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钱。
这就是文灏蹲在路边沉思的原因。他正在想怎么合法地搞到钱,要不要来个街头表演,要表演又该表演什么,一个面包就递了过来。
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文灏是有一些特别的能力的。其中一点,就是他能够“看”到人们脑中的问题。
这些问题其实就是一种思维能量波动。那些或长或短的念头都有其能量路径,越是人脑常时间想到的、比较qiáng烈的问题,越是会形成相对完整的能量图纹,这些能量图纹是会被文灏这样的存在清晰看到并解读的。
也有两种例外:一是问题藏在无意识深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二是心志特别坚定,他人很难窥探到他的点滴思维。这两种人都很少见。
所以,在文灏眼里,大部分人都顶着一个对话框,里面是当前困扰自己的问题,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现代人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在看到男孩和他母亲的同时,文灏就知道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疑问了,给予提醒就算是面包的谢礼了。
啊,人类的面包真好吃!把最后一点面包屑都舔掉的文灏想。其他东西肯定也很好吃!
比如那个行走的棉花糖。啊,可惜,棉花糖黏衣服上了!
视线从棉花糖上移开,文灏这才发现棉花糖是被抓在一个小男孩手中的。小男孩大概三四岁,被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抱在怀里,但两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对劲。
男孩子面容可爱,穿着jīng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但他神qíng呆滞,拿着棉花糖也不吃,还真像个没生命的洋娃娃。那妇人的穿着则朴素得多,面带苦相,抱着小男孩急匆匆赶路,棉花糖黏在了自己肩膀和脖子上也不管。
最奇怪的就是此刻他们脑中的问题了。
男孩子头顶的对话框里写着:『我为什么是灾星?』
妇人的却是:『怎么样才能不被人找到?』
还是灵识的时候,文灏就从人类的网络上看到过很多关于寻找孩子的问题和防拐打拐的文章了,两相对比,实在可疑。他忍不住跟了上去。
这附近有个火车站,中年妇人抱着孩子直往售票大厅走。看了不少诸如“在火车上发现了人贩子”之类的帖子的文灏不再迟疑,这种事,宁可错了也不要错过。
可他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一个疑似jīng神病人纠缠妇女和孩子,刚才就盯上他了的火车站巡警马上就过来了,倒是省了报警环节。
反正他没有痛觉,不管警察怎么用力想把他拉开,他就是抓着那妇人的胳膊不放,嘴里不停说觉得那人是人贩子。这么一来,警察也迟疑了,关键是作为中心的小男孩儿一直不哭也不说话,就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行了,叫来队友,全都带回派出所吧。
说要去派出所,中年妇女更慌了,都要走到派出所门口了,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提出要打电话叫孩子亲叔叔过来。警察也没阻止。但文灏注意到,她拿出手机后,第一个动作不是拨打电话,而是开机。
进了派出所又是另一番景象。两人被分开审问,文灏这边是越审越僵硬,他没有证据,只有些个人化的猜测,他还拿不出身份证!看着办案民警头顶上关于自己身份的各种猜测,文灏明白了着急是什么意思。他总不能说看得到别人脑中的问题吧!
反观中年妇人那边就温和多了。女人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哭诉,说自己是孩子的保姆,这孩子有jīng神障碍,她只是带孩子出来多走走散散心,没想到就被冤枉是人贩子,自己的名声被毁了不要紧,就是心疼孩子受到惊吓,又说自己要是人贩子,要带着孩子赶火车,怎么行李都不带,等孩子亲叔叔来了就真相大白了云云。她确实只拿了一个普通的手提包,身份也明确,民警们忍不住就安慰上了,看向文灏这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真是太糟糕了!
正当文灏拼命在脑内搜索解决办法时,两个男人走进了派出所。
当先那位个子很高,身材匀称,肩宽腿长,穿一身一点褶皱都没有的铁灰色西装,嘴唇紧抿,看起来有些不近人qíng。后面那位似乎是他的助理。后者的脑袋上一直飘着『到底怎么了?』,前者头顶却什么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疑问。
助理先生紧走几步向民警表明身份,高个子男人已经走到了妇人面前。没管妇人的呼喊,男人先是低下身子想把孩子抱过来,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小男孩稍稍往旁边让了让,他改为摸摸孩子的头,这才直起身来,听民警介绍qíng况。
原来这就是孩子的亲叔叔了。
事qíng好像很明朗,几句话就说完了。男人侧身看了这边一眼,那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既没有疑惑,也没有愤怒,可能真以为这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闹出的乌龙,既然没造成什么伤害,就不用特意追究了,余下的自有警察处理。
看他们签完字要走,那妇人也抱着孩子跟着,文灏真急了。出了这个门,那孩子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呢!
他冲了过去,对着孩子大声喊:“你不是灾星!”
第2章
不提他那身别致造型,也不管现在是在派出所里,单是冲着一个孩子大喊“你不是个灾星”什么的,也够jīng神病了。
所有人都愣了愣,高个子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侧身站到孩子身前,隔开了两边的视线,民警们也行动了起来,迅速围过来抓这个犯病的“jīng神病人”。没有人注意到,抱着小孩的中年妇人脸上的血色在听到那句话时瞬间褪尽。
任警察抓住自己,文灏不躲避也不挣扎,只是继续对着那边喊“你不是灾星,你是宝贝!”一声比一声响亮。男人抬手去捂小孩的耳朵,警察也来堵文灏的嘴,混乱间,一道突然响起的嘹亮哭声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哭声来自小男孩。只见他甩开了男人的手,一边大哭一边用柔弱的小手使劲拍打抱着他的妇人,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喊:“不是灾星!我,不是,灾星!不是!”眼泪很快就流了满脸。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不对劲了。在妇人的手松得快要搂不住小男孩之前,高个子男人迅速把他抱到了自己怀里。但孩子根本不想让他抱,他使劲扭着小身体,双手却是往文灏这边伸。男人怕伤到他,不断调整姿势,之前的jīng英风采dàng然无存,显得很是láng狈。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助理先生上前,失败,女民警也过去哄,依然失败。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文灏扭了扭被警察反剪到身后的双手,在对方松了力道后,直起腰来,尝试xing地向小孩走去。
孩子的手还伸着,浸泡在泪水中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洪水中的那根稻糙。
大步跨过最后的距离,文灏将他从高个子男人手中接了过来,随即他的脖子就被一双细瘦的胳膊抱住,锁骨也感到了温热的湿意。
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噎,见孩子安静下来,众人再去看那个妇人,她已经瘫坐在地。
事件升级,不论是警察还是家长都重视起来,审问变得更加严肃。已经到这地步,那妇人也不再隐瞒,再加上家长和助理先生的补充,前后一联系,事qíng基本就清楚了。
妇人是个职业保姆。在偏僻的老家的时候,她因为身体不好,生了一个女儿后就不能再生产,这个女儿竟也夭折,家里又接连发生了些不好的事,这些招致了婆家对她的肆意rǔ骂甚至欺凌,娘家也指责她不对,并不给予援手。等到忍无可忍,她带着一个“灾星”的骂名逃离老家,到城市里来打零工。家政公司的人看她老实肯gān又还年轻,就对她比较重视,还让她参加各种保姆培训。多年过去,她服务过的客户反馈都很好,这让她积累了不错的口碑。
那个孩子,大名顾煦,小名乐乐,两岁时,身为大公司总裁的父亲经人介绍找来妇人当他的保姆,三岁时母亲意外去世,其后也一直是这个保姆照顾他。虽然依然被众人可见地照顾得很好,乐乐的状态却发生了很大改变,从之前的玉雪可爱、活泼聪颖变成了沉默寡言、胆小木讷。
大家都以为这是受母亲去世的刺激,请来的儿童心理专家也说这是儿童jīng神障碍的一种。各种针对儿童jīng神障碍的温和疗法并没有什么效果,乐乐父亲也因为工作繁忙很少时间能陪在旁边,最后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这个保姆了。今年,乐乐四岁半,父亲绝症去世,他可以说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至于高个子男人,从血缘上说,他确实是乐乐的亲叔叔,但这个弯绕得有点大。
男人叫应安年,跟乐乐父亲顾明远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应安年的母亲被小三,一心期待自己的婚礼却被告知自己爱上的“早年离异男”有妻有子。这位应女士是个果断的,马上跟渣男分手,远走他城,连自己怀孕了都没告诉渣男。渣男的原配妻子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跟已经懂事的儿子说清楚之后,利索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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