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唬了一大跳,屏住呼吸说道:“你我的婚事太尉似乎并没有禀明尧夫人,这等大事似乎要等夫人定夺才好。”
太尉伸手将她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只觉得这一身的娇软已经有几日没有温习过了,今晚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好好与她玩耍一番。听了玉珠的话,漫不经心道:“母亲早已不奢望我此生成婚,如今我更改了主意,决定娶妻生子,她自然是欢喜还来不及,何须拿这些俗事叨扰了她的清闲?只把日子定了,诸事准备妥当,告知母亲拟写宾客名单就好。”
其实太尉并不yù大肆铺张,一则因为此时正值战时,不宜铺排làng费,二则是因为玉珠的身份到底是太低了。他堂堂太尉,迎娶一个西北的妇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宣张的事qíng,请几个至jiāo好友,给这个妇人一个身份,低调成婚便是,总不能让他的第一个孩子顶着个私生子的不明身份吧。
玉珠听太尉似乎已经安排妥当了,急切道:“可是皇上已经委任我为御供皇商,若是成婚怕是不太方便吧?”太尉却懒得理这劳神子的圣旨,只一心快点回府,好好地与这小妇人亲近一番。
是夜,玉珠被尧暮野qiáng留在了他的房内,一时锦被làng涌,翻滚得甚是舒畅。期间,玉珠因为内急想要下chuáng,也被太尉死缠着qiáng留在了chuáng上,那个巧思的天价夜壶立时派上了用场,只不过这本该是男子所用之物,给了女子来用,当真是考验着服侍之人的技巧了。
这么胡闹一场之后,第二日玉珠气得从起chuáng起便不再跟太尉大人多言一个字。这日太尉不用早朝,是以晨起的时候与玉珠一同早饭。这顿早餐,厨子做了生煎馒头,撒了一层葱碎之后搅一搅,很是香浓。生煎馒头里的ròu皮冻煎熟化开,咬上一口,满嘴生香。ròu馅里加了jī汁,细细地吮着里面的鲜汁,真是妙不可言。又备了南瓜香梗粥,熬得软糯香甜,而搭配的小菜则是脆皮萝卜,极是开胃可口。
尧太尉这边吃得香甜,却看玉珠不怎么动筷,只趁着侍女出去端水的功夫,小声问道:“怎么这般脸窄,我昨日服侍的不是很好么?玉泉飞落冰壶里,不溅半分在人前,就算再挑剔的主子,也只当满意才是啊!”
玉珠不想再回忆那羞急的时刻,只冰着小脸,夹了一只生煎馒头放入到太尉的碗中,道:“还请太尉快些吃,若是凉了便不好了。”
太尉心知佳人的言下之意是“吃也堵不上你那张作恶的嘴!”当下又是一笑,便是温言哄劝着玉珠多食一些,玉珠却无心与他闲扯,满心想的是如何推拒了太尉这荒诞的婚事。若成了婚,那便真成了无法摆脱的噩梦了。
早饭食罢之后,太尉便出府经营公gān,玉珠回到自己的房中,沐浴更衣之后,正梳头的时候,便听侍女来报尧夫人请袁小姐过去一趟,有事qíng商议。
玉珠一听,连忙叫珏儿替自己梳拢好头发,换上衣服便急匆匆地去了夫人的院落。夫人正在园子里逗弄着一只毛色艳丽的鹦鹉,见玉珠来了,便笑着道:“先要恭喜六小姐了,昨日我虽不曾去,可听姝亭说道你大展了神威,总算没辜负这么多时日的准备。”
玉珠连忙说道:“到底是技逊一筹,班门弄斧,在圣上和众位贵人的面前丢脸了。”
尧夫人笑着说道:“我们女子家看事qíng,与那些大丈夫终究是有些不同。那些个第一第二的虚名,且让一让也无妨,只要最后的结果达成目的就是好的了。这玉石大赛无非就是挑选个皇家御供而已,你虽得的是第二,可是已经拿到了御供的皇牌,与第一又有什么差异呢?”
玉珠闻言,心念微微一动,低声道:“可是太尉的意思,似乎不大愿意奴家承揽了这皇家御供之事。”
尧夫人牵着玉珠的手,一路来到了桌旁,替她斟了一杯茶,和颜悦色道:“他一个大男人整天想的是国家大事,哪里能理会柴米油盐这些个细碎之事?就比如昨日,他昨日一掷万金,jiāo出了个叫人瞠目的天价,既成全了玉珠姑娘的美名,又成就了他大魏贤臣家产散尽,支撑军饷的豪壮。可是之后,钱银怎么出,府宅里的日常开销怎么过渡,便全然不gān他的事qíng,而要府里的管事统筹,仔细计算,然后这账本就送到了我的眼前。至于进账从何处来,钱银如何出然后便也不gān那些管事的事了,而是尽落到我这妇道人家的身上。”
说到这,尧夫人纤细的肩膀似乎不堪其重,微微地叹口气:“如今你成了皇商,除了给皇家御供,满朝的一品,富豪生意,也可以尽可落入你的店铺里去。虽然世人皆鄙薄商贾,可是这给皇家办差也是尊贵无比的。袁小姐若是喜爱,又为何要因为敬棠那等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的言语而却步呢?”
玉珠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边饮茶一边思踱这尧夫人的话。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听明白了这位贵妇的言下之意了,大概的意思便是:尧家家门不幸,出了尧暮野那等败家子,在众位贵卿面前逞能,撒下万金博红颜一笑。他倒甚是豪迈,可是这烂屁股却要我这当娘的来揩拭,而这笔烂账你袁小姐也是有份的,为今之计,便是赶紧生出些钱财来,填补一下太尉大人捅下的这个大窟窿!
第72章
既然有了尧夫人的首肯,开设店铺的那些琐碎烦乱的头绪便能理顺清楚。
大魏的世家多少祖上都是江南的大族,家道殷实,田产甚多,平日里倚靠的也都是佃农缴纳的地租。所以族中子弟不事生产,整日里不是在府里钻研所好,便是聚友游玩。尧太尉的父亲便是如此,除了不擅上马出战,战场厮杀,对于文物古玩,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可是这番jīng通却是大把银子换来的,当年尧家的没落除了朝中没有jīng于官宦之道的人才之外,钱财消耗太过,无力支撑也是原因之一。
从尧夫人掌家以来,qíng形倒是为之一变,身为高门贵妇,自然不便于亲身料理那等子下贱的商贾生意,但尧夫人却另辟蹊径,专门招揽了一些jīng明能gān,擅于经营的门客,赠与钱财,资助他们开设店铺,入了几许暗股,统算下来,每年的进账颇丰。
所以,这一点单论起来,范青云现在筹谋的也不过是走了尧夫人的老路罢了。现在,玉珠想要开设一间与范青云分庭抗礼的玉石店铺,在尧夫人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尧夫人命管家将这些年尧家暗自买下的店铺详qíng呈给玉珠过目,让她从中拣选几家中意的,在管家的陪同下一一去店铺看过,最后选定了一家位于京城最热闹的长安大街上的店铺。至于伙计人手,倒是不急,可以慢慢拣选。
期间范青云亲自过来,看了看玉珠准备店铺的事宜,更是亲口解释了一番胡万筹抄袭她鸣蝉的事qíng,只说他这徒儿求胜心切,一时走了下乘,不过胡万筹已经主动来跟他这个师傅承认了错误,所以他也舍下了脸面,来向玉珠赔个不是。
既然范大人想摆出一副慈善故人的嘴脸,玉珠也懒得戳破,只是一路笑着应酬。
不过范大人还是说出了此番深意,那便是他还是想与玉珠的店铺合并,免了两家竞争的烦忧。
可是就在范大人说话的功夫,玉珠手下办事的小伙计便接二连三送了几份侯门高府预定玉器的单子过来。
这就叫范大人尚未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
自从大赛之后,玉珠已经是不胜而扬名,许多贵人中意她清雅不流于俗套的品味,都想要预定她新铺的玉品。反观胡万筹,虽然赢得了大赛的优胜,却因为那只带响的夜壶,败坏了大世家最最看中的清雅品味。
尧家向来是京城世家崇尚的标尺。最近连尧夫人都在几次茶宴中不吝赞扬袁小姐雕工jīng湛,有当年袁大师的风采,其他的世家又怎么会甘落人后?自然是人人争相追捧了。
清楚了这一点后,就连范青云也心知,此时开口合并铺子,自己也讨不得什么便宜。此时玉珠风头正健,怎么会肯轻易低头?
向来会拿捏人心的他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了。
玉珠看着他的背影,厌恶得紧皱眉头。
玉珠深知若想与范青云竞争玉石买卖,根本上还是玉料毛坯的质量。而大魏最好的玉石还是产自西北玉石镇,一方面是因为玉石镇有大魏最大最好的玉石矿,还因为玉石镇的开料师傅多是家族生意培养的老手,世代经营,手法上有许多独到的技巧,同样的玉料原石玉石镇师傅开出来的就要比其他地方开出来的好上一截,若是提供大宗原料,除了玉石镇萧家,不可作他选。
而现在的萧家,失了御供的机遇,又被范青云百般刁难,恐怕仅有的玉石矿山也要不保了。
只是当初她被轰撵出来后,也相当于与萧家决裂,就算她有心帮助萧家度过这道难关,可是该是如何开口接洽,这便成了挠头的事qíng,玉珠揉了揉头xué,决定亲自给萧府的老太太写一封书信。满府里也只有这位老太太是“利”字当头,倒是节省了绕圈子,解开心结的麻烦。
有了开设店铺的琐事烦扰,一时时间过得飞快,竟然忘记了吃午饭。
这天当玉珠出了店铺时,却看见太尉大人也刚下马,正将马鞭扔甩给一旁的马童准备进入这叮咚装修的店铺中来。
玉珠连忙喊道:“太尉,小心脚下的匾额!”
尧暮野看了看匾额上“璞玉浑金”四个大字,剑眉不禁又是一缩。只抬起大脚绕过那匾额,举步来到了玉珠的面前,紧绷着下巴道:“这几日我忙着公gān,才知你比我还忙,我叫来cao办婚礼的管事几次见你,都被你推三阻四,可是这边却不声不响地准备悬匾开张了!六小姐,你是不是有些不分轻重了?”
玉珠知道,一般太尉yīn阳怪气地叫自己“六小姐”时,大抵是心qíng极度不悦,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但是眼前这事儿又是躲避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将太尉拉拽到一旁的小厢房里,问他:“太尉怎么有空来此?”
太尉懒得回答这小妇,只一屁股坐下,垂挂着眼皮磋磨着自己的两根修长的手指,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玉珠挨着他坐下,想了想道:“此时正值作战,不是提及婚假的好时机,而且太尉在宫中高价买下我那玉壶,实在是给夫人增添了不小的烦忧,现在开设店铺,不仅解了府内的燃眉之急,若是太尉军饷不够,我还可以再提供些,又何乐而不为呢?”
玉珠也算是拿捏住了太尉的心头忧患。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太尉的脸色便和缓了下来,伸手捏了捏玉珠的下巴道:“羸弱的一个小人儿,总是瞻前顾后尽想些没用的。难道我没想到现在正值战时吗?不过就是走个仪式,免了你我苟合的嫌疑,一切从简便好。至于府里的开销,总归有我母亲在cao持,你还没过门就替婆婆分忧,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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