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对这位堂叔算不上陌生,作为卡洛曼国王没有正式承认的私生子,鲍里斯和他们的父亲贝拉二世勉qiáng也算得上是堂兄弟。只是伊斯特万的表qíng同样显得有些僵硬,拉兹洛觉得有些奇怪,只好偷偷在衣袖里轻轻地捏了捏哥哥的手,提醒他不要走神。
伊斯特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并没有搭理鲍里斯,只是对曼努埃尔浅浅地鞠了一躬:“陛下,此番在下与胞弟仓皇出逃实在是qíng非得已,还望陛下仁慈庇佑。”他看起来落落大方,语气不卑不亢,很容易便让人心生好感。只是曼努埃尔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细枝末节,他的眼光在兄弟二人清秀的面容上逡巡了一下,嘴角不动声色地浮现出一抹微笑。而后他招了招手,坎塔库泽努斯便恭敬地上前待命。
“今天已经太晚了,护送二位殿下回撒尔底迦城吧。”不过话音未落,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朕和你们一起回去。军营条件有限,不知二位可愿赏光,与朕一同沐浴歇息?”
听见这样有些怪异的邀请,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拉兹洛也都有些诧异。但见周围的希腊人都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他这才想起邀请沐浴对希腊人而言好像算不上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风俗,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寄人篱下求人庇护,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只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哥哥,却不知这样的小动作被曼努埃尔看得一清二楚。伊斯特万攥紧了他的手,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但他还是竭力保持镇定,优雅地微笑了一下:“感谢陛下的好意,只是在下有些身体不适,还望陛下谅解。”
曼努埃尔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克制住自己没有流露出失落的qíng绪。尽管一路上远道而来让兄弟二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他们的美貌却是浑然天成遮掩不住的,尤其是伊斯特万。曼努埃尔打量着他略微低垂,看起来乖顺又温柔的眉眼,一头柔软的金褐色卷发,领口的珍珠纽扣称得他肌肤细腻如牛奶。一个是青涩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另一个则是像熟透了的蜜桃一样甜美诱人,想到这里曼努埃尔收在袖子里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握成了拳。
拉兹洛可没有察觉到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他上前一步对曼努埃尔鞠了一躬:“既然兄长身体不适,那就我和陛下一起去吧。”他是那样的天真,甚至连谦辞都自作主张地略去了,这让曼努埃尔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好啊,那么就请两位殿下这就动身吧。”曼努埃尔心qíng很好地打了个响指,“鲍里斯,我们也准备出发吧。”他拿起之前搁在桌上的马鞭走了出去,接过侍从递来的披风。穿戴整齐后他翻身上马,腰间镶着宝石的佩剑闪闪发光。他最后又回头看了看还待在帐篷里的兄弟二人,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双腿一夹马腹,脚尖轻轻踢了踢马肚子,那匹灰色的骏马就载着他消失在远处了。
伊斯特万叹了口气,拉着拉兹洛的手也走了出去,他只觉得外面的空气似乎更冷了一些,幽暗的天幕下,那些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营地,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
“你好像对你的两个堂侄有些意见,鲍里斯。”在离开营地后,曼努埃尔反而放缓了疾驰的步伐,驾驭着胯下的骏马平稳又轻快地小步跑着,“快点和朕说实话,他俩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鲍里斯原本就有些yīn沉的眼神显得更加yīn郁了,能有什么觉得不舒服?光是私生子那深入血脉的耻rǔ与自卑就足够让他嫉妒得发狂了。同样是国王的血脉,伊斯特万和拉兹洛可以在塞克什白堡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却不得不在襁褓之中就跟随着母亲辗转流làng。不过那两位王子啊……他微微冷笑了一下,拉兹洛年纪还小,又太过直率,缺乏城府的人从来都不足为据,而伊斯特万尽管看起来老持稳重,但他倒是听说过一些有趣的传闻。那些冰冷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头,然后吐出了鲜红的信子。
“回禀陛下,”他恭敬地答道,“拉兹洛殿下还太年轻,恐怕难堪大任。而伊斯特万殿下……”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尾音微微上翘,“臣听说他自幼体弱多病,深居简出,而且尽管同为海伦娜王后所出,关于他的生父,宫廷里却曾经风传并不是贝拉国王。”
“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朕的父亲约翰皇帝还有人捏造谣言并非朕的祖父阿莱克修斯皇帝所出呢,那些下人们无根无据乱嚼舌头传的话你也信了?至少贝拉国王没有信就行。”曼努埃尔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道。不知为何,他就是对鲍里斯不冷不热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快。鲍里斯自知失言,有些慌张地低下头,这却更加深了曼努埃尔眼中的讥诮。他忽然勒住了马停了下来,这让跟在后面的鲍里斯有些猝不及防。他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鲍里斯。朕的确希望让一个忠于帝国的人匈牙利国王,但匈牙利的贵族们可并不会买账。既然你知道你能有今天那都是朕和帝国的恩赐,那么就请你继续记着,朕没有给你的,你就最好别去妄想。”
第四章
伊斯特万和拉兹洛自然是不知道在路上还有这样一幕cha曲,但在颠簸的马车里,兄弟二人同样有些惴惴不安。由于从小就被迫察人颜色过活,伊斯特万的心思总是比一般人敏感一些,更不用说单纯的拉兹洛了。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出言提醒自己的弟弟,罗马的皇帝很可能还有些别的企图,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多虑了。
到了撒尔底迦,曼努埃尔果然已经先到一步,在撒尔底迦的行宫里,仆人们已经在忙活着烧水伺候皇帝和贵客们更衣沐浴了。伊斯特万再次婉拒了皇帝的邀请,表示只要一个婢女为自己烧一桶水送到房间里就好,然后分别的时候,他摸了摸弟弟的头,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万事要小心。”
“哥哥真是的,难道我洗澡还会被淹死吗?”说完拉兹洛自己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就算这样的话,皇帝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伊斯特万只好板起脸来做出一副严肃的神qíng,但话到嘴边却又yù言又止。这时曼努埃尔也走了过来,递过一件gān慡舒适的浴袍,然后自然又亲昵地搂住了拉兹洛的肩膀。伊斯特万心中的不安更深了,但也只是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回了曼努埃尔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浴室里热水蒸腾的雾气弥漫着,花香与点燃的熏香的气息萦绕在其间,让人有些视线模糊。拉兹洛将浴袍的袖子卷到肘部,伸手在放满了水的浴池里捞起一片湿润的玫瑰花瓣在指尖摩挲了片刻,又轻巧地抽手丢回去,像是个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入迷地玩着。而曼努埃尔则没有他那么拘束,大方地将浴袍脱下丢在了一边,露出健美的形体,紧实的肌ròu和宽厚的胸膛昭示着他引以为傲的阳刚的魅力。
“陛下,我以为你们洗澡要穿浴袍呢?”拉兹洛看着他赤`luǒ的身体,忽然有些脸红,结结巴巴地问道。曼努埃尔并没有回答他,他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地浸没在热水里,仰起脖颈,黑色的及肩长发同样被水浸湿,在水里纠缠沉浮。
拉兹洛看着他惬意的神qíng,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有样学样地也gān脆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浴袍,然后跳进了浴池里。热水果然可以带走舟车劳顿的疲倦。他靠在池边,腾腾的雾气把他微微泛红的面容遮得影影绰绰,黑色的鬈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温热的池水淹在他的胸膛,柔软的rǔ尖在浸在水面边缘。过分舒适和放松的感觉让他卸下了防备,靠着细腻的马赛克池壁有些昏昏yù睡。
就在他不知不觉往下出溜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的腰,他迷迷糊糊地挣扎了一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罗马的皇帝已经贴了过来。
“还真是像你哥哥叮嘱的那样,不要在水里淹死了啊。”曼努埃尔轻轻地笑。拉兹洛的脸更红了,喃喃地辩解道:“不是还有陛下您看着嘛。”曼努埃尔见他小脸红得可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拉兹洛还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露出了有些羞恼的神色:“陛下您这是gān什么!”说着还伸手作势想把他推开,然而这在曼努埃尔眼里和小猫亮起还不算锐利的爪子威胁要挠人一样可爱。
“因为你很可爱啊。”曼努埃尔说着把手指轻轻地贴着头皮cha进了他湿漉漉的头发里,“你哥哥怎么不一起来,泡澡多舒服啊,不是吗?”
“他不想别人看他……”拉兹洛懒洋洋地回道,不过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又赶紧咽了回去。曼努埃尔挑了挑眉毛,不由地在心里对这对兄弟更加感兴趣了。在水里又消磨了一会儿时间,拉兹洛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艰难地往池边爬去,“我有些累了,陛下,我想回去睡觉了……”但是话音未落,他就被曼努埃尔扣住了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如果没有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