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_梦溪石【完结】(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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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秀与张逸赶到时,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正在城楼上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贺湛:三哥你脸皮就跟猪皮一样厚。

  贺融:我腿疼,走不动,摔得血ròu模糊,弟弟还不待见我,唉。

  贺湛:……我错了。

  贺融:(~ ̄▽ ̄)~

  第96章

  面对凶悍如láng的突厥人, 甘州守军猝不及防, 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局面,直到贺秀他们抵达城楼上,各方才逐渐反应过来,增援陆续赶来,但突厥人很快上了城楼, 以一当百, 杀向城中。

  “守住城楼, 不能让他们再上来!”张逸嘶吼道, 身先士卒, 长刀挥舞着砍向突厥人,双方近身ròu搏,他身上很快多了数道伤痕。

  贺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确没有真正上过沙场, 但面对嗜血凶狠的突厥人,贺秀不得不拼尽全副心神, 咬紧牙关与对方血战, 身边士兵哀嚎声此起彼伏,贺秀qiáng忍着不去听不去看, 刀锋厉厉生风,朝眼前的敌人砍去。

  天色暗沉沉的,城楼上的火光再亮,也无法将夜幕烧穿,城楼上喊杀声震天, 想必整座张掖城也都被惊动了,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慌忙走避,多年的边城生活已让他们有了经验,许多人觉得如果突厥人破城而入,肯定又会烧杀抢掠一番,索xing带着gān粮躲入地窖中。

  但贺秀与张逸没法躲,从他们来到甘州的那一刻,命运已经注定。

  他们很清楚,如果这里风平làng静,那么他们迟早要被召回京城,眼下突厥人忽然从天而降,若是度过眼前难关,危机就可以转化为大功。

  当然,若是无法度过,别说功劳,连xing命都难保。

  贺秀将长刀从眼前的敌人身上抽出,心头升起一丝警兆,身体反应却比脑子更快,直接回身一刀,生生格挡住意yù从他背后偷袭的刀,铿锵一声,他的虎口震得发麻。

  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用突厥语叽里呱啦喊了好几句话。

  贺秀听不懂突厥话,但他大概能辨认无非是激励士气,或者让突厥士兵尽快入城劫掠的内容,于是也大声吼道:“都给我听着,今日不能把这帮guī孙子杀退,我们都得被朝廷治罪,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索xing拼了这条命,回头多杀几个狗鞑子,一家老小的抚恤金就都有着落了!”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突厥人似乎发现他身份与其他士兵不同,围攻贺秀的人一下子多了好几个,贺秀应付得有些吃力,一个不留神,大腿上就被狠狠划了一道,血很快透过战袍浸染出来,贺秀身上一疼,jīng神反倒提振起来,反手一个刀花,人跟着弯腰往前俯冲,面前两个敌人被他骤然蹿入怀中,紧接着腹部被刀狠狠划拉过,血喷涌而出,人却往后倒去。

  张逸不知何时靠过来,与贺秀背靠背,一面御敌,一面飞快汇报战况:“突厥人入城了,梁昱命人组织第二道防线正在抵御,另外几处城门他也派人在守,但这边qíng势不太妙啊!直娘贼,那些突厥人怎么杀也杀不完!”

  贺秀一刀砍翻敌人,脑袋一低避开朝自己挥来的刀锋,见自己的刀都卷刃了,想也不想随手一丢,捡起旁边地上的突厥长刀,又杀向敌人。

  “他们的首领在哪!先拿下他!”

  “刚才说话的那个就是!”张逸喊道,“我记得他,从前随同父帅征战时,那人跟在上一代突厥可汗身边,估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他在那里,你掩护我,我过去gān掉他!”贺秀咬牙道,死死盯住那个同样亲自上阵杀敌的突厥人。

  “好,殿下小心!”

  ……

  砰的一声,嘉祐帝狠狠拍向桌面,却因用力过猛而禁不住嘶了一声,龇牙咧嘴。

  裴皇后大腹便便扶着侍女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嗔怪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没的吓人一跳!”

  嘉祐帝没好气:“还不是四郎,他又出事了!”

  裴皇后听着语气不对,跟着蹙眉:“怎么?是闯祸了?”

  “如果闯祸那倒好了!”嘉祐帝将一封信递过来,“你自己看吧,朕是懒得说了,不然非得又被气一回不可!”

  裴皇后怀孕的月份大了,眼看临盆在即,动作也变得异常迟缓,为免坐下之后起身麻烦,她索xing就扶腰站着。

  展信阅览,她的神色从疑惑到讶异,再到哭笑不得。

  “这、这四郎还真是异想天开!”

  “何止异想天开,简直是不识好歹!”嘉祐帝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你说这天底下怎么有人蠢成这样,好端端的皇子不当,非得跑去当和尚!他倒好,居然还有脸给朕寄信,说什么以安父母之心,我这颗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他气得连皇帝自称也丢了。

  裴皇后问:“这信的确是四郎所寄吗?他是如何送到宫里来的?”

  嘉祐帝:“他将信寄给了京兆尹,再由京兆尹转呈上来的,字迹倒是他的字迹,可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胡闹!虽说他往常不如大郎他们能gān,但留在京里,怎么也能封个亲王,大不了朕再挑个富庶之地,让他过去当个富贵闲人,逍遥一世,这样难道不好么?”

  裴皇后想了想,道:“昔日佛祖出家前,曾为释迦族太子,论富贵荣华,可谓与四郎不相上下,当时想必也有无数人不解,可若gān年后,佛门却因佛陀而光大,释迦族贵人无数,可至今又有谁人记得?依我看,四郎大智若愚,倒有些佛陀的风采。”

  嘉祐帝气笑了:“皇后是不是太过高看他了?还佛陀风采,朕看他就是不想成天被朕训,找个借口去游山玩水而已!”

  裴皇后笑道:“各人有各人的路,四郎少年心xing,陛下几个孩子里,就四郎xingqíng最为跳脱,不拘一格,现在看未必是好事,但将来也未必是坏事,说不得哪天他忽然大彻大悟,收心养xing,也就回来了。”

  嘉祐帝叹了口气,伸手放在裴皇后腹部,念念有词:“等你长大了,可不许像你四哥这样气人!”

  裴皇后笑而不语。

  夫妻二人少有这种闲话家常的时候,裴皇后封后以来,嘉祐帝时不时也过去探望,却总是稍坐片刻就走,来去匆匆,很少留宿,幸而皇后也是个大度的,又有手腕,将后宫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否则还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

  但要说嘉祐帝刻意怠慢皇后,又有些冤枉他了。

  帝后二人成婚以来,嘉祐帝对裴皇后敬多于爱,比起端庄的裴皇后,他更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温柔小意,娇滴滴的美人儿,但每逢遇上难题,儿子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嘉祐帝更倾向与裴皇后倾诉,因为博闻qiáng识的裴皇后总能给出比后宫其他美人更稳重的法子。

  嘉祐帝并不忌讳在皇后面前谈论政事,帝后之间,比起夫妻,更似朋友。

  “陛下如今膝下皇子,个个能gān,四郎便是xingqíng随意一些,也没去做什么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坏事,比起那些骄奢yín逸的纨绔子弟,不知好上多少倍。”裴皇后安慰道。

  嘉祐帝叹道:“朕现在也只能拿这个安慰自己了,自打登基以来,事qíng从来就没少过,北边突厥人蠢蠢yù动,南边的南夷也来凑热闹,周相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卧病已近一旬,朕真怕他熬不过来。”

  裴皇后:“陛下不如派太医去看看?”

  嘉祐帝:“已经去看过了,太医说周相年事已高,用药不宜过猛,只能慢慢调理,还不就是那些套话?朕今日让太子去探病了,等他回来再问一问。”

  裴皇后颔首,又问:“至于岭南,有三郎五郎在,想必很快就能平息叛乱,陛下不必烦心。”

  提起此事,嘉祐帝面上的郁闷之色总算稍稍缓解。

  “不错,前两日岭南那边奏报,说是已经将贼首黎栈等人拿下,此战大捷,南夷叛乱被彻底平定。”

  裴皇后喜上眉梢:“这可是大喜,恭贺陛下旗开得胜,首战告捷,恕我如今不便,无法行礼。”

  嘉祐帝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多礼?不过你说得对,这是大喜,等五郎他们回来,朕得好好赏他们,你说,是给他们加食邑好,还是赐他们几座山庄好?”

  裴皇后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反是问道:“我记得陛下说过,上回五郎来信,劝您不要同意突厥人的和亲提议。”

  嘉祐帝摇摇头:“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自打先帝在时,突厥这块心腹大患就没消停过,朕答应与否,他们都能做出点文章来,现在张韬一死,甘州无人能守,说不定突厥人听到消息,会趁虚而入,再以此要挟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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