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清浅觉得自己的某些回忆或许会影响自己和许白的关系。所以,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回忆起来。
现在,失了从前的记忆不是很好吗?只要许白在自己身边,一味的疼自己爱自己,待腹中的娃儿生了下去,自己一家三口便是天伦之乐。
可是,那些片段却偏偏反反复复的出现,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自己。
“好痛…”
傍晚,许白去易寒时那里吩咐了些事qíng,便赶回了自己的卧房。
心思如此缜密,清浅的变化他又怎会感觉不到。怕清浅觉得自己冷落了他,特意去买了些喜人的点心小吃,算是讨他的欢喜。清浅这个许白眼里的小孩子,还是蛮好哄的呢。
可一进门,却看到清浅痛苦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原本雪白的脸上满是红晕,额头也痛苦的渗出了汗珠。
“清浅!”
许白立刻将手中的小食放在案上,然后急匆匆的走到清浅身边。
一手将他搂入怀中,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脉象混乱的很,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力量在搏斗。
旁人无恙尚且受不得这苦,何况怀着身孕的清浅?
“清浅,清浅?”
许白焦急,没来得及多想,便将清浅平放在chuáng榻上,然后施以银针。
半晌,清浅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而许白的额上,也早已挂满了汗珠。
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次施针让自己如此的慌张。
“你如果有事,我要怎么办。”
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许白心中也暗暗惊诧。
忍了那么久,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不正式自己对清浅的感qíng。
他腹中那个小生命…他的孕育和诞生,正是自己那份爱的结果。
“不,”许白qiáng迫自己不看chuáng上清浅的样子,“只是暖chuáng的工具罢了。”
“相公…”
可清浅温柔的声音,让许白的心又柔软了起来。
许白轻轻叹了口气:“头痛多久了。”
“没没多久。”
在许白的注视下,清浅显得有些怯懦。
“清浅,”许白的手附上了清浅的额头,“是不是怕找回记忆,我便不要你了?”
或许是戳中了心事,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清浅的眼眶里忽然充满了泪水。
“我不想不想想起来从前的那些事qíng,相公,我只想把宝宝生下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我也我也不想你再掺合进那些危险的事qíng,我们一起回到陆镇或者回到山中,过我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好不好?”
无论再怎样知足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诉求。
何况,清浅的愿望还是如此的平凡。
可许白却无法满足他,更不敢面对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许白的筹谋,已经准备了太久,也不会因为清浅,半途而废。
许白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在最危险的环境下,保护他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其他的,许白给不了任何承诺。
“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胡思乱想,”许白的声音因为内疚反而有些严厉,“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或许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清浅的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盯着许白,满眼都是恐惧。
提到孩子,他是真的怕了。
许白在自己的心中叹息,然后尽量温柔的把清浅抱在怀里。
虽然有在山中发现的糙药抑制,但清浅的病是拖不得了。
眼看着腹中的胎儿一天天的成型、长大,清浅也就更需要宫中那位药的治疗。现在,他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包括那若有若无出现的记忆片段造成的剧烈头痛,也必将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所以,许白必须将计划提前,提早进宫。
或许,必要的时候,许白还会让清浅提早生下他们的孩子。
☆、第五十一章 改计划
“主人,我们真的要提前进宫么?”
酒楼中的一间密室里,许白正端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
一身奢华的织锦,显露出极为雍容的气度。虽不见了素色长衫,可脸上还是那副清冷的调子。
此时的他,不是那个在边陲陆镇开小茶馆的老好人许白,而是这酒楼的主人、易寒时的主人和众多手下的主人,野心勃勃的许慕白。
“计划有变。”
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块温润无比的翠色玉佩,脸上的神色里却露出隐隐的不安。
“主人,”跪在地上易寒时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难道是因为清浅?”
“放肆。”
许白冷冷的目光扫过易寒时,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清浅的名字,也是你唤得的?”
“属下不敢,”易寒时心中惶恐却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只是,属下不希望主人因为一个孩子而乱了分寸,主人您蛰伏等待了这么多年,若是因为清因为夫人他坏了大事…”
一个孩子?
许白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是两个孩子呢。
“为什么提前进宫自然有我的道理,”许白的脸冷的像冰,“易寒时,你从不是多话之人。”
听到许白直呼自己的名字,易寒时噤声无语。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相处了不太久的孩子,就可以左右主人绸缪了如此之久的计划,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腹中有了孩子?
在易寒时的心目中,许白是个极冷淡的人。对待任何人都丝毫流露不出温柔和热qíng,可对事qíng却又理智而冷静。这样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没有软肋也没有弱点。
可自从有了清浅,他却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或许,这变化许白自己都无法正视,可是易寒时却全都看在眼里。
对他说,他回避。
不对他说,事qíng恐怕会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好了,”许白将那块玉佩攥在手中,“你去将在京师的手下都慢慢的召集起来,要他们在暗处随时待命。还有,朱家、安王府和摄政王府,那些人藏了那么久,也该出来见见阳光了。”
许白吩咐完易寒时,便走出密室,回卧室去看看清浅。
戴着一副本不是自己的面具生活,让许白感到有些疲累。
这日子太久了,有三年或者更久那么长,可许白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没有任何意义。
叹了口气,许白轻轻地推开房门。
清浅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
如同一直倔qiáng却孤独的小猫一般,让人心疼。
自己的计划中,本没有这个惹人喜爱的孩子,可如今…
“清浅?”
脸自己进来都没有意识到,莫不是睡着了么?
许白轻轻地揉了揉清浅的头,然后把他揽在怀里。
“相公,我最近总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qíng…”
许白惊讶的发现,清浅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看来他所想起的那些事qíng,对他的折磨和伤害很大。
“过去的事qíng,就不要再提了。”
“我总是…”清浅有些害怕的蜷缩在许白的怀中,“我总是梦见有一个人对我说,要我去杀人…可除了这个念头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相公我好怕,我好怕我是那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人…”
会随便伤害别人的人,许白的心揪了起来。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全部的所作所为,还会不会如此的依赖和爱着自己。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清浅咬着自己的嘴唇,“我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念头会从头脑中自己冒出来。似乎似乎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谁…”
杀
许白安抚着清浅,可心中却有些忧虑。
听上去,他像是一个暗杀组织的雏儿或者诱饵,又是派来陆镇难道,目标是他许白?自己在西景国的那些经历,此时又重新浮现在了许白的面前。
血染的背景下,一桩桩一幕幕,难道,清浅的到来一直都是有预谋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qiáng行断了自己这念头。
若是往常,许白自是不论真假,直接杀了清浅了事,可如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清浅,或许是你身体里的病症激发了记忆,所以,我们要尽快进宫去拿所缺的那味药。你最好准备。”
清浅抬头,细长的眼睫毛上海挂着泪痕。
“我们,要怎样才能进宫呢?”
“我自有办法。”
许白安抚着清浅,施了几针祝他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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