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先发誓,乖乖地随我去星宿海皈依佛门,从此以后不管有什么外来的引诱,绝不离开星宿海一步。”
那位道姑尚未答话,阳chūn霞已经焦急地大叫起来,她一说话,顿时无比痛楚,她的口腔周围xué道被制,舌头不能自由吞吐弯曲,说不出话来,只能喊出单音。可那单音却人人均能听清:“不!不!”她焦急地要那道姑不要发誓,不要受制于人!
热泪一下子就从那道姑的双目中涌了出来。但她立即控制住自己,她没有抬手去揩热泪,却当地一声从腰间拨出了长剑,随手挽了一个剑式,那剑式挽到右斜下角时,便凝然不动了。她凝剑不动,慢慢向天昊师太走了过去。
天昊一直以左手牵扯着那根透明xing十分好的天蚕丝,她的右手一直空着,随时可以出拳出掌出指或拔剑发招,此时一见那道姑凝剑右下角端然走来,不禁大惊道:“你……你会轩辕剑法?”
那道姑恨声道:“将天蚕丝收了!”
天昊不理,引吭长啸。
那道姑慢慢走过来,离天吴不足五丈远了。她不敢急攻,是因阳chūn霞还受制在天昊手中。
天昊啸声更急更响。
从官道后面和左右两方的山野间,如风如电如鬼如魅般地出现了四个和尚,眨眼间便到了附近,将那道姑及天昊二人不远不近地围住。而直到此时,那道姑仍然不敢进攻天昊,因为她怕一旦急攻,天昊手中的天蚕丝并不放开,身形闪动之际,便会将阳chūn霞的耳垂撕裂。她投鼠忌器,竟然现身之后却束手无策,可见其心地单纯,对江湖门坎不但不jīng,简直就一点儿不懂!
阳chūn霞热泪长流,舌头不能转动的口中不住发声:“走——走!”
围在附近的四个人中,为首一个年近六旬的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请师太将天蚕丝收了,解了阳施主的xué道吧。”
另一个年约五旬的和尚道:“应该给这位仙姑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师太如感不便,便由老衲来打第一场吧。”
天昊师太一挥手,先收回了穿刺过阳chūn霞的耳垂的天蚕丝,然后解了阳chūn霞的xué道。
阳chūn霞被制之xué一解,立时走进场中,向着蒙面道姑跪了下去,涕泣道:“天昊师太折磨晚辈,为的应该就是bī出前辈了。请问前辈可是文安公主?”
那道姑持剑之式不变,说话的声音可变得柔和了。她说:“贫道不是文安公主。贫道与你毫无关系。你快点离开这里去吧。”
阳chūn霞并没有起身,她说:“前辈如若和晚辈毫无关系,天昊师太又怎么用我来bī前辈现身呢?”
“大概她算准了贫道心慈,见不得人受苦。你去吧。”
“这四个大师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你错了。他们不是要杀我。他们只不过是要我随他们去见一个人,怕我不去,准备武请。”
“晚辈留下来陪同前辈应敌。”
“不行。”那道姑果断地说。“你的掌门师姐站在对面,你能和她为敌?那叫叛逆师门,要为天下人不耻的。你快走吧,不要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了。”
“前辈此时的处境是因晚辈而起,晚辈又怎可一走了之呢?”
“尽管如此,你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你武功不高,派不上用场。”
天昊师太道:“休要作无谓罗嗦了。待贫尼将她制了xué道,放在一边,咱们分出了高低,回星宿海时,自然是带上她一道回去的。”
那道姑明白qíng势如此,只好表示默认。
天昊走向阳chūn霞。
阳chūn霞长剑一引,一剑刺向天昊,口中叫道:“我要向师父告你,你出来后一路上都在欺负我!”我只盼一剑将天昊bī开便逃走。
天昊哪里不明白这一点?她身形闪动躲避长剑的同时,已经出指点了隔空指力,轻而易举地就制了阳chūn霞的动xué,将她提出圈外,放在官道旁的一棵树下,靠树而立。阳chūn霞的武功基本上是天昊师太代师而传,她要制住阳chūn霞,那是太容易不过了。
天昊再拨出长剑,走向那位道姑,说:“贫尼来领教你的轩辕剑法。”
到了此时,那位道姑也不打话,身形一晃,便攻了出来。传说轩辕剑法只有三招,可是这三招剑乃是号称天下威力第一的剑法,三招剑法比剑术名家的三套剑法变式还复杂玄奥。轩辕集年轻时创立了这三招剑术,可世间已经一两百年没见轩辕集使用了,因为轩辕集中年以后,就再不用剑了,传说轩辕集在距今二十二年后宣宗召他进宫演道术时,已年逾数百岁。这位奇道生于何年,死于何年,谁也弄不清楚。
那位蒙面道姑一层轩辕剑法,场中顿时一片剑光,铺天盖地地向天昊师太卷杀过来,犹如狂风,犹如海làng,三丈之内尽是纵横剑气,尽是密布剑光,尽是一片嗡嗡声响,蒙面道姑的身影在三丈之内极快地不住变幻方位而幻化成了灰影。
天昊师太大惊失色,急忙展开师门绝学,防身剑法“密云十三式”将全身护了一个水泼不进。可是轩辕剑法若因你紧防得好便攻而无效,那亦不叫轩辕剑法了,也就不是称为天下第一的剑法了。只听得一片当当当当的响声之中,夹杂着天昊师太一声惨叫。那位道姑的攻势收敛时,只见天昊师太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剑和一只齐腕而断的断掌,呆如木jī,竟忘了点xué止血。
鲜血从她的断腕之中直往地下流淌。
道姑已经飘身退开,退到了三丈开外。
四个围观的和尚不约而同地向她飘近,直近到离那道姑五丈左右才各自停下。
为首那位年约六旬的和尚说:“请师太退在一边,自己点xué止住流血,包扎好伤口,让老衲来领教一下她的轩辕剑法。”
天昊这时才算回过神,默默退在一边,点xué止血,敷药包扎伤口。
那位老和尚从腰间拔出一柄薄刃宝刀,飘身到道姑前面三丈站定,说:“请出招。”
道姑冷笑道:“什么东西?也配我出招?退下!”
那和尚的双目中倏地she出一股杀气,瞬息即隐,恢复了平和的大宗师风度:“这倒也是,连老衲的主人也不在公主眼中,何况他的属下?只是公主既然有那么高贵的身份,就该自重,不该与和尚私通,落了个终身流放。”
那位道姑从一听到“就该自重”那句话起,就已气愤得浑身发抖,到和尚笑着骂完,她已经长剑一挥,展开轩辕剑法,向那老和尚攻杀了过去。
那老和尚朗声大笑,大笑声中,竟然抢得先机,抢先打出了六枚围棋子,分打道姑的六处大xué。如此一来,那道姑攻出去的剑式顿时被迫要先对付棋子。就这么慢了一拍,那老和尚已经贴地she出,顺手抓住道姑的足luǒ一拖,便将那道姑拖得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那道姑却也了得,就在被拖倒的瞬间,她还回剑去斩那和尚。可是那和尚算准了她这一手。将她拖倒后,立即便放开手倒she了出去。道姑的回剑斩便斩了一个空。就在她的身子二弹而起时,旁边的三个和尚早已飞身而起,各人拉着一只三角网的角纲,将那道姑罩住。那三个和尚大约常gān这种勾当,将一张硕大的三角网使用得犹如一个用一件小玩具一般。三角网罩住道姑后,三个和尚已经落地弹身再次jiāo叉she过,顿时就将道姑手脚裹住,一个和尚再收回角纲,打上结,擒住了道姑。
阳chūn霞被天昊制了动xué放在官道附近的一棵树下,她这时见道姑被擒,不禁失声哭喊道:“妈妈……妈妈!”
这时,那个在打斗中将道姑拖倒的老和尚打了一声唿哨,官道东西如飞奔来两辆马车。这两辆车车厢封闭得密不透风。赶车的是四个武林人装束的粗豪汉子。马车赶过来,老和尚便将那道姑提起来,放进第一辆马车,而天昊则提起阳chūn霞,放进第二辆马车,然后,两个和尚与天昊上了第一辆马车,另两个和尚上了第二辆车,马车便向西急驰而去。
官道上又恢复了平静。
马车走远时,就在道姑被擒走的左边山头上,出现了一个蒙面人。这人身穿黑袍,头戴黑布头罩,将整个头罩了一个密不透风,只留下两个眼dòng,现出两只神光炯炯的眼睛。他站在山头上,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消失在远处,然后,他调头望着另一个山头,声音中平和却饱含压抑不住的悲伤说:“罗浮仙人,你将文安公主从星宿海神尼庵的地下室中救出来,收录为弟子,为何刚才却不救她?”
另一个山头上传来罗浮仙人轩辕集的声音:“我只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要救她一世,天下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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