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为刘弘伤腿缠布条,帮刘弘将沾染血液的裤子脱下。刘弘光着两条大腿,他低头,不敢看庄扬。庄扬若无其事,从衣箱中取出自己的一条裤子,递给刘弘。
趁庄扬背对收拾水盆、沾血布条,刘弘迅速将新裤子穿上,还算合身,裤筒有点短。
因脚伤,庄扬的行动力有限,他把房间稍微整理下,便就落榻歇息。
两位病患躺在一起。
刘弘转身看他,庄扬说:“睡吧。”
刘弘疲倦得不行,却不舍得睡,他看庄扬拿起竹简,似乎要做阅读,刘弘唤他:
“二郎。”
“嗯?”
“二郎也睡吧。”
庄扬这才熄灭灯,背对刘弘侧躺。
黑暗中,刘弘逐渐贴近庄扬,将庄扬搂住,庄扬想拨开刘弘的手,手却被刘弘握住。
“我抱会就放开。”
“二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刘弘脸贴着庄扬的背,如愿闻到庄扬身上香糙的气息,他合眼沉沉睡去。
觉察刘弘已睡着,庄扬拉开刘弘搂在他腰间的爪子。庄扬坐起身,又将油灯点燃,他睡意全无,他坐在刘弘身旁,注视刘弘的睡脸。他抬手触摸刘弘的眉眼和鼻子,刘弘睡得很沉,全然没有知觉。庄扬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收回手,帮刘弘拉上被子,挨着刘弘睡去。
第37章 周景
刘弘醒来, 入目窗外红彤彤的山茶, 他从榻上坐起,寝室空dàng, 没有庄扬的身影。回想昨夜搂着庄扬入眠, 刘弘伸手碰触之前庄扬躺过的位置, 回味他身上的气息。
房门大开,刘弘留意到门外有一个身影在为杆栏上的花卉浇水。刘弘爬下榻, 慢慢站起, 疼痛在他能容忍的范围,他缓缓走出寝室, 来到庄扬的身旁。
庄扬温和看了刘弘一眼, 又去照顾一株chūn兰。刘弘也是不语, 趴在杆栏上,看向楼下在井边忙碌的阿荷,目光最终落在正舞刀的庄兰。
刘弘教庄兰的是实打实的刀法,被庄兰练成了花拳绣腿。
“阿弘, 怎么在楼上?”
阿荷发觉刘弘, 纳闷没看到他过来啊。
“阿弘兄, 昨夜和兄长睡。”
庄兰把刀收起,仰头看楼上的刘弘和庄扬。庄扬专注于照顾花花糙糙,刘弘听闻,偷瞥了眼庄扬。
“阿弘兄抓霍大,被霍大的刀割伤,昨夜好晚还来找兄长, 还拿我的绣衣针去fèng伤口。”
庄兰话多,一口气把昨夜的事说完。
阿荷大叫:“霍大抓到了?”
“霍大昨夜被阿弘和段游缴抓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二郎和弘兄是什么jiāoqíng,教他在牢里长虫。”
阿易提着竹篓,拿着镰刀从屋内出来,他脸上还带着旧伤,腿脚倒是利索了。阿易比刘弘大,也厚着脸皮喊起弘兄来。
庄扬嘴角微微上扬,是一个悄无声息的笑,被刘弘捕抓。刘弘也笑了,觉得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
“二郎,我回去了。”
“我陪你下去。”
“不用,你脚也伤着。”
刘弘一瘸一拐下楼,庄扬目送,见他小心挪动脚下,吃力地楼梯,心里不是滋味。
好会,刘弘走下一楼楼梯,庄兰看到说:
“阿弘兄,要不要我扶你。”
庄兰体贴的伸出一只瘦瘦的手臂,被刘弘拍开。
“阿弘,你先别走,我喊大庆背你。”
阿荷在身后喊,刘弘自顾在前走。
刘弘在家里修养,刘母每日煮jī蛋炖鱼,且每每念叨他,不许他再随段游缴抓盗贼。刘弘怕母亲担心,也把心收了,乖乖在家待着。
“阿母,怎么还有jī蛋?”
刘弘端起碗,看到碗中的一颗蛋,这两日,他吃了好几个jī蛋。虽说家里养jī,也就只老母jī,下不了这么多蛋。
“二郎送的,趁热吃。”
刘母剥开jī蛋,递给刘弘,jī蛋冒着热气。刘弘接过,两三口吃完。jī蛋能换钱,而且还挺值钱,刘母都给煮了,给儿子补身体。
虽说务农挣的钱,不如抓盗贼给的赏钱多,但是务农刘弘不用受伤,刘母也无需提心吊胆。
几日后,刘弘伤好,将笋gān、鱼gān、菇类等gān货收好,装筐,打算用马托着上县里售。正在装载,见庄兰跑来说:“兄长要去县里看阿平,阿弘兄去吗?”
“我正好也要去县里。”
庄家马车依旧,只是换了一匹马。
刘弘驾车,载上庄扬和庄兰。庄兰开开心心坐在正中,将庄扬和刘弘隔开,一路叽叽喳喳不停。
“兄长,她们在看你还是阿弘兄?”
路过涞里,采桑女们再次围观。
“看你兄长。”
“哼,不给看。”庄兰张袖遮挡,又说:“不是,她们在看阿弘兄。”
刘弘今日穿着新装,梳着好看的发髻,而且他不只背负弓箭,身旁还靠着柄长刀。他英武豪迈,惹人注意。
车抵达县里,将庄家兄妹送往颜夫子家。刘弘下车,跟随在庄扬身边,像庄扬的随从。在家总是没规矩的庄兰,到别人地头上,则显得文静、礼貌。
颜宅的仆人,将庄扬迎上堂,堂上已有位客人。庄扬看到这位客人,停止了脚步,他显得很震惊。刘弘这才将座上客打量,这是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他身上穿着青袍,相貌堂堂。庄扬看着男子,男子也在看庄扬。颜夫子询问:“子慕,你和庄生相识吗?”
刘弘茫然,庄兰扯刘弘的袖子,低语说:“是周先生。”
庄扬走至青衣男子身前,伏地行拜礼,青衣男子执住庄扬的手,将庄扬搀起,他对颜夫子说:“我年少时,曾授业予他,说来惭愧。”庄扬侍坐在一旁,恭敬唤他:“先生。”
师徒在一起,简直赏心悦目,都是仪貌出众,风清月朗之人。
庄扬看周景的目光,饱含仰慕之qíng。突然遇着失踪多时的周景,庄扬即震惊又欢喜。两人先是和颜夫子闲谈,继而便就一起离开厅堂,并肩走入后院。
他们在聊些什么,刘弘站得远听不到。自见得周景,庄扬神采焕发,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他jiāo谈时兴致勃勃,刘弘从未见过庄扬如此健谈。
他的二郎,将他遗忘在一旁。
刘弘闷闷不乐坐在马车上,庄兰和阿平过来找他,然而就是他们的话语,也句句不离周先生。
“还以为周先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不会回来了。周先生走的时候,兄长可难过了。”
“周先生刚从汉中归来,阿兰,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去缠他。”
“知道啦,我以前小嘛。”
庄兰无所谓的摆摆手,她小时候很喜欢周景。
“他是二郎的师父?比二郎没大几岁吧。”
刘弘觉得怎么会去请这样一个夫子,以往曾听说二郎有过一位老师,还以为像颜夫子这样白发苍苍呢。
阿平说:“弘兄,周先生当年到竹里避难,他学问多,舅父就请他来教兄长读书。”
庄兰说:“他以前就住在阿平的房间里,还教我弹琴呢。”
“是教我弹琴,你老是来捣乱。”
“哼,先生也教过我呢。”
刘弘起身,将马车上的竹筐搬下来,他挑起担子,准备离开。
“阿弘兄,我跟你去。”
“阿平,我去商肆卖货,午后回来。”
刘弘跟庄平jiāo代,庄平应声好。
刘弘挑担离开,庄兰跟在身后,刘弘驻足,喝斥:“还不回去。”庄兰委屈低着头,抱怨:“阿弘兄今天好凶。”刘弘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凶恶,他以前从未训过庄兰。
“你一个女孩儿,不怕半道被人劫走。”
“不怕,有阿弘兄在。”
两人来到商肆,刘弘拿出一个麻袋,将gān货摆在上头,庄兰殷勤帮忙。一大一小,蹲在地上,看着过往来客。
“阿弘兄,卖东西要吆喝。要像这样:卖笋gān、卖鱼gān啰。”
庄兰拉开嗓子,学四周的商贩吆喝,她吆喝声带着稚气。
刘弘卖东西,一向不吆喝,也能卖掉,不过有庄兰帮吆喝卖得快,不会就有两人过来购买。
“阿弘兄,我想吃饼。”
一个卖芝麻饼的人,挑担从人群里走过,庄兰眼尖,一眼瞅见。
“给。”
刘弘给庄兰两个铜钱。
庄兰很快买来一个大芝麻饼,对半分刘弘一块。庄兰开开心心咬饼,吃得满嘴香,还不忘赞:“阿弘兄真好。”
两人正在吃饼,突然一位富家奴仆装束的人前来,打量篮筐里的gān货,豪气说:“都要了,得劳你挑过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巫羽 年下攻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