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子弟年满十八岁就可以每年从官府领取贵族食禄,称为例俸。不经考试就可以入读学宫,学成之后入仕为官,官职可至一品。
除了例俸,入学和升官这主要的几点之外,贵族在诸如经商不税,不徭役,服色服式等各方面都拥有广泛的特权。
而庶族自然是没有朝廷例俸可领的,庶族子弟,为了入读学宫,要经历重重考试和选拔,挤得头破血流,重金行贿之事屡禁不止。进了学宫还要战兢兢地经历三年的层层淘汰,最终才能入仕为官,而做官,最高只能做到五品官阶。
贺月就是觉得叫庄总管出仕为官,最多只能做到五品官阶,实在屈才,还不如做个风园总管,更能一展才gān,更能为自己出力。
第177章中秋
凤梦大陆传承着同一血脉,同一文明,虽然分裂成十三个国家,却有着基本相同的贵庶制度。庶族身份在各国通用,而每个国家只认可自己国家传承或敕封的贵族。
能够站上朝堂的最起码都是四品官阶,也全是贵族官吏。因此,贺月让凌江在朝堂上与众臣一同议政,是极端的破例。若想让风染站上索云国的朝堂,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贵族男子必须娶贵族女子为正妻,但可以纳庶族女子为姬妾,但庶族男子不得向贵族女子求亲。
象陆绯卿这样的庶族,是不可以向贵族求亲的,更别提向皇族公主求亲了,除非公主自己愿意下嫁。皇族的亲事往往不能自己作主,也不排除皇帝把公主下嫁给权臣以巩固自己政权的可能。因此风染安排陆绯卿以武入伍,在军队中才可以越阶任职,才能尽快掌握兵权,才有可能求到公主下嫁。
凤梦大陆经过两千多年的传承,贵族因婚配关系,人数大减,再加上拥有巨大的财产,穷奢极yù,不思进取,人才凋敝;庶族无论是人数还是经济实力都在不断增qiáng,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庶族中的一些有才之士越来越不满足于低阶官阶的有限权力,希望可以做到更高的官阶,得到更多的权力,参予到朝政里去。
贺月还是太子时,曾经凤梦大陆东面的简国就曾爆过一次以“废贵庶,减赋税,薄徭役”为口号的bào动,虽被简国官府打压平息了下去,但庶族的呼声在整个凤梦大陆都日益高涨。简国官府和贵族应对庶族呼声的办法是空前严厉苛刻的压制策略,只要是涉及到贵庶之分的言论,都是死罪。
贵庶之分的尖锐矛盾,不但简国如此,yīn国亦如此,索云国,汀国,乌国等整个凤梦大陆十三国全是如此,贵庶之争在整个凤梦大陆上暗cháo涌动,随时都有大规模爆的可能。
各国内斗,各国互斗,贵庶之斗,弄得本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的凤梦大陆各国积弱积贫,人不聊生。
贺月还是太子时,就从各方面考虑,暗自主张放开贵庶之争,堵不如疏,从庶族中吸收才gān之士,先平息贵庶矛盾,消除国内最基本也最尖锐的矛盾,实行富国qiáng民。然后再依靠新提拔起来的庶族力量,清洗顽固不化的贵族势力,消除国内势力隐患。稳定局面,先实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目标,然后才是为天下开大同,为万世开太平。
如今,紫绯之争,暂告一段,贺月也算是在不引地贵族阶层激愤的qíng况下,开启了渐渐消除贵庶之分的漫长征途。
“染儿。”贺月在御书房里,合上一本奏折,轻轻地唤着风染的名字。就算贵庶之分这一仗,再艰难,他也会一步步去争取,只是他与风染之间的纠葛总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他越想靠近风染,却总是越离越远。除了关注着风园和风染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回到风园,庄总管知道风染的jīng明厉害,跟贺月难分高下,不敢对风染有所隐瞒,把自己去见贺月的qíng况,原原本本告诉了风染。
风染听到庄总管告诉贺月自己只有两三年可活时,眉眼一弯,笑道:“庄先生就那么想我死?觉得我这个男宠要做到头了,想换个主子?”
风染明明在笑,却让庄总管只觉得阵阵胆寒,吓得连声道:“不敢。”
“哈哈。”风染笑道:“其实先生应该告诉他,我只能再活两三个月才是。”风染微微仰起头,唇角不自禁地微微扬起,说道:“不知道他听见这话,会是个什么表qíng?”
当时庄总管吓得跪伏于地,哪敢去看贺月脸上的表qíng?不过他现在倒是看见了风染脸上的表qíng:那俊秀绝美的容颜上是满满的笑意,宛如chūn风解冻一般暖人心肠,促狭的笑容,全是孩童恶作剧得逞之后,忍不住偷偷从心底里笑起来的模样,纯净得无邪。
想不到风染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庄总管不由得也被风染感染得笑了:“为什么要说两三个月?公子是想……又死遁?”就像以前,借走火入魔,诈死逃婚一样?
风染的笑靥兀自还带着几分稚气,边笑边狠:“我就想气气他,最好气死他!”当初,他是怎么走进太子府的,以后,他也要那般走出去,要当着贺月的面离开,那才合他的身份。他没想过逃,更不会死遁。
“公子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
风染笑容一收,却还残留了淡淡的几许笑颜,问:“笑?有什么可笑的?被咒要死的人,有什么可开心的?”
“公子刚才笑了。”
“没有!”玉色的容颜,忽然隐约浮现出极淡的红晕,风染此时的神qíng,就象是一个被逮了现行的孩子,死不认帐!风染笑着问:“是哪位大夫替我诊断的,说我只有两三年可活了?”
庄总管期期艾艾地道:“大夫并没有这么说,是老朽胡诌的。”
风染一怔,继而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问:“先生不知道这是欺瞒皇帝?说说看,这是为何?”
“陛下心头还惦记着公子,老朽斗胆,希望陛下能看来公子命不长久的份上,来看看公子。”
庄总管是个jīng明人,贺月把自己召去,分明是想问风染的qíng况,又不肯开口,只赏了月饼和茶叶来掩饰自己的心意,知道贺月对风染仍是宠爱在意的,以为两人是闹了什么别扭。他两个人都服侍过,知道两个人都是死拧死拧的qiáng硬xing子,风染更刚烈一些,相对来说,贺月还略为柔软一些。只是贺月是皇帝,也抹不下皇帝的面子,所以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因此庄总管便想着怎么找个事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所谓两三年之间,压根不是大夫说的!大夫连风染的脉都没有摸到,根本就不能确定风染的病qíng,哪敢就做出两三年之间这种铁嘴神判断生死一类的预言?
然而,庄总管再怎么jīng明,也弄不清楚贺月和风染之间的具体qíng况,哪里是在闹别扭这么简单?又哪里是一个台阶可以解决的?
风染笑着笑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一夜他急怒攻心,导致吐血之后,贺月拼死拼活,拼了命地一刻也不耽误地帮他打通经脉,以至于内力透支消耗到虚脱晕倒的地步,敢qíng,贺月是受庄总管误导,以为他气血逆行,被内力反噬了!
贺月是真的在意自己啊。这个念头一闪,风染便觉得心头微微一痛,随即自嘲地想:“他对我这个玩物还真是舍不得啊,怕我死了,他就没得玩了。”轻轻吁了口气,风染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摒除,前尘如梦,如云如烟。
“先生,我承qíng了。”风染止住了笑,轻轻一叹:“我亦是男子,大丈夫处世,生则生,死则死,即便万般沦落,我自身受,何须他人怜悯?”
一向清楚风染的高傲,庄总管便是心疼风染,也不敢有所表露,道:“是老朽多事了。”
“后面呢?又说了什么?”
“陛下问公子在做何事,老朽便把公子卖物购粮的事,禀告了陛下。”庄总管生怕风染又斥责自己,分辩道:“这事,瞒不过陛下的。咱们变卖太子府的藏品,就算老朽不说,只怕早就有大臣上奏过了。”
风染听了,只是静静地,过了一会方道:“这事,告诉他也无妨。”对贺月纵容他变卖太子府藏品的态度,一点不惊异。
庄总管趁机再次问:“公子要买那么多粮米gān什么?”
风染想了想,只说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静静地听庄总管禀报完觐见贺月的经过,风染吩咐道:“把月饼那些都赏给下人吧,我不喜甜食……”
“都是咸的。”
“……回头若是陛下问起,就直说我赏人了。以后遇着节气,该怎么过,先生叫人去置办就是,要过得热热闹闹的。不能为了我,叫大家都不过节。”
“多谢公子体恤。”
禀过了事,庄总管正在退出去,风染问道:“且慢,我说过了,我的事不劳先生cao心,先生还敢跟陛下胡诌什么两三年之间。背主造谣,照咱风园的规矩,该当如何处罚?”风园的规矩也全是从太子府照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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