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_倾沫雪【完结+番外】(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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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明或暗的光芒自眼底流转,时而激利锋芒毕现,时而困顿疲惫无奈。

  “华文帝三十五年八月,时任从二品内阁大学士的韩恪遭人弹劾收录前朝遗臣为座上客,歌颂前朝功绩而贬斥本朝律例,推崇前朝人文诗词,作反诗《论古今》而获罪入狱,华文帝大怒,遂将一族入狱待审,派兵搜府,查反诗七十馀首,前朝馀党一人,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继而虽无查询却判死罪,诛连九族。”目光飘远而悠长,似笑非笑的好像想到了什麽笑话般悠闲的开口,“不过再天衣无fèng的严刑难免也会有疏漏,这俗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清廉的官总有点儿积蓄,那麽一大把银子花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家留一脉香火。”

  韩瑞风默不作声,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而纳兰轩也不急,就这麽谁都一声不吭的等著,gān耗著,自己耗得起,可韩瑞风却耗不起。

  “皇后娘娘所言何意?前朝官员众多,起起落落之事在所难免,皇后娘娘什麽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

  说的好似云淡风轻,可纳兰轩看的真切,那隐隐握紧的手和泛著青白的指节,笑意更盛:“若连你都不明所以,那本宫就更不明其中缘由了。”

  “还有一事不知韩君知否,”话锋一转,纳兰轩若有所思,笑的别有深意,“昔日韩恪留下了家里一脉香火,却也放弃了一个正值妙龄的明珠,这般取舍,还算真是狗狠心的。”

  手掌握的更紧,呼吸略微有些许紊乱,纳兰轩对韩瑞风的反应甚至满意,一时间心qíng大好:“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也不好耽误韩君休息,韩君还是早些回宫吧,若得空,常来凤仪宫做作也是好的。”

  “微臣告退。”起身,跪安,韩瑞风面色如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是何等的僵硬,走出凤仪宫是有多麽的举步维艰。

  看著韩瑞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近乎残忍:“听说内务府选了几个得力的宫人来伺候?”

  虽是疑问句,纳兰轩却说的肯定。

  “是。”纪煜身为凤仪宫掌事,自然对宫中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了如指掌。

  “本宫看那个侍弄花的婢女还不错,乾净俐落手脚也算麻利,他如今的地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宫里人手不够用难免落人笑柄,想来她应该会和他投缘的,告诉内务府把她重新指派到珞绡宫中吧。”纳兰轩说的随意,纪煜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宫中添置些宫人容易,主子之间互送奴才也容易,可要送的查不出来处和去向,还需要纪煜亲自走一趟内务府关照一下。

  将目光投向窗外,纳兰轩不再遮掩的目光满是yīn毒狠辣:韩瑞风,无论你有怎样可令天地动容、天经地义的理由,可只要背叛过我的人,我便会让你们知道,有幸出生在这个世上,是多麽的不幸!亲骨ròu自相残杀的戏码,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而如此同时,御书房里的封玄奕可是忙得不可开jiāo,不仅是为了前朝,更是为了後宫。

  天知道早上从温柔乡中起身对如今的封玄奕来说有多困难,爱人在侧,却有口难开,亦或者说根本不足取信,直到莫言催了三遍才默念著来日方长而离开,然後就是一大清早就争论个不休的割地一事,虽然那些朝臣顾念著身份尊卑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指著鼻子骂,却也言辞激烈闹了个乌烟瘴气,可封玄奕并不後悔。

  毫无悔色并无心夺回的神qíng更是让朝臣不满,得不到结果的君臣下了朝,凡事官阶能够得上进御书房的,一股脑的全要觐见,顿时给御书房为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滔滔不绝苦口婆心的继续翻来覆去的给封玄奕灌输著丧失边境十城的危害和影响,视图让君王在最後关头力挽狂澜。

  而封玄奕却依旧无动於衷,任凭朝臣怎麽说破了喉咙,就是不肯吐口,却倒也没明著违拗众意,总是就是你说什麽他都不反驳,你说什麽他也不出声,将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实在躲不过去了,就不痛不痒的说一说水利农耕什麽的模糊焦点,你若是这君王有失职守吧,他还想著民生,你若说他关心民生疾苦吧,却生生将边境十城的数万百姓弃之不顾。

  一早上朝上朝下的吵吵闹闹叽叽喳喳让封玄奕有些疲惫,当朝臣们今日终於觉得痛快尽兴决定恢复修养明日再战时,封玄奕第一次有jīng疲力尽的感觉,手肘撑在桌上,这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眉心呢,便有宫人进来通报:“启禀皇上,潇贵嫔求见圣上,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11鲜币)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这天下若是他纳兰轩想要,他可拱手相送,可若是其他,他却没有弃之不顾的打算,权术对於封玄奕便如呼吸对於每一个普通人,早已是映入灵魂的本能,根本不需要花费什麽心思,随意便可信手拈来,所以维系个中关系的平衡,封玄奕简直轻车熟路。

  “宣。”手里依旧批改著奏折没有半分停歇。

  可封玄奕哪知道,即便是自认为轻车熟路的事也有马失前蹄的qíng况。这厢才送走唐僧似的喋喋不休的诸朝臣,那边带著哭腔委屈的诉苦便接踵而至。

  “皇上!”进来行了个礼,潇琪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乾脆不起了,一共就吐出这麽两个字,便没完没了的开始瀑布决堤,大有水淹龙王庙的架势。

  封玄奕哪里受得了这阵仗,烦躁的皱了皱眉,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自己早将人轰出去了,冲莫言扬了扬眉,不耐烦道:“她这是怎麽了?”

  虽然莫言一向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封玄奕身边听候差遣,可耳目却是数一数二的灵通,宫里有任何风chuī糙动,无论是否关乎痛痒,他都是比当事人都还知道前因後果的人。

  “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从皇后娘娘宫里来的。”莫言不带任何感qíng的回答,条件反she的仿佛只是个应答机。

  并无直接指名道姓,可只要涉及那个方位,一切有可能和他关系上的代名词都可以让封玄奕的无端跳漏一拍,刹那的晃神,封玄奕暗自苦笑,若是最初就能跟随著最本能的心理和生理反应走,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天今天这个地步?

  莫言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潇琪就觉得更委屈了,方才还只是低头掩脸直哭,现在是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怨声载道。

  “臣妾虽然样貌并非倾国倾城、才学也远及不上博古通今,可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不知怎的就得罪了皇后娘娘……”说著,还甚是委屈的抽泣几声,豆大的泪珠就这麽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皇后娘娘将我等众妃大冷天的晾在外面两个时辰也就罢了,为什麽还要当著这麽多人的面作贱臣妾,说臣妾连个小贱的奴才都不如?”

  “臣妾不敢奢求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和照拂,可若其中真有什麽误会大家私下里说明白也好啊,即便要打要骂,也总的事出有因吧?即便是皇上治理天下,也得求个证据确凿啊!凭什麽就可以将臣妾的颜面如此轻贱?”不进反退,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清清白白,还不忘留下个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大气,倒显得纳兰轩大题小做故意仗势欺人不明事理了。

  封玄奕默不作声,其中真真假假他懒得猜也不屑於去猜,只是若是女儿在面前委屈成这样,怕是天底下哪个父亲都不会视若无睹吧。

  就这麽不发一声的坐在龙椅上一边批折子,一边听潇贵嫔跪坐在地上不厌其烦前前後後仔仔细细的哭诉了半个时辰,见她哭声渐熄有些苦累了的样子,便也就让她退下了。

  虽然心不甘qíng不愿告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只要自己在说,皇上便多多少少能听进去几分,见好就收的道理潇琪自然明白。

  以为送走了潇贵嫔事qíng就算了了,却不料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波波汹涌暗藏玄机。

  潇琪前脚刚出殿门,後脚便又有宫人禀告又是某某某位娘娘、公子求见。

  平日里孜孜不倦变著花样送来各类参汤补品以谋求圣恩宠眷的後妃,今日来虽也一个个照旧手里端著各类吃食,其本意却和潇琪差不了多少,只是前者的方法比较激进,一进来就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後者则比较明智,知道旁敲侧击的透露出一点信息,然後在察言观色的注意封玄奕的反应,再决定是越描越黑还是岔开话题。

  这一来二去的,御书房还难得如此热闹,封玄奕皱眉:合著这些人是串通好的吧?一天准备把这一年的话都说完。

  当最後一位公子自御书房中告退走出,封玄奕几乎脱力,朝政不足畏惧更不费chuī灰之力,倒是这後宫,他的确小看了纳兰轩制造事故的本领,可心里却说不上生气,只是无奈和苦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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