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你迎我送正当兴起,湛华攀着钟二的脖子前仰后合,抬起头忽看见房门轻轻敞开来,沉静夜色里还像睁开一只模糊的眼睛,透过门fèng幽幽望向屋里。他唬得浑身一震抬手挠了钟二一爪子,夹住大腿收紧入口,硬bī着对方一泻如注。钟二郎yù壑难平朝他啃一口,回过头朝着门外瞧了半晌,依稀瞧见外面果真有个人影子,满腔yù火胡冲乱撞无从发泄,提起裤子怒气冲冲撵出去。
第65章
湛华眼瞧着钟二郎冲出屋,穿起衣服慢慢随出去,瞪大眼睛朝着客厅环视,漆黑的暗夜静默无声,正对着房门果然立了个瘦削的人影,畏畏怯怯望向自己。他见这qíng形忙冲上前,对方惊慌失措拔腿便跑,不堤防脚下一踉跄,“哎呦”一声跌在地上。湛华飞上上去一把扯住,定睛却见自己捉住的是江烟,也不知这孩子躲在门口瞧着了什么,这一会儿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狠命推开湛华奔回卧房。湛华混沌着脑袋不明所以,转过身yù唤钟二回去,眼睛透过昏暗扫向屋子,猛然发觉钟二早已不知去向,他惊慌失措忙站起身,兴许刚才劳身伤力损了jīng神,猛一起来头晕眼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不晓得事。
江波躺在chuáng上辗转难安,刚才与江烟的争执仍在耳边回旋,漆黑的卧室好像钻进一只飞蛾,跃上枕边振动翅膀,他只觉自己浮在一片浩瀚洋面上,随着周遭混沌起起伏伏,胸口沉闷像压了一方石,眼前不断现出江烟的脸孔,颦颦笑笑牵肠索肚,如影随行经年不散。江泊张大嘴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眼睛一酸几乎呛出泪水,忽听见外边闹出动静,背脊猛的窜起一道凉,不由打个激灵挺身下chuáng,直冲着儿子的卧房奔将进去。江烟刚从客厅返回屋,正坐在chuáng上茫然发呆,抬眼瞧见父亲推门走进房,忙站起身摇摇晃晃迎上去,江泊见状不知为何躲开来,喉咙里有一团火直往上窜,扶住门框yù要离开,江烟立在他身后轻声道:“你,你别走,爸爸,我今天不是故意与你发脾气,只是自己也管不得自己。我日后必会听你的话,你叫我走,我便走,要我留,我便留,也愿意为你将头发留长,千方百计讨你喜欢,只求不要怨烦我。”
少年不知不觉默默涌出泪,只是屋里昏暗全然没被他父亲瞧见,江泊手扶着门板微微颤抖,心中泛出莫名其妙的悲哀,犹豫了半晌终于转过身,一步一步挨到江烟跟前,抬起手臂举到半空,停顿片刻又颓然落下,转过身弯腰将墙角的小灯旋开,眼睛瞧向别处淡淡道:“你是我儿子,怜惜尚来不及,哪舍得硬下心肠恼怨,你莫自寻烦恼,快些上chuáng睡下,仔细明天又没jīng神。”江烟懵懵懂懂返回chuáng上,江泊替他将被褥掖起来,借着隐约亮光看见儿子脸上一片湿濡,不由伸手抚上江烟的脸庞,温暖的指尖沾上一滴泪珠子,好像触着滚烫的火星。他恍然又想起儿子小时候,一天到晚哭啼不止,嘟起的小嘴好像一朵花,总是偎在自己膝前道述委屈,江泊可怜儿子自由丧失母亲,尽己所能体贴疼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从何时起这孩子已长大成人,眸子里永远飘dàng着散乱的光色,仿佛chūn天翻滚的湖面扯碎太阳光,明暗相揉引人沉迷。旁眼人只瞧见父子恩qíng,哪一个又知晓其间难言隐qíng,江烟背对着江泊蜷在chuáng上,泪水断线一般滑下脸庞,忽听见江泊在身后微微挪步,攥紧了chuáng单猛回过头,然而他父亲毕竟没有走,双眼切切瞧向自己,江烟顿时似是被人掏空了心肝,拥起被褥泣不成声,江泊忙伸出手替他将眼泪擦gān,挨在耳旁柔声安抚:“你不要怕,只当我先前说的是混话,我终究还是你父亲,日后无论是如何,也总会永远守着你。”
他的手长久贴在江烟面颊上,透过皮肤仿佛触摸到魂魄,两个人几乎肌肤相融,这一时哪顾得彼此血脉。江泊一颗心似要冲进喉咙,意乱神迷不知所措,张开嘴yù要道诉温存,却又不知应该作何言语,忐忑半晌终于垂头丧气退出屋,眼瞧着房门将二人阻隔,立在门前不肯离去,一双眼直勾勾瞧着墙壁,恨不能灵魂出窍跃进屋里,然而那身形仍端着沉稳,只是极轻极轻吐吶气息,宛如一声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便如此守侯到天明,太阳缓缓攀上天空,映出万丈光芒将这世界粉饰豁亮,江泊抬起头沐浴在晨光里,凉彻一夜的心渐渐温暖,身前身后所有yīn影散至别处,好像从来不曾笼上来。兴许那淡薄的温暖安抚了心灵,他猛然间又豁然开朗,横竖这烦愁销断不得,只得暂且把一切抛至脑后,推门出去替儿子买早饭。江泊像往常迈下楼梯行上大道,身后的影子被太阳光拖得老长,迎面忽然掠过一缕微风,缩起脖子打个寒噤,他回过头朝后张望,却见刚刚行出的位置化作一片坦阔,荒芜空地上遥遥站了一个人,漆黑长发披在脸上,乍一看似乎是相识,细细想来又不知是哪一个。
话接前言,再说湛华莫名其妙昏迷在梦里,晕晕沉沉不知坠至何处,再清醒时口鼻之处一团湿热,睁开眼看见钟二好似条大狗压在自己身上,嘬嘴撩舌尽兴舔咂。他皱起眉头轻轻的挣扎,感觉下体涌出麻木的疼痛,潜下手去沿着皮肤试探,却摸着钟二的yīnjīng硬在自己体内,不由愤恼jiāo加满面涨红,埋下脑袋拧了钟二郎一把。对方倒吸一口气又往肠子里顶撞,湛华哀声啼叫软做一团,白缎的皮ròu上苏汗淋漓,股中麻痒好似千虫钻涌。这世界尚未到天明,chuáng弟间翻滚着放肆响闹,钟二郎忽然停下耸动,定神听着外面传来隐隐的啜泣,将湛华的一双腿抱在腰上,托着对方缓缓站起身,腰间那话儿依旧扎在ròu里,一步一颠晃出卧房,打开电灯寻着弃在一边的银匣,凑到耳边噤声辨听。
湛华被顶得止不住颤抖,细碎的呻吟咀嚼在唇间,惟恐自己被钟二失手跌下来,紧紧攀着对方不敢动弹。钟二郎将他仰面置在方桌上,拎起脚踝再续抽弄,猛肏了一阵,方泻了,拈起银匣子小心拨弄。湛华搔着他的腰腹轻声问:“我到现在黑糊涂,咱们刚才还在梦里,怎么忽然之间又醒了?”钟二郎摇晃着匣子笑道:“还不是为你带回的蹊跷东西。这匣子里有一对父子,生前互生qíng爱为伦常折磨,可怜死后仍不得解脱,一个化做鬼魂日日哀哭,一个只身形销尽留下一双手,困在这方寸间寻觅彼此,却不知对方临近咫尺。”
第66章
原来这夜所有惊心动魄皆发自鬼魂梦镜里,湛华又朝那匣子轻轻瞟几眼,后颈上忽然窜上一股凉,似是被谁抹了一爪子,不由打个战栗对钟二道:“我害冷,咱们回chuáng上去。”钟二郎撇尽朱砂扯开锁头,揭开盖子朝里面张望,却见一缕清烟自匣底升腾而出,化作森森身行凝立于屋中,满身满脸蒙上乌青的氤氲,披头散发哽咽抽泣,观之形貌正是湛华在噩梦中所见的鬼。他敛声噤息细细观望,却见这魂灵心肝肺脾填满陈年积怨,抬起脸庞静静窥看这世界,从鬓间悄悄滑出一双手,越过额头温柔抚慰,修长的手指将满脸泪水拂下来,勾起漆黑长发缓缓缠动,仿佛随波逐流历经漂泊,此一时终于寻得归途的道路。钟二张嘴轻轻唤一声“江烟”,鬼魂默无声响扭转面庞,满头的灰尘吊子簌簌坠到面上,鬓间的手轻轻替他抹gān净,似是一对恋人相拥相偎,温柔缱绻拂去对方肩上的花叶,连带着面上发丝也被撩至一边,苍白手掌游移到腮上,如同轻轻托起刚才破散的梦魇,杂乱发丝下赫然现出江烟的面容,神qíng五官被泪水湿沤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异样澄明,透过孤独黑夜恍然清醒。这一双父子如此终于能相聚,钟二见状便也无多言语,随手将鬼怪赶回匣子,拈起银匣端在面前,又将湛华托进怀里,一边大步朝屋里走,一边屏息凝神细细审夺,终于耐不住辘辘饥肠 ,仰起脖子将他两个合进嘴里。
这一番荒诞怪异至此方休,众看观听云,话说此一双父子生死缘由原不可考,生而言谈脉脉匿于幽暗,殁而huáng土掩尸无问津者,其间qíng孽缘由悬而未解,万千言语只得寄于梦中,白白辜负往昔锦绣流年。佛曰:“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即是如梗在喉艰涩难语,又岂可为外人道也哉。如此这一档事虽是敷衍带过,那银匣子的蹊跷却终究不得不语,追根溯源再说鬼王如今附在廖付伯身上,苦心等待绛尘替他收敛魂魄,图谋有朝一日再起yīn兵,挥师地府对峙阎王,然而日子并非过得一帆平顺,廖付伯苟延残喘竟不肯死,仅剩下一息魂灵仍念着玉金秋,仿佛自己还是过去无忧无虑的傻子,每日探起脑袋苦苦期盼。那鬼王却是个无心无意冷qíng东西,哪里懂得人心yùqíng,如今缚入世人ròu身与之同悲同苦,好似冰火缠身蛇蚁嗜骨,害人害己苦不堪言,每每闭上眼睛便见玉金秋从身前晃过,耳边旋绕过无数殷殷召唤,一声声“大宝”如附骨上,音若细发袅袅不绝。他痛苦不堪焦躁难安,仿佛困shòu满屋里乱转,扯住绛尘糊里糊涂发问:“人的心怎能这样苦?”,满心愤恼无得言诉,只有寻了旁人泄愤,可怜廖宅里寥寥几个老家人,晚上睡寝不加堤防,糊里糊涂被他揪出屋,猫捉耗子般戏耍一番,待不耐烦便挥掌拍成个血葫芦,揭皮掊心填籍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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