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张梓淇本来觉得自己管的是个清闲部门,照理来说本没什么大事,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太天真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皇帝是如何一边嫌弃着这群道士,一边又把一堆的内务府的事扔给道士们干的。他们是道士,不是内务府公公们啊。张梓淇这两天为了太后的侄女下嫁的事情跑断了腿,不由深深地开始怀疑方诚是不是故意来折磨自己的。
但怀疑很显然是没有用的了,方诚已经入土为安。张梓淇再无奈,也不可能干出去土里刨人的事。
为了太后侄女到底穿个什么底色的衣服,张梓淇跑了三天,总算挑好了一个吉祥的颜色,配上了道家特地算出来的良辰吉日。等这姑娘的婚礼好不容易操持得差不多的时候,张梓淇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去土里和他师父一块躺着了。
于是张梓淇难得放纵了自己一回,颇为幸福地在床上躺了两天。而当他帮自己煮了碗加了荷包蛋的面,打算开始第三天的躺尸生活——宋景和林然来了。
两人来就算了,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拿姑苏的旧事做文章,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账。
张梓淇觉得头疼,偏偏又拉不下脸赶这两人走,这偌大的汴京城里,他也就这么两个能交心的人了——还是因为苏远认识的。
他想了想,使劲将自己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记忆都捋了捋,总算是起了个头。
那会的张梓淇已经在天阙处待了好几年了,他在天阙处权限很低,也很闲。每天无所事事,何萱和他正好相反,功夫能打,长相美艳,炙手可热。于是本来就不是很待见他的何萱因此更加不怎么待见他了。
张梓淇每天跟着老头算算命,有事没事到集市上去溜达溜达,倒也是闲适舒服。
那会他还不懂,现在想来,大约是老头和他爹都不愿让他年纪尚轻的时候就看到那么多卑劣的,下流的,不堪入目的事件吧。所以帮他把什么都挡了,给了他一个天真活泼的青年时期,以至于有些时候活泼得过了头。
而何萱,大约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愈发不待见他。
张梓淇就是这会和许壬混熟的。许壬是张梓淇的师兄,身手是一顶一的好,每天也很忙。一有空闲时间便陪着张梓淇瞎混,两人同龄,又在同一个地方,没混几日便很熟了。
苏远的事情是皇帝查帐查出来的,就连一向疯得比较厉害的皇帝大约也没想到,先皇比他疯得还厉害。在亡国的边缘,还能悄悄将国库里的钱给转移了,还好他的那个幕僚还算忠心,没把这笔钱给用了。
这事由于是朝堂上的官员们和皇帝一块挖出来的,皇帝没脸独吞,又信不过派出去的宋景,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从自己栽培起的天阙处里挑个人一块去。本来选的人是何萱和许壬两个人,但张梓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还厚着脸皮去求何萱,强行换下许壬,最后将人选定成了自己和何萱。
“对了,那会的我,为何会闹着去姑苏呢?”张梓淇愣住了,他虽是算命的,但什么他和苏远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姻缘这种鬼话偶尔想一想是挺美,信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张梓淇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
那是个夏夜,月色很美,他们住在山中,清风划过蝉鸣,满天的繁星都在眨眼。张梓淇睡不着,主要是这地有蚊子,嗡嗡在耳边烦人的很,老头也睡不着,坐在门外赏月。
老头无论坐哪都爱将硬币捏在手里玩,张梓淇又正好在他的身旁,老头训了他这么多年,张梓淇都被他训练出习惯来了,老头手一扔,他就得将卦象说出来。
那晚老头也是很随意地扔了一卦,也就是这么一卦,才让张梓淇拉下脸去求何萱,厚着脸皮去了姑苏,然后遇见了苏远。
张梓淇皱着眉头使劲去回忆那到底是个什么卦象,他记不太清了,那天晚上他的记忆里似乎只剩下了那满天的繁星,山谷里各种虫子的叫声还在耳边回荡,老头的脸和他手中的卦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宋景的观察点显然在另一个地方,他同样是皱着眉,小声翼翼地发问,“你的师傅,何之栋先生,有没有可能认识苏远?”
张梓淇猛地抬起了头,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复杂的神色。
他们愿意将苏远当作最亲近的朋友,而张梓淇和苏远之间已经是一种亲密关系的状态了,可他们还是没有人能说一句,我懂真正的苏远,他们对于苏远,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林然出声打破了沉默,“我们来是有事情问你的,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夏青玉的人?”
张梓淇对这个一脸精明的,看着就对苏远图谋不轨的家伙自然印象极深,他磨了磨牙根,答道,“是苏远以前的老板,苏远帮他画过画,说起来,我们在汴京,似乎也碰到过。”
宋景一怔,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扒出这么大的料。
夏青玉此人宋景听陈思然提了这么一嘴后,一回去便动用了一下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人脉查了查,不算很难查。从明面上看,这是一个商人,生意做得挺大,尤爱和陈家打擂台。陈家卖什么,他也就卖什么,似乎非要和陈家斗个你死我活不可。按理来说这种鹬蚌相争的事情,往往最后导致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谁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而且应用到商场里的那点事来说,往往是财大气粗的那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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