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景换了官服便开始逗这孩子玩了。逗着逗着他突然想起夏青玉这个名字。
宋景冲进书房,对着正在给侄子批作业的林然说,“你还记得,姑苏有间挺大的酒楼。老板是叫夏青玉吗?”
林然先是一怔,然后放下了笔,笑道,“怎么?那人是你的老相好?这么激动。”
宋景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给他听。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是个酒楼老板,班主爱去那吃饭。”林然抬头看着宋景,“张梓淇说不定认识他。”
宋景点点头,见林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然合上了书房的门,吩咐着小厮先带着小侄子去吃饭,然后背靠在门上,望着宋景,讲了一桩旧事。
那会宋景身为状元,却无辜被送去姑苏隐姓埋名当一个说书人。宋景本人还没说什么,林然已经第一个不服气和他爹跳起脚来了。
但和他爹跳脚显然没什么用,他爹只是一个武官,新科进士的任命和他爹没半毛钱关系,更别说像宋景这样的由皇帝亲自下昭的了。
林然无奈,只好求着他爹让他陪着宋景一块去姑苏见见世面,林老将军本不愿让着林然也瞎凑热闹一般的去淌这滩浑水。毕竟是自己宠出来的傻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草包货色林老将军心里自然明镜似的。
林然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劲和他爹闹,闹到林然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爹却突然松了口。林将军不但是松了口,还可以说是准备齐全。帮林然办好了属于他的新身份,还特地将林然塞进了一个戏班子,将林然包装了小半个月,就这么凭着一张好看的脸正式出道了。
“林老将军……是不是安排了什么任务给你?”宋景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他不认为他宠坏了的儿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和那个班主,私交似乎相当不错。”林然顿了顿,“我们这么多人去姑苏找一个苏远,可苏远又不会跑,我们这么多人贸然前去才是打草惊蛇。而且,我们,初春就找到苏远了,却直直等到来年正月,与铁真议和的时候,才把苏远抓了过来。”
“有人提前知道了正月和铁真议和的事,就连金额都知道。姑苏的秘密,绝对不止藏着一个苏远这么简单。”宋景皱着眉,“说到底,苏远在姑苏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师吗?”
“我们调查了近一年的事实表明似乎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改观了。”林然盯着宋景的眼睛,“苏远,不久前,去大蒙了。”
宋景每次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的时候又总会有新的发现告诉他他的猜想是错的,他和宋慈他们所说的话的确是字字肺腑之言,可惜他们不信。对于宋景来说,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这个草台班子里谋碗饭吃,要是能把林然养胖一点就更好了。
只可惜,在飘摇的时局面前,个人的那点微茫的,不值一提的心愿,往往是人力所难以实现的,它被搅进历史的洪荒之中,成为了车轮下镜花水月般的一个梦。
苏远好不容易才见着了夏青玉,个中艰辛,一言难尽。
夏老板作为一个纯种的财迷,一回到大蒙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赚钱的怀抱。老实说夏老板也没想到哈尔玛王子居然会怠慢苏远,毕竟他现在如此怠慢苏远当初又是为何要花大力气将苏远给请过来呢?多说无益,由于夏老板还算是比较了解自己的上头是个什么样子的货色,所以虽然自己内心戏多的能搭个戏班子,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劝慰了一下苏远,然后打算着怎么将苏远放在自己身边来。跟着自己,喝酒吃肉。
夏老板和苏远是在他新开的酒楼里见面的,也不知苏远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夏老板见到了苏远挺开心地就把他往店里领,还点了份大蒙特产烤全羊,这会两个人正巧在大口喝酒吃肉,和夏老板的想法完美契合了。
夏老板谋划的还算挺美,觉得这事干得差不多能放在自己人生最讲义气时刻的排行榜前三位。第一名是曾经打算放苏远逃的那回。
但上次夏老板被无情拒绝,而这回的夏老板刚将他的美好展望说出口,再次惨遭拒绝。
夏老板愤怒了,出奇愤怒了。
他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干嘛这么爱往火坑里跳呢?”
苏远想了想,无言了好一会,答道,“命该如此吧。”
夏老板不信命,被他气笑了。苏远想着自己毕竟是来求夏老板办事的,于是放低了点语气,“我来找你帮忙的,可以把我引荐到哪个将军的身边当幕僚吗?”
夏老板眼皮一掀,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碟子里的菜,又喝了口酒,说道,“我竟不知苏公子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连幕僚都能当了。”
苏远给他敬了杯酒,夏老板的语气这才和缓了一点,“我帮你可以,但是,苏远,你要做的事情我会不会受到牵连?”
苏远想了一下,老实点了点头,“有风险也有机遇了。”
“行吧,哈尔玛麾下有位于将军,也是中原文化的支持者,他说不定会欢迎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打算熬夜秃头了,有点少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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