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梧桐栖仙鸟_阿泱【完结+番外】(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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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们脆生生的叫一声“七哥”,我心里说不尽的受用。

  紧赶慢赶走到我自己的屋子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宇文钊坐在屋门口上,一只手扶着他那柄宝剑,一只手拿着gān净绢帕,正在擦拭他的剑。

  那剑已然明晃晃的让我眼前晕眩,被他擦来擦去,更是泛着一股骇人的银光。

  宇文钊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放慢了脚步,生怕一个动静,惹恼了他,他挥剑就能杀人。

  谁知他抢先抬起头,张口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回来?你的琴怎么叫别人送回来了?”

  这可奇了,他平时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现在怎么倒关心起我去哪里了?

  我迈脚要从他身边跨过去,顺口答道:“我喝醉了,在别人家里借宿一晚罢了。”

  宇文钊突然大喝:“你站住!”

  像突然凭空霹雷,吓得我一个哆嗦,僵在门口,一只脚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

  他望向我,眼中说不出的不慡滋味:“果真?”

  他这么一说,叫我想起今天一早醒来,发现居然身在乔炳彰府上的震惊和之后遭受的屈rǔ,一时间羞愤难当,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bī视着他,内心说不出的郁闷和愤怒。

  宇文钊居然被我看得不自在了,他扭过脸,半天闷声说道:“你不回来,应该提前说一声,省得……”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悬在那里叫我实在摸不着头脑,见他亦是郁闷,只得耐下心问他:“省得什么?你究竟怎么了?”

  宇文钊猛地站起身来,走开两步,背对着我说道:“这几天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早就想走的,没想到你不在。我们江湖上人有个规矩,受人一恩,日后必当报答。你救我的这笔,权且记下,日后有机会,我必报!”

  我怔了怔:“你要走了?”

  宇文钊沉默片刻,说道:“是,不过走之前,我打算教你一招用作防身。”

  我下意识问他:“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宇文钊答得飞快:“没有。”

  他这么一答,反叫我心里疑云更大了,只是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勉qiáng。

  宇文钊果然说到做到,教了我一招反擒拿手。只是我没有这样的底子,学起来慢,为难他亦有耐心,直到把我教了个□□分,这才罢休。

  眼看天色不早了,他仍是要走。

  我不解:“多待一天不行么?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宇文钊摇头:“不必了,我即可上路就好。”

  我拗不过他,无法,只得把他送到秦淮河的渡口。

  宇文钊逆风站在渡口,风将他的头发连着发带乱chuī。他看了我一会儿,从衣领里拿出一把很是jīng巧的匕首递给我,说道:“这是我的爱物,送给你防身。”

  他怎么还想着我防不防身的事?

  心里却着实感动。宇文钊这人,确实不是个温和良善的人,难得他一直挂记着我。

  我刚接过收下,他就转身要走。

  我连忙唤住他,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我佩戴了多年的一枚玉坠,虽说不是什么极品好玉,可亦是我多年的爱物。

  我将玉在手中攥了一攥,递给他,笑:“这亦是我的爱物,换你的匕首吧,也不算亏欠了。”

  宇文钊接过玉坠,似乎怔了怔,他颔首:“……好。”

  说完,再不耽搁,转身上了船。

  只是我这人多愁,只目送得他的船只远去了,才折回。

  第18章前奏

  自从乔炳彰与我约下一月之期后,果真信守诺言,再也找过我,只是不知为何,沁芳楼开始一日日的凋敝了起来。

  先是几个年轻姑娘的局子一个比一个少,紧接着,月生她们的常客也渐渐不来了。

  现在白日愈发的短,黑夜愈发的长,原本该是她们应局子赚钱的时候,却萧条了起来。她们常四五个一桌推骨牌,把一吊子钱扔得噼里啪啦的解闷。

  只是huáng妈妈的脾气开始见长,眉头时常紧锁着,坐在那儿不停地翻账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看出个花。

  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沁芳楼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最难熬的是月生,她没了收入,难以支撑她和卢十郎两个人的日常用度,再说不进账,huáng妈妈也开始变得不近人qíng起来,隔三差五就要撵卢十郎走。

  月生天天哭,哭得眼泡时时肿胀着。

  我和师哥没办法,除了平时的活,又额外接下了一些。

  原本除了沁芳楼的姑娘唱曲,别的院的姑娘出局子,我是不陪的,现在亦得接下了。周举人那里,我也应着一份差。现在哪家要抄录佛经huáng历了,我也会去接。

  但凡能有一笔进账,无论多少,亦是嫌弃不得了。

  其余的行院亦是可怜我们,亦是要嘲笑。人心就是这样的,好的时候要亲近,败了的时候亦不留qíng。

  huáng妈妈以为她得罪了什么人物,抑或是姑娘们得罪了什么人。

  我起初亦是如此以为,早已把乔炳彰和我的约定的一月之期抛到了脑后,忘得gāngān净净。

  直至陆隶的小儿百日宴上,我陪着香鸾去应唱。

  他们陆家、陆隶的妻家何家,还有各位表亲家,如乔家、孙家,一大堆的男人围在大桌子前喝酒取乐,骰子摇得震天响,身边都是一水的漂亮姑娘。

  唱曲的却唯有我们沁芳楼的香鸾一个人。

  香鸾一个人唱了五六支曲子,嗓子都快哑了,我亦是手酸得厉害,仍是不敢停。

  陆隶时不时看看我,只是酒桌之上,红男绿女的,谁还知道他打的哑谜?

  况且乔炳彰兄弟亦在座,我提着一百个小心。

  唱罢了第七支曲子,香鸾悄悄推了推我,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我手指亦是烫得出了汗,自然会意,放下三弦起身礼了礼。

  陆隶和乔炳彰同时看向我,前者的目光还算温和,后者则带了许多的戏谑。

  “七师傅,怎么了?”

  我低头:“实在对不起陆少爷,香鸾姑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陆少爷怕还邀了别家的姑娘来唱曲,我们沁芳楼就不多打扰了。”

  香鸾亦是含笑起身,福了一福,说道:“真是对不住陆少了,只是答应了别人,不好推脱,请陆少海涵。”

  陆隶刚要说话,乔炳彰忽然抢先笑道:“仙栖,要走了?”

  他这一声实在突兀暧昧,在座的一个肚子里的坏水比一个多,自然听得出其中的狎昵,纷纷大笑起来。

  更有甚者,拍着乔老五的肩膀大笑:“老五,你身后茫茫,若要他做了后土,岂不无后了?”

  乔炳彰摸着自己的下巴,轻笑:“能得美人如斯,还要什么后?”

  乔炳坤亦是笑:“我五哥风流无限,你们学不来的!”

  一帮败类!

  我懒得理他们,只和陆隶点了点头就要走。

  谁知刚从乔炳彰身后走过半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扯在原地,说道:“仙栖,就这么走,岂不可惜?”

  我腻味已极,说道:“不然如何?”

  乔炳彰拉着我不放手,对乔老六说道:“老六,你不是说有新鲜玩意请我们看么?”

  乔老六笑得极为不怀好意:“是,保准让五哥和在座各位哥哥满意尽兴!”

  在座的,属他哥俩蛇鼠一窝,最不是东西!

  乔炳彰对香鸾笑:“实在不好意思,我要留仙栖下来看这新鲜玩意,姑娘要是上别处,就请自便吧!”

  香鸾赔笑:“五爷,您何必逗我?七师傅是我惯用的琴师了,没他帮衬着,我还怎么唱?”

  乔炳彰玩味地看着我,应付香鸾:“那我可不管。”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东西发起疯来谁也管不了,心想着又不是在乔家的地盘上,何必畏惧他?

  于是对香鸾说道:“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说来也不算骗人,香鸾的温心老凯正等着她,哪有jīng力在这儿耗?

  香鸾心里头搁不住,只得撇下我先走了。

  香鸾一走,孤零零就撇下了我一个,一时好不习惯。

  乔炳彰笑着要人在他的身边加个座,他身边的陪酒女孩站了起来,要把位子给我。

  实在不像话。

  而我又何必给他们看笑话?

  我低了头:“承蒙五爷抬举,只是仙栖乃下愚,不敢自大坐在此处,不如就请在五爷身后加个座吧!”

  乔老六不厚道地笑了:“五哥,他不肯跟你坐呢!”

  乔炳彰轻笑:“这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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