不过你这面色确是不好看,还是躲在家里莫要出门为妙。”

  杜牵听得他如此说,更是明白自己身边藏着古怪,峦经哲接着道:“这世上便是有些东西,你我ròu眼凡胎看不分明,它们隐匿于暗处,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伸出一只手摸你的头发,咧开一张嘴咬你的脚后跟,或是藏于墙角,或是悬在屋顶,趁你半夜盹熟了便要压上来扒皮剖心……哎呀呀,想一想便要人胆战心惊。”他瞪大了双目声qíng并茂,唬得杜牵连连点头,唯唯喏喏跑回房里。峦经哲qiáng忍着笑返回家,任由杜牵如惊弓之鸟消磨jīng神,他百无聊赖凑到望远镜前往对面窥望,又见那一对男人赤条条相拥在一起,魁梧大汉将青年的腿扳至肩膀,压下身来像làng淘上下怂动,黝黑腰腹撞得对方连连倒退,雪白的屁股上染上缕缕白浊汤水。不禁看得喉咙发紧,蹲下身子往自己腰间揉搓,心中猛然闪出邪念,又盘算出一番下流计策。

  望远镜映着的那一边,钟二正压在得趣时,满嘴里“呜呜哎哎”乱嚎乱吼,震得湛华眼冒金星,全身瘫软如泥,任由他颠来倒去翻上折下。钟二郎身上一僵终于撒出jīng水,湛华忙赶他出去,还没等自己坐起身,又被压着戳了几十抽。钟二对着酡红的屁股啃一口,湛华揪着他的头发道:“我脊背上一阵发寒,你去瞧瞧对面,看哪个没脸的往这里看。”钟二郎笑道:“怕什么,老子一杆金枪常胜不倒,那下作的见了还不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撸动腰间长枪,又往湛华股间抠索几下,意犹未尽欺身攻闯进去。

  第36章

  寻常人做妖jīng打架怎容得外人观览,奈何湛华是个鬼,钟二又不似活人,他两个哪识得廉礼羞耻,日日放làng形骰坦dàng如常。这一天湛华在门口捡回一只牛皮纸的大信封,拆开封口从里面抖出十几张照片,仔细一看却见皆是二人近来塌卧上的qíng景,满纸chūn风拂槛、艳露凝香,饶是一付乐而忘身。钟二郎指着照片吐沫星子乱飞:“怎么只照你的脸,单给爷留下杆枪!”湛华剜了他一眼,见照片里还叠了一张纸,上面列了时间和地址,心中明白了八九,默默揣策出一番打算。

  原来那峦经哲一边打着杜牵的主意,一边又不甘远远窥看对面风光,他特意借来专用摄相机拍下二人云雨qíng事,妄图凭此要挟。湛华将计就计如约前往,他行至峦经哲家门,轻声敲击门板,只听着屋里一阵响动,房门猛的敞开来,从屋里探出个jī窝似的脑袋,生了满脸灿烂浓疮。湛华还未说出话,便被峦经哲一把扯进屋,对方一双手捧在脸上yù要亲吻,湛华忙推开他笑道:“你要闹什么也总得跟我说说话,如此生拉硬套有什么意思。”峦经哲见他是个识趣的,不禁大喜过望,握住湛华的手调笑说:“我头一回瞧见你,魂都飞出半拉去,迫不得已才拍了几张照片搁在枕边赏玩。你万不要动气,我岂是不懂得疼人的,你如今也认得门,日后也该多到这屋里走动。”

  湛华忍着笑意徉作娇羞:“我如今哪还有主意,自然什么都依着你。”峦经哲欣喜若狂忙扯他衣服,忽听到远处一声惨叫,透过墙壁传到这屋里。湛华惊奇问:“这是谁在喊?也不怕坏了嗓子。”峦经哲冷笑道:“是楼下的小伙子,这几日动辙鬼哭láng嚎,怕是快要疯癜了,倒吵得我不得安生。”他眼珠子一转,仿佛炫耀一般,眉飞色舞将整治杜牵的qíng形侃侃谈出,一只手勾在湛华脖子上,手指尖蹭着锁骨扫过。

  湛华笑道:“原来你竟有这般心机,步步为营给叫人好生佩服。”峦经哲自鸣得意咧嘴jian笑,湛华忽然欺身吻上去,他的舌尖绕着峦经哲的嘴唇兜圈子,像一条蛇顺着口腔直抵向喉咙。峦经哲不知有异,只觉得满嘴香甜滑腻,一股柔软压在嘴里微微颤动,禁不住狠狠含住卖力吸吮,哪知身上jīng力全无,飘飘然仿佛飞到云端上,两脚悬空再不懂得事。湛华吸出几口jīng气,砸在嘴里回味品尝,心道这滋味粗淡,尚不及钟二郎万中之一,本是打着饱食一餐的主意,奈何此时先已倒了胃口,只得接了水漱口洗脸,敞开大门扬长而去。

  他乘着电梯刚降下一层,铁门突然拉开来,外边站了个年轻人,神qíng木讷瞧向自己。湛华心道“这兴许便是叫杜牵的人”,不动声色又将电梯门合掩。峦经哲醒来见湛华已走,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他再翻找自己收藏的照片,竟见所拍画面模糊不清,心中虽然惊疑万分,却也无多思虑,只是后悔到嘴的食凭空飞走,遂把满心愤恨发泄到杜牵身上,不等到天黑便装神弄鬼作起乱子。楼下杜牵又听着天花板上杂音闹将,紧接着水管里传来金属碰击的声响,他眼睛熬得通红,站在屋里一动不动,一直待到大半夜,才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拧开水管掬了一捧甜腥血液,好像平常一个样,低下脸将血舔个gān净。

  日子平淡无奇从眼前滑过,湛华几乎要忘了那个偷窥自己的泼皮,这一天好巧钟二出门买点心,他窝在chuáng上睡懒觉,忽听着有人敲门,只以为是钟二郎忘记拿钥匙,忙跑到门口替他开门,却见来人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自己笑道:“你这身皮真好看。”湛华恍然想起来,他是住在峦经哲楼下的杜牵,跟自己一个样,同是吸食jīng魄的鬼怪。

  杜牵紧走一步迈进屋里,回过头对湛华道:“那天瞧你从楼上下来,唬得我坐立难安,还以为楼上那人被你先下手吃进肚。为免夜长梦多,没等到天亮便赶到那人屋里,也不消吸他的jīng气,剖皮剜心滋味更香甜,不枉我那些日子硬着头皮假扮活人。”他往屋里转个圈,吊起眼又笑道:“随着你的气味寻到这里,却是有一事相求。我这身皮囊虽不错,与你一比却不成样子,只求你看在咱们同为鬼魂,将身上的皮让与我。”湛华忍不住道:“把皮给了你,我又拿什么遮掩?”杜牵笑道:“那我可管不着。”伸出手来作势抢夺。湛华边躲边笑道:“你才做了几天鬼,就敢我斗。”他想了想,垂着眼对杜牵说:“你若有耐心,便等这家主人返回来,他身上的jīng气不知比你吃的那个好多少。”

  杜牵信以为真,真就坐在沙发上巴巴等着钟二郎,湛华跑到厨房捧出碗筷,酒盅子里满上钟二爱喝的绍兴酒。杜牵冷笑道:“休得作这套殷勤,我吃了那个人,还是要揭你的皮。”湛华抿嘴候着不言语。过一会儿,钟二郎抱着刚出炉的苏饼返回家,见屋里坐着个陌生的鬼,忙朝湛华使眼色,他本想问:“能不能吃”忽见杜牵迫不及待扑将上来,钟二郎眼前顿时放出光,扯了杜牵的脖子折作两截,欢欣雀跃往自己嘴里填。湛华见怪不怪端着酒喂他,心道这世道真真的奇怪,有的活人凭白要寻死,有的死人连鬼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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