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_滴答滴滴答【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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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山又念了一遍,可金少言却开了小差,仍是没听清。

  “少爷,万安寺的雪,一年只可看一次。”

  金少言一愣:“自然是一次呀。”

  “若你没过关,便要等到明年了。”

  金少言住了嘴,他马上念道:“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然上,别有天地非人间。”他差点没把手中书撕烂:“这才是非人间呐!”

  萧玉山无可奈何,念及幼时师父教自己读岑参的《chūn梦》时,师父的心qíng大抵也是如此吧?

  那时chūn意盎然,江南风景正好。

  “dòng房昨夜chūn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chūn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师父,湘江水真的很美吗?”

  师父倒是一愣,以为他问的是湘江,便点点头,摸着他圆润如玉的脸蛋:“山儿,湘江美不胜收,为师只恨未能一睹全貌呀。”

  他扬起稚嫩的脸来:“可是师父,徒儿认为湘江水是个坏女人。”

  师父一脸惊讶,他继续说:“别人在dòng房花烛夜,她却让新郎思念,当真坏透了。”

  师父抚掌大笑:“山儿如此曲解,当真有趣。”

  “少爷?”失神片刻,萧玉山发现金少言正在把玩桌上的毛笔,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把将毛笔夺过,轻轻敲了下金少言的脑袋:“少爷念书吧。”

  金少言被萧玉山敲打脑门,龇着嘴:“念便念,想我乃大汗钦定贵族,如此诗句,怎在话下?”

  “莫要言大闪了腰。”

  “山哥,你小看我。”

  “方才的诗少爷若能背出,我便再也不敢小看少爷。”

  金少言“咦”了一声听到远处传来下人阿狗的惊呼:“老爷您回来辣!”

  “糟糕。”金少言脸上忽然露出悲戚:“爹爹这也快了些。”

  萧玉山倒显得淡定:“老爷一向很快。”

  金少言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qíng:“但是娘亲却希望爹爹能够慢一点。”

  萧玉山错愕,金少言笑着站起身来,将桌上两本诗集盖上:“不念了不念了,与其装模作样,不如多去爹爹面前撒娇。”

  “少爷一点不像蒙古人。”

  金少言听得这话,略有不慡:“山哥莫要再说了。”

  萧玉山自知失言,低下头,轻声答道:“是。”

  看得他如此谦卑,金少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呀山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萧玉山道:“只希望少爷的这个玩笑,能够让老爷也笑一笑。”

  “我便出去迎接爹爹,山哥你先回房吧。”

  金少言走后,萧玉山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莫名叹了声:“若你是江南温玉,便可不必受这诗词唠叨。”言罢,暗自又念了句:“想来是陆秀夫等人另立新帝,才使得老爷回来得如此迅速吧?”

  他想着七月前宋端宗病死于此,不由得一阵悲凉袭来。

  如今新帝年仅六岁,,天下兴衰,仿佛已成定局。

  若让人知道,他一介汉人与蒙古人为仆,不知大宋能否还有他的安生之地?

  第4章:昆仑雪

  昆仑的雪,仿佛已下了千百万年。

  却从未有像今日这般寒冷。

  萧玉山倒在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蜷缩着瘦弱不堪的身子,地上的血早已结冰,若非他命不该绝,师兄的那一剑,便已让他下了地狱。

  他本是弃子,被师父所救带上昆仑,师父死后,他又成了弃徒,为师门不容。

  他已感觉不到痛,更加感觉不到寒冷。

  他记得师父说过,只有死人才不会有知觉。

  莫非他已死?

  但是死人怎么可能听到人的脚步声呢?

  “爹爹,前面便是昆仑雪山吗?”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图儿,爹爹让你不要出帐篷,你偏不听,要是受了风寒,明日还如何去见大汗?”

  少年似乎不高兴了,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萧玉山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幻觉。

  直到他感受到了温暖。

  “咦?爹爹,我发现一条快被冻死的狗。”

  “什么狗?那是人。”

  “可人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呀?”

  爹爹不说话了,他将被雪埋葬的萧玉山抱了起来,命人拿来衣裘,将他裹着:“图儿,汉人的地方,有很多与你一般大的孩子,他们没有家,没有食物,随时都会死去。”

  “为什么呀!难道汉人的皇帝对他们不好吗?”

  男子严肃道:“汉人的皇帝自然对他们不好。”

  少年得意地cha着腰:“还是大汗好,天天有ròu吃。”

  “所以将来你长大了,帮助大汗赶走汉人的皇帝,让汉人也能天天吃ròu,好不好呀?”

  少年用力点头,他看着爹爹怀里抱着的可怜的萧玉山:“孩儿以后一定让汉人天天有ròu吃。”

  现在萧玉山天天都有ròu吃。

  可他还是不习惯胡人的吃法,总觉得吃的ròu不熟,若非老爷特别喜欢中原文化,让厨房的桂姨跟着汉人学做饭菜,萧玉山估计已活不到二十岁。

  少爷去见老爷了,萧玉山便闲了下来,他回到房中,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书上几字写得丑陋隐约可看出是什么经,到底是太难看了,分辨不清。

  这一看,不知觉已到午后,下人们早已开始忙碌,为老爷回家接风洗尘,萧玉山听其他仆人说老爷这次回泉州,是为了南下珠江口,入崖门镇,与大宋决一死战。

  “大汗如今势如破竹,听说一年前宋新立了个六岁的皇帝。”门外有人议论,萧玉山有些心绪不宁,便合上书,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站在两个胡人,是教金少言刀法和箭法的师父,他两人一向不喜汉人,看到萧玉山,便有意刁难:“听说昨夜少爷便是与他同眠。”

  “也不知少爷看上他哪里,对他如何要好。”

  “据说他是老爷从昆仑山脚下救回来的。”

  两人越说声音越大,仿佛故意要让萧玉山听见。

  萧玉山只好装作听不见。

  他走过二人身边时,舞刀的胡人一把将他拦住:“小子莫急着走。”

  萧玉山站住了脚。

  自从来了金府,他一向很听话。

  他不与任何人为敌,因此下人们很喜欢和他说话,但是他们却不喜欢他。

  因为他们嫉妒少爷对他的好。

  “据说你们中原人的皇帝,都是些三岁小孩?”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宋端宗病死后,赵昺继位,才六岁的他临危受命,坐镇大宋疆土,萧玉山曾听闻少帝说过一话“胎儿腹中知国难,破脐也要把家还”从此便不将他做孩童看待。

  他忍住怒气,低声道:“若是如此,你们大汗岂非连三岁小孩也不如?”

  那人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不怕我砍了你脑袋?”

  第5章:争执

  萧玉山轻轻一笑:“你来砍好了。”

  那人提刀要砍,忽听一人大喝:“住手!”金少言来得及时,跃了过来,一掌将老师手中大刀击开,面罩冰霜:“苏日勒和克,你要做什么!”拿刀胡人在少爷面前不敢发作,瞪着眼睛道:“他rǔ骂大汗,该死!”

  “你难道不知,山哥虽是书童,但也是我结拜大哥。”

  苏日勒和克冷哼一声,不敢接话,他恨恨地盯着萧玉山,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猛地将手中大刀摔在地上:“今日不练了。”

  金少言仍是对他做了一礼:“老师慢走。”这可气煞了苏日勒和克,早日他被大汗封为蒙古第一勇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若非大宋将领岳飞实在厉害,他定不会吃了败仗,躲在泉州金府,教金少言刀法。

  “山哥,你没事吧?”金少言关心地将萧玉山全身上下看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我族人大多如此,山哥你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萧玉山:“少爷,玉山自然不敢。”

  他却没说不敢什么。

  金少言也并不在意,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爹爹这次回来,说要带我上前线。”

  萧玉山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金少言并未留意接着说:“过了chūn节,便要走了。”

  “到时候山哥与我一起,去见识见识战场的模样。”他倒是忘了萧玉山是汉人。

  “战场凶险,少爷还是不去为好。”

  “山哥说得哪里话?虽然爹爹喜欢中原文化,但我们却是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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