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淡淡地嗯了声,他从来没往心里去,不管贺月怎么待他,风染一点不在乎。倒是贺月那么柔声地对他说话,让风染觉得嫌恶烦闷。
经过近一个月的同chuáng共枕,风染的身体已经基本适应了贺月的碰触,但风染却越加的从心里嫌弃贺月,他不想跟贺月有超过jiāo易关系的联系,他也绝不能对贺月产生超过jiāo易关系的感qíng,他与贺月仅仅只是jiāo易的关系。他要离贺月的人和事都远远的,逃离贺月的掠夺。身体被掠夺了,就当作被狗啃了,他绝不能再把心灵和感qíng也搭进去。
虽是风染只在正月初一吩咐了庄总管一次,庄总管还是很妥贴地把那处屋子修缮一新,又按风染的吩咐,在小院围墙外,加了一间小厮住的小屋和一间灶屋。
小院内内外外都翻修一新,除了房屋的布局,构架,大小未变之外,这房子就是完全新修的。进门时,风染看着小院门上新做的匾额有凤来仪,说道:换个匾,以后这院子改叫‘容苑’。容苑是风染以前在yīn国皇宫时所住的院落名字。
‘容苑’?这名字好,雍容有度,进退从容。庄总管顺口赞叹着:公子什么时候题字?
风染忽然嗤地一声笑了起来:哪来那么多讲究,就是‘容身之地’的意思。先生随便找个人题字就是,我字写得不好。他七岁了才由郑修年给他启蒙,郑家是yīn国的武将世家,郑修年幼承庭训,就以在战场上杀伐征战,建功立业为目标,郑修年也用这一套来教导风染,没想过要把风染教成文人雅士,风染幼时,郑修年没怎么叫风染练过字,只要求认得字写得出来就行了,因此风染一手字写得极幼稚难看。成年了,也懒得再练,心想自己反正不是风流才子,要把字练得那么好看gān什么?
庄总管想不到风染说话这么直接,gān笑道:公子说笑了。
走进小院,迎面是大半院落的苍劲翠竹,竹子底下收拾得很gān净,种了些花糙。风染道:把这些花花糙糙都拔了,以后竹叶落下来,不用收拾,就让它们堆在地上。
不扫除落叶的话,会让人觉得颓败。庄总管觉得风染的想法总很怪异。
阳chūn三月,翠竹的新枝已经撑在了半空,发出嫩绿的叶片,看上去极是翠绿,那些经过了个严寒风chuī雨打的老叶子,已经枯huáng枯萎,正在片片飘落。风染站在翠竹下,仰头看着那些枯huáng的叶子,一片一片飘零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心qíng比那落叶,更加颓败。
小院里的主屋仍是一幢一进两敞间的歇山式房屋。堂屋也可以看做是个小客厅,左厢被布置成了个小书房的样子,放了一张书案,案上放着文书四宝。右厢便是卧室了。
三间房屋虽然狭小,但都布置得很jīng巧,所有的物品铺陈都极尽奢侈而简约。风染看了很是满意:地龙修好了没有?修凿地龙极其耗费人力物力,一般人是不能享受的。风染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府总掌事,他的居所自然有资格享受地龙取暖。
现在天气刚暖和了,要到年底才会用到地龙,因此没有急于修凿。庄总管解释道:公子放心住着,回头再慢慢修凿地龙不迟。
风染淡淡笑道:庄先生是不是在想,我这总掌事做不到冬天去,所以这地龙,压根就不必耗神费力的去修?
那哪能!庄总管想不到风染把这么微妙的事qíng直接问了出来,一时答不上话来。他是太子府的总管,掌管着太子府的暗部,对朝堂里的消息极是灵通,知道朝臣们正在大力进谏,要把风染赶出太子府。因此他猜测风染这个总掌事很难做到冬天去,确实没想要修地龙。被风染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只得答道:老朽这就安排人去修。风染就是太子府的半个主子,主子要叫修地龙,哪怕明知用不上,底下的人,也得照办!
风染又是淡淡地一笑:先生不必着急,只要入冬时有地龙用就行。先生慢慢修吧。
庄总管一边应着,一边退了出来,虽然阳chūn时节,天气尚且微寒,庄总管却觉得背上微微冒汗。风染看似乎温润如水,谦恭有礼,实则jīng明犀利,心思剔透,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当晚,风染便歇在了容苑里。至少,在贺月把他安顿到那个所谓的家里面之前,这里是他暂时的容身之地。
贺月只回皇宫休息了两天,就开始三天两头的去太子府陪风染练功,往往大清早的起来上朝,下朝之后带着奏折赶到太子府跟风染练功,然后回皇宫陪太后或太皇太后进膳,晚膳之后,批阅奏折,处理政事,每天都熬到深夜才睡,次日,又得一大早起来上朝。
贺月这么折腾自己,风染漠然地看着,只是很不想被贺月bī着练功。跟贺月一心想要练出功法效果的想法正好相反,风染生怕会跟贺月练出什么功法效果来!
因此,每次练功,风染都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少练一刻是一刻。贺月很快就猜出了风染的用意,很明确地告诉风染:这功法是一定要一起练下去的,要一直练到功法里那个十分不妥当的地方显出效果来!
不难想象,贺月微服私访,冒着被yīn国发现抓捕的危险,上玄武山求教独门功法时的决心;也不难想象,当他兴冲冲学成归来,却听到风染逃跑偷腥时,受到的打击。对这功法,贺月显然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是铁了心的要练下去,并且要练出效果来。
好在贺月基本不在太子府留宿过夜,一般午时之后,贺月会来太子府与风染同进午膳,略略休息一下就开始练功,练到申时,贺月就起驾回皇宫了。一天之中,风染有不少自由自在的时间,不过风染的心境极是yīn郁沉闷,只是偶尔在太子府里散散步,多数时间呆在自己的容苑里出神。
虽然在贺月的bī迫下,风染渐渐练出了一些内力,足够独自压制住体毒的发作,而风染身上各处的伤也渐渐愈合了,每天齐姑姑变着方的给风染做可心又滋补的食品,然而,风染的身体并不见好转,jīng神委顿,神qíng落寞,脸色冷淡,整天整天恹恹不振,天气越来越暖和,风染夜里身子仍是怕冷,还是会煨个暖壶睡觉。
这日傍晚,风染要了水,在自己房里泡澡,正泡得舒服,隐隐听见外面自己两个小厮在闲磕牙。随着他内力的回复,从前练出来的耳力,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听得比以前远了。
两小厮聊着聊着,典儿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阿奇:听说了吗?陛下要大婚了?皇后娘娘是威远军统帅毛大人的嫡孙女。
阿奇问道:哦?就是在北方经常跟嘉国打仗的毛恩将军?
那可不是?听说,婚期定在年底。典儿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不知咱们府里这位,到时会不会失宠?
阿奇的声音有些怯怯的,说道:私底下谈论主子的事,不合府里规矩。
典儿笑道:胆小鬼!他又不是正经主子。依我说,他长得也不是多好看,不但整天给咱们使脸色,还敢跟皇帝陛下使脸色,也是陛下宠着他,才这那么忍着他。要是有了皇后娘娘,咱府里这位,怕是好日子要到头了。语气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第79章火山口上容身
大约说得兴起,典儿又向阿奇炫耀似地说道:我听说啊,朝里的大人们想把咱府里这位赶出太子府,天天在朝堂上跟陛下又哭又吵。
对于这一点,胆小的阿奇也深表赞同:嗯!让公子爷执掌太子府,不合规矩。岂止是不合规矩,一个国家的东宫里,没有太子,却住着一个外姓男宠,不禁使人要猜测,贺月是不是想把国祚传位于男宠?
得到阿奇的附合,典儿兴致又高了一些,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听说,有大人说咱府里这位妖媚惑主,jian佞误国,要求处死!
众大臣本来还只是想把男宠赶出太子府了事,不想贺月不但不允,还大有让男宠长期占据太子府的趋势。惹得众大臣更是为国担忧,进谏的言词越来越激烈,对男宠的处理也从赶走上升为处死。
啊!阿奇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有些不忍地嘀咕道:公子啊典儿又道:别看府里这位现在风光,那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阿奇甚是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还听说啊,宫里头,已经有位姓兰的娘娘怀上龙种了。典儿问:知道那位姓兰的娘娘是谁不?就是以前在内宅服侍太子殿下的兰姑娘,我看见过几次,待咱们小的,挺和气的。后来兰姑娘跟着太子殿下进了宫,就封了兰娘娘。兰娘娘怀上龙种,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她这下子总算是熬出头了。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把声音压得更低地说道:知道么,陛下这么大了还没有子嗣,已经有人怀疑陛下是不是生不出孩子来。这下可好了,证明陛下是正常的。
其实最后这一句,多是一些人的猜测,皇宫里并没有这么认为。
因凤梦大陆时常发生长嫡争位的惨事,一些皇族,为了避免这类惨事,会有意识地让未来的储君早早迎娶正妃,在正妃生出嫡子之后,才会允许其他的侧妃们生育。这样正妃生的儿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地位更加尊崇,很难再有其他的庶出皇子与其争位,可以有效地避免长嫡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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