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惟一捻着胡须道:“现在,你可以去给他治那怪病了,不过,为了让你对这套独特针法有更深的理解,等一会,你先不画符,直接用针灸医治看看。然后,再画符试试,就知道二者的区别了。”
叶知秋自然不相信什么画符,不过既然王惟一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倒是很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叶知秋和王惟一两人从后院出来,王惟一站在一旁瞧着,叶知秋没有画符,而是直接用针灸按照鬼门十三针上面的针法治疗。结果,针灸完毕,半点效果都没有。
叶知秋望向王惟一,王惟一依旧捻着胡须微笑不语。
叶知秋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拿出huáng纸,提笔准备画符。
这下子,门口围观的人开始嗡嗡骚动起来。低声说着:“国舅开始画符了!国舅开始驱鬼了!”
很快,一条街所有的围观者都一个个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叶知秋听到了,不禁苦笑,这下子,不管结果如何,装神弄鬼的巫医这顶帽子,看样子是戴定了。
他画好符,当即点火烧了,然后将金针在火上来回掠了几下,然后开始给那伙计针灸治疗,不大多工夫,那店伙计就含糊地嚷嚷着说:“哎呀,热,舌头热,酸,好酸!”
又过得片刻,那伙计的舌头哧溜一声便缩了回去。他还很不习惯地咂吧着嘴,绕了绕舌头,这才惊喜jiāo加地说道:“我能说话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说罢,翻身跪倒给叶知秋磕头道:“多谢,多谢国舅!我的舌头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再也不敢冒犯了!”
叶知秋手里捻着那枚金针,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看着那店伙计,又望望王惟一,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王惟一捻着胡须望着他,那神qíng颇就几分自得。
叶知秋以前是不相信鬼神的,可是,眼前这件事qíng又怎么解释?还有,如果这可以用画符起到安慰剂的作用来解释,那自己的穿越呢?灵魂穿越到了一千年前的大宋,又如何解释?
当然,很多东西在没有得到科学的解释之前,人们往往会归结于鬼神,比如电闪雷鸣现代人眼中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古人却认为是天上有雷公电母,谁又能断言,这个穿越还有这个鬼门十三针,若gān年之后,不会得到一个科学的解释呢?只不过,古人和现代人都还没认识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能归于鬼神。
门口的绸缎铺掌柜的等人听见这店掌柜说话流利自如,都高兴地大叫起来:“好了!国舅爷已经施展法术了,舌头已经缩回去了!太厉害了!”
顿时间,大半条街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只不过,这些人看中的是叶知秋跟道士一样的画符,所以,自然也就成了国舅爷施展法术收了神通,店伙计的舌头这才能锁回去了,更有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国舅爷是如何如何施展法术,那店伙计又是如何如何被小鬼扯着舌头摇头晃脑的云云,说得是活灵活现。
仿佛是要给叶知秋的神话站脚助威似的,天空突然乌云弥补,很快,瓢泼大雨就下了下来,本来还围在医馆门口议论纷纷不肯走的人,不得不一个个抱头而逃了。
第187章 疯狂的太医
王惟一与目瞪口呆的叶知秋告别,从知秋医馆出来,冒着大雨,乘车返回了太医局医馆。
他刚进门,就听见医馆李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嚷嚷着道:“男主外,女主内,孩子从来都是女人管,现在倒好,孩子病倒了,你到来怪我来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女的声音更大:“找我算帐?好,那咱们就算算帐!你说男主外,你在外面主什么了?往家里拿回了多少钱?这一大家子,吃饭穿衣用了你的多少钱?这些钱哪一文不是我娘家陪嫁的?哪一文不是我在外面洗洗fèngfèng赚回来的?我外面辛苦赚钱,还怎么照顾家里?你一天到晚的闲逛,孩子也不管,现在生病了,你倒说起我来了,你怎么不抽空看看孩子?”
“我看孩子?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家看孩子?”
“你不看也行,那从今往后,我在家看孩子,你去外面赚钱去!我一准把孩子管得好好的。”
“我是在外面赚钱啊!这不是……,一时还找不到赚钱的法门嘛!”
妇人嚷嚷道:“找不到?你是眼高手低,脏活累活不愿意,轻巧的赚钱多的人家又看不上你!照这样,一世也别指望能找到赚钱的地!”
“你别狗眼看人低!”那丈夫狠狠道:“总有一天,我就找一个轻巧赚钱的给你瞧瞧!”
“这句话你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找到没有?!”
“这不是正在找嘛!”
“找找找!现在孩子怎么办?孩子病了,谁来管?”
“当然是你管!那有大老爷们看孩子的!”
“我管?好!以后我们一家子都别吃饭了!呜呜呜呜……”说到后面,妇人呜呜哭了起来。
王惟一站在门口,正要问怎么回事,就看见旁边正在给一个襁褓里的孩子看病的太医韩祗和突然站起身,一把抱起桌上的孩子,往门外跑去,嘴里嚷嚷着道:“既然你们都不想管孩子,这孩子活着也是累赘,不如扔到水里淹死算了!”说中冒雨跑了出去。
那一对夫妻吓得魂飞魄散,呼天抢地追了出去。
只见大雨之中,韩祗和抱着孩子一路跑着,一直跑到一座池塘边,站在那,把手里襁褓抡着作势要扔进湖里,嘴里叫着:“站住!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把孩子扔进湖里去!”
那对夫妻都吓傻了,赶紧站住,女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哭道:“大夫,你这是作什么啊?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淹死我们的孩子?”
韩祗和大声道:“刚才听你们争吵,谁也不想管这个孩子,既然他是你们的累赘,不如扔掉淹死算了!”
那男的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夫,我们那是闹着玩的,不是不管,我们要管的!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韩祗和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吗?不是不愿意管孩子,嫌丢脸吗?”
“我管,我一定管!我自己的亲骨ròu,如何不管呢?”男的眼看着别人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终于唤起了心中父爱,别说只是照管孩子,便是再难上十倍,他也一样毫不犹豫答应了。生怕韩祗和不相信,便对旁边妻子说道:“娘子,以后你在外面挣钱,我在家照顾家里,我不怕丢人,照顾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说到做不到,天打五雷轰!”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天上一个炸雷,震耳yù聋。那男人赶紧磕头道:“老天爷,我说的句句是实,绝对不敢欺蒙老天啊!”
旁边妇人也帮着磕头道:“是啊老天爷,我男人说的是真话!你一定要相信他啊!”又对韩祗和磕头道:“大夫。求求你,我们一定照顾好孩子的,再不会不管孩子了,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韩祗和低头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们一回,记住,你们朝天发誓了的,要食言而肥,当心苍天不饶!”
那夫妻又忙不迭地答应了。
韩祗和这才道:“行了,咱们走吧,回去给孩子治病去。”
那男子苦着脸,心里暗想,孩子都淋了这么好一会雨,不知道有没有事qíng,病qíng只怕更重了。伸手要去接孩子,韩祗和并不给他,已经抱着孩子往医馆跑去了。夫妻两只好跟着。
来到医馆里,只见韩祗和已经把襁褓里的孩子从湿漉漉的qiángbào里抱了出来,用解下的衣袍裹着,仔细查看了一下孩子的身体,不由笑了。
王惟一刚才也跟着追了出去的,所以也淋了一身雨,见他这样,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祗和笑道:“这孩子的病是出痘,不起浆,四肢逆冷,可见热毒内深已经到了极点,药力已经难以奏效,必须用凉水清除孩子身体内热,才能用药。我本来是想用凉水给孩子擦试身体驱除内热的,看见外面在下雨,那么两个一直为照管孩子的事qíng争吵,所以,便想出这个主意,一来给孩子清热,二来,也给帮他们和好,一起处理好以后照顾孩子的事qíng。现在孩子淋雨之后,燥热之象已经减退不少,现在可以开药了,服药之后,痘发就能透彻饱满。”
韩祗和开了方子之后,两人拿了药,男的脱下自己的衣袍包裹好孩子,把韩祗和的衣袍还给了他。然后千恩万谢的告辞走了。
后来,这孩子吃了药,果然很快就好了。
等那两口子走了之后,王惟一哈哈大笑,对韩祗和道:“你这小子,刚才还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当真准备把人家孩子扔到水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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