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毕竟不是苛刻的官大人,自然不会让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去修路,倒是不知道他一番的行为,让亲民的态度深入人心,一个个讲到新来的君大人,那都是满口称赞,老百姓其实是最现实也是最实在的那群人,谁能给他们好处,他们就喜欢谁,别的东西其实那都是虚的。
因为这一年的粮种都是后来抢种下去的,到了深秋十分才能收割,幸好这一年秦关的冬天来得晚,虽然天气渐渐变凉,但毕竟雨水少也没有直接下雪,倒是给了百姓收割的时间,有了这一份的收获,这一年不说税收什么的,至少不用空着肚子过年,也让君长宁肩上的压力少了许多。
百姓忙忙碌碌的开始收割地里的庄稼,修路的事qíng也就先搁置下来,君长宁跟着赵明德去走了一圈,收获了一连串的大人好人青天大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秦关不再分chuī日晒的缘故,君长宁的皮肤再一次慢慢的白了回来,在一群秦关人民中间显得十分的显眼,他自己私下里有些懊恼,但外表是爹娘给的,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尽可能多晒太阳。
其实君长宁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不同于秦关老百姓的模样,在老百姓的眼中心中才能更加被神化起来。一个京城来的读书人,据说还是个状元郎,一来就给大伙儿带来极大的好处,那不是青天大老爷是什么,瞧瞧人家跟那些贪官长得都不一样,就是天上的神仙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当然,君长宁要是知道百姓心中的话,估计也不会多么愉快,享受容貌带来的好处自然是挺好的,但将他的所有功劳都放到了样貌上,那就十分坑爹了,幸好也没有人那么没眼色在他面前说道,就是偶尔几个小萝卜头大声喊着娶媳妇什么的,直接被君长宁无视了。
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君长宁照旧是先带着齐家走访秦关,秦关州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不过秦关城确实不大,秦关大部分的地方还都是乡下地里。君长宁每天要做的不过是上城墙走一番,鼓励一下守城的将士,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张大虎带来的,他有些怕这群人不习惯秦关的气候。
事实上,这些兵倒是比君长宁更能习惯,大概都是吃过苦头的人,又有张大虎这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虽然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但一直以来都能自己处理,一看就知道比原先那些士兵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君长宁喜欢站在城墙上往下看,靠近糙原的地方城乡不过是一百米的宽度,两边的山峰都不算高,但地势险峻,并不好使用现在常规的攻城工具,张大虎接手之后又做了一些调整,现在看起来固若金汤。往这边看出去就是的糙原已经变得有些枯huáng,下头有不少尖锐的碎石头,并不适合骑兵攻城。
而秦关另一头的城墙却是朝向燕朝青禾州,青禾州与秦关不过是一两日的距离,但物产却丰富许多,比起秦关来也理所当然的富裕许多,事实上青禾州不管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是要地,朝廷一贯都重视异常,比起秦关这种三不管的烂地方,青禾州政治军事还是农业的力量都不是同一等级的。
而现在,君长宁却看见从青禾州的方向走来一队骑兵,大概是怕伤到马蹄,骑兵的速度并不快,但还是扬起一片尘土,远远的就能发现。君长宁正跟张大虎唠嗑,这会儿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毕竟他们到这里都大半年了,也没瞧见青禾州那边有何反应,正应了以往的话,青禾州从来不把近在咫尺的秦关放在眼中。
正午时分,秦关的城门自然是打开着的,那队骑兵由远及近,渐渐就能看清身上的铠甲以及随身的标志,一个大大的北字让张大虎皱起了眉头,转身说道:“看起来倒像是镇北军,但他们怎么会往这边来?”
一队骑兵不过是十几人左右,身上也并没有战争过的痕迹,按道理这些镇北军从来都是守在青禾州那边的边疆,现在如何往秦关来了。君长宁却蓦然想到,他青梅竹马的朋友燕弘可不就是镇北军的大将军,手中还握着镇北军的虎符,当初他出京太过仓促,只来记得给他带了个消息过去。
既然遇到了镇北军的骑兵,两人自然没道理不下去相见,索xing走下了城楼,那队骑兵拉停了马屁,纷纷下马,看见两人虽然穿着常服,但周围士兵一副恭敬的样子,便拱手问道:“在下镇北军都事王楠,求见秦关知州大人。”
君长宁眼光从王楠身上扫过,见他双目坦dàng毫无掩饰,便笑着说道:“我便是如今的秦关知州君长宁,不知道王都事来此有何事?”
王楠也不觉得惊讶,之前他就料到两人身份不简单,以往在军中倒是听过这位君大人的传言,看来传言倒是也有一两分可信,别的先不论,这位大人的外貌确实十分出色:“下官有事商议,还请挪到内堂。”
君长宁也不反对,直接跟张大虎带着人回去州衙,等进了州衙,王楠才说出自己一行人的来意,原来正是因为去年的时候,秦关遭受到了游牧民族的袭击,并且守城将士还是毫无还击之力,后来镇北军赶来的时候,那些人却已经退去,他们私下怀疑有人跟游牧民族里应外合。
秦关虽然算不上什么军事要地,但毕竟也是边疆,虽然都知道秦关这地方并不适合骑兵快行,对游牧民族的作用不大,但要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被人占据了,也会给近在咫尺的青禾州带来大麻烦,镇北军到时候可是yīn沟里翻船,谨防被人从后头捅刀。
但要是派出大量的人马来守住秦关又不现实,毕竟镇北军兵力有限,青禾州那边游牧民族年年来犯,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秦关派出大量人马。而这个时候皇帝直接派了一万士兵过来,在秦关自然是够用了,现在王楠一行人过来,不过是要提醒这边的守兵,如果遇到状况的话,镇北军那边也能及时知道消息。
说得难听了,其实也就是镇北军那边放心不下这边的守兵,所以才派人过来看着罢了,张大虎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当下脸色有些难看,倒是君长宁修养好,只是笑着说道:“确实,不过还请王大人放心,张指挥对此已经做了防范,如果那些人不来也就罢了,来的话,定是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楠自然不可能放心的下,只是他来此的目的并不在于此,倒是不会在这里跟君长宁闹翻了,当下应声下来,只说要暂时停驻在此。君长宁自然是答应下来,私下给了张大虎一个眼神,让他别跟这些镇北军为难了,这边少少的一万人,可是比不得对方。
等君长宁几人将他们安置妥当,王楠走进屋子四下一看,确定都是自己人把持着,才转身对一个小兵打扮的男人拱手说道:“将军,这位君知州看起来倒是好解决,但张大虎守卫十分谨慎,要避开他出城的话,恐怕并不容易。”
被称作将军的男人抬起头来,如果君长宁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惊讶一番,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现在镇北军的大将军燕弘,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男人刚刚一直低着头,君长宁注意力都在王楠身上自然没有发现,这会儿他却只是笑着说道:“我们何必要避开他们?”
王楠微微皱眉,他可不知道燕弘跟君长宁的jiāoqíng,只是说道:“不管是君长宁还是张大虎,我们都不熟悉,万一他们口风不紧张泄露出去,将军就危险了。”
燕弘却摆了摆手,张大虎是什么人他确实不清楚,但君长宁他还能不知道,既然不能躲开他们出城,那就来明的。
那边君长宁跟张大虎深谈了一番,还是摸不准镇北军的意图,毕竟这番的说辞看着挺可信,但确实如同jī肋一般,不像是一贯镇北军的作风。等张大虎离开,君长宁又是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次的事qíng有些诡异,如果不是王楠有镇北军的令牌,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冒牌货。
蓦地,门口有声响传来,君长宁脸色微微一变,转身拿了短刀贴在门后,想到齐家今天应该是去了军队,心中更有几分忐忑。门打开之后,果然有人影偷偷摸摸的闯进来,君长宁短刃一转就直接贴在了那人颈上,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燕弘微微一愣,随即暗笑起来,如果不是知道里头只有君长宁一个,他哪有可能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但注意到君长宁声音中的冷然,他也没打算两人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是先打上一场,便笑着说道:“十郎,是我!”
君长宁微微一怔,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多年未见的燕弘,燕弘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大人,如今气势冷厉许多,但样貌却未大变,君长宁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即问道:“燕大哥,怎么是你,你是跟着镇北军一起来的?”
燕弘哭笑不得的将他的匕首拿开,转身看见那人却微微一闪神,刚才见面的时候他为了不泄露身份并没有抬头看,这会儿才看清君长宁的模样,虽然那时候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俊美无双,但这会儿相见还是有几分惊艳。燕弘很快收拾好自己的qíng绪,仗着身高照旧是揉了揉君长宁的头发,见他炸毛的样子倒是找到了当初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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