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_天际驱驰【完结】(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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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第三次承欢时被郑修年撞破,风染激愤之下,拿园规处罚过自己之外,风染对自己一向还算客气,这会儿忽然搬出风园的规矩来质问他,庄总管只觉得心下一惊,感觉大事不妙!背上的冷汗象爆布一样冒出来,立即汗湿重衣。腿不由自主地就弯曲着跪了下去,不知道如何回答。风染不怒而威的气势,竟是丝毫不逊于贺月。

  风染又问:“我吩咐过先生,我的东西,用过就销毁掉,先生却藏了拿去给别人看。我提醒过先生,私藏物件等同偷盗。藏物盗窃,照咱们的规矩,又该怎么罚?”

  “……”庄总管说不出话来。

  “搬弄主家是非,该如何罚?”

  “……”

  “欺君罔上,又是如何罚的?”

  第178章柴房赏月夜谈

  风染的声音越问越冷,庄总管只觉得魂都飞了,他这个风园总管怕是做到头了,风染这是要拿自己开刀立威吧?他没有惹到风染啊,怎么风染说翻脸就翻脸?刚还有说有笑,一派纯真无邪的孩子气。转眼就问了他背主造谣,藏物盗窃,搬弄是非,欺君罔上四条大罪,这要是四罪并处,他老命不保呀!

  看着庄总管跪在自己脚边,无话可说,风染顿了顿,方道:“今晚便劳烦先生去柴房过一夜,算是罚过了。底下人若有异议,便说是我亲自罚的。”风染淡淡道:“先生请起来吧,以后不可自作主张。”

  关柴房,是最轻的处罚,庄总管简直不敢相信风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还兀自不敢相信地瞪着风染。

  风染淡淡一笑:“我开玩笑的,吓着先生了?先生既然是总管,须得自己领头遵行,才好管束下人。今儿罚先生,是想让大家知道,不管我在不在,风园的规矩不是摆着看的。”

  “是。”庄总管一边答应着,一边抹汗,qiáng笑道:“老朽年纪大了,不经吓,当不起公子这么开玩笑。”冷心冷肠的风染,居然也会开玩笑?只是这样的玩笑,多开几次,会出人命的!这种玩笑,别人来开,庄总管或许会把它当一场玩笑;但风染是那心狠手辣的主,风染说是玩笑,庄总管哪敢真当玩笑来看?暗自警醒自己,往后要在风染面前打叠起十二分jīng神来,不能有丝毫疏忽。

  “嘻嘻。”风染笑盈盈地看着庄总管:“我也希望先生别叫我逮着错儿,就没有下一次了。园子里储粮越来越多,先生又请了不少新人,所以,须得立下规矩,叫大家不得怠忽轻慢。”

  “老朽明白,会监督好下面。”

  晚上,庄总管在风园一众下人们或赤luǒ,或隐晦,或探究的目光中,走进了柴房。他知道,这是风染立威,要叫大家看着,犯了风园的规矩,就算是总管大人,也一样要受到惩罚。

  风园的柴房,当真只有柴,各种各样gān柴和木炭,分门别类的堆集在一起。又在柴炭中间,放了几个蓄满水的大缸,以备方便灭火。为了避免雨水淋湿了,屋顶倒是盖得严实,只是墙却是四壁漏风。若是数九寒天被关上一夜,人都要冻成冰。柴房里虽然多的是柴,却是万万不能烧火取暖的!好在现在是仲秋时节,虽说夜露深重,庄总管自忖还能对付一夜。

  柴房里除了gān柴和木炭,收拾得gāngān净净的,连点糙都没有,想倒下睡觉是绝不可能的,大约只能抽根平整的gān柴,坐一晚上。

  庄总管翻找了个大点的柴墩,搬下来坐下,便想把油灯灭了。这里全是gān柴,失了火可是大事。

  忽然,柴房的门一开,又关上了,风染淡淡地站在柴房门口。庄总管吃了一惊:“公子,你怎么来了?”风染竟然会离开容苑到柴房来,这可太难得了。

  风染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柴房的qíng形,向前走了两步,避开门径,便站着不动了:“我对先生包庇纵容,重错轻罚,明知故犯,自坏规矩,理当与先生同罚。”

  “公子!”庄总管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先前对风染罚他立威,还有几分怨怼。现下知道,风染实是为他立威,也是警醒于他。

  风染抬头看了看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屋顶,又扫了眼稀牙漏fèng的墙壁,淡淡笑道:“把油灯熄了吧,外面月色正好,我与先生赏月。”

  “赏月?”屋顶给遮得那么严实,哪看得见月亮?怎么赏月?

  “陛下不是叫先生陪我赏月么?总不能连累先生违了圣旨。”

  原来风染连这一点,都替自己想到了,陪自己受罚,又陪自己赏月,庄总管的心绪,莫名地乱了。觉得自己暗地里心疼风染一场,竟是没有白疼。

  中秋的月光,透过墙壁上的fèng隙,照进柴房来。庄总管坐在柴墩上,仰视着风染:风染静静地站在门边,身姿挺拔料峭,容色平淡冷清,披上淡银色的月华,更显温润如水,雍容典雅,清高出尘,恍若神仙一流的人物。

  庄总管心头暗暗叹息: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男宠呢?再受宠的男宠,那也是男宠!他不禁替贺月感到绝望。那一刻,庄总管真切地知道,就算贺月再怎么使尽手腕,再怎么拼命努力,贺月的那份喜欢,终究是要镜花水月,注定是要落花流水。

  放了风染,给那份喜欢,留条退路,留个回头再相见吧。

  风染淡然地站着,静静地等着时间的流逝,静静地等着天亮,庄总管却在一边坐立不安:“公子,来坐会吧。”知道风染洁癖,把自己的外裳脱了,垫在柴墩上:“衣服垫着呢,gān净。”

  “我站着就好。把衣服穿上,夜里寒。”

  “公子,要不要叫人送件披风进来。”庄总管问。初进太子府,风染亲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后来风染便一直不披披风,怕贺月猜忌自己身上藏了凶器,再后来,不管贺月来不来风园,风染也极少披披风。

  风园之主和总管大人都关进了柴房,阖府的下人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全都战兢兢地在柴房外候着,暗暗自省自查自勉,生怕出了什么错儿,警示的效果简直立杆见影。

  “我哪有那么娇弱?”风染轻轻笑道:“先生胡诌我的病qíng,莫非自己还当真了?”现在他有内力护体,虽然夜里睡着了,仍会手脚冰凉,身体寒冷,但在醒着时却可以靠内力的支撑控制身体的温度与常人无异,并不会觉得手脚僵冷。

  庄总管抓住机会,问:“老朽斗胆,一直想问,公子为什么会吐血?”

  “练功练的。”风染说道:“长日无事,我自己捉摸了门功夫,开始的时候内力拿捏不准,时时伤到自己。现下练得差不多了,只是前几天,想再加深一些功力,内力运得猛了一些,才吐了那么多血。早就好了,无妨的,先生其实不必担心。”

  原来跟那yīn挹郁闷,气血瘀结不畅,内力反噬什么的,全然没有关系,原来整日里斗室枯坐,是在捉摸功夫,庄总管这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又钦佩万分:“练功么,慢慢来,不要伤着自己才好。”要独创一门功夫,往往要花费一生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成功,而风染只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把功夫打磨出稚形,还可以更jīng进一层,风染于武学上的天赋,实在是可称得上奇才。

  风染微微转身,轻轻握住身后庄总管的手,浅浅笑道:“先生待我好,我都记着。只怕这辈子,我都无以回报先生。”微微加力握了一握,就放开了,说道:“只能谢谢先生一直照拂风染。”

  最开始,躲在容苑里,闭门不出,是觉得被贺月那般羞耻玩弄,实在没有脸出去见人,后来,经过痛定思痛,风染倒是想得开了,然后天天苦练双修功法,又要捉摸新的武功,还想着回顾自己以前错失疏漏的地方,用心体会揣摸贺月教导自己的君王之道,将之真正转化为自己的能力,他拼命地充实增qiáng着自己的能力,每天只觉得时间都不够用,哪有心qíng去自悲自怜,去伤chūn悲秋?如果没有必要,他确实不想踏出容苑làng费时间。他哪有自囚容苑了?只是没有时间,出去闲逛罢了。

  知道风染从来不愿意跟人生肢体上的接触,便是大夫把脉也不愿意,这会儿,风染竟主动握住自己的手,庄总管知道,那是风染真的从心里接纳了他这个人,把他当做朋友来看待,才会不反感跟自己生肢体上的接触,才会有主动握手的举动。庄总管说道:“说什么回报,公子言重了。”他本没有想过能打动风染,只是自己对风染动了恻隐之心,想不到冷心冷qíng的风染竟然如此容易被打动,在那万年玄冰的硬壳之下,心肠竟是这般的柔软!

  示弱于前,示qiáng于后,静待时机,一击致命,而后施之以威,使其忌惮,其后施之以恩,使其敬服,再后示之以亲近,令其死心塌地,收复老狐狸,这是最后一步。风染轻轻道:“我走之后,风园就全仗先生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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