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涵道:“娘亲,这事弟弟三年前就想说了,但是怕您发现他换命之事,便将这事托给了龙神卫士。十天前他临去北渊,将这笔资产全数jiāo给孩儿。您看在他这些年费心的cao持上,不责怪他罢!”
玉龙吟低低的骂了一声道:“小坏蛋,还留了这一手。”
风净尘心里大乐,嘴里再也禁不得也低低道:“这一手漂亮,到底是好孩儿。”
玉龙吟狠狠的扫了他一眼,风净尘立即收敛。玉龙吟转身对身后的米泽远道:“你即刻派人去将他叫回来,跟他说,我不怪他了。苏清若这个奴才,他既然知道北渊是铁板一块,却还挑唆他主子去那里,人家能够对龙泽的招术如此熟悉,必不是泛泛之辈,苏清若发疯了么?”
“可是弟弟说,没有他做不成的生意?小苏白扔了三百万两,弟弟不服气。”
“钱要紧,还是人要紧。北渊新帝君能在短短二年中占有北渊全境,用一年时间平定北渊势,光从他不先登基到先尽国库买粮来换取人心,深得百姓拥戴这一点来看,此人必不是凡品。他龙泽少主的身份只值三百万么?莫要到时候算计别人不成,反而叫人家给算计了,连小狐狸都叫人家拖了去。就说我不责怪他,叫他赶紧滚回来。”
十九 千树冰寒皑雪初
十月初的龙泽已经飘雪,泽民们今年得了好收成,得泽主的福三口之家除去成本有都有百来两银子的收入,所以早早得都将过冬的柴火准备好了,只盼着雪再些便可围炉拥雪,饮酒撕ròu,过个太平年了。有些热闹的小城镇,百姓们更是开起了农闲会,搞得有声有色的。玉龙吟出门去转了一圈,天龙城附近除了几户老弱病残的人家需要照料外,并无过不下光景的人家。
回到中泽宫,感到体内的寒流蠢蠢yù动,便静坐运起凤舞神功,一盏茶工夫,凝结起来的一层薄冰便被温暖的热流所融化。从玉chuáng起来,觉得耳边少了风凝的聒噪,安静得反倒有些不熟悉了。尽管那小混帐东西让自己气得几乎死过去,不过想想他平常的好处,却,唉,就是放不下。
宁筝将一件狐裘给主上加上道:“主子,快进屋子,外头好冷,别再引发寒流。”
“北渊的雪应当已经很厚了吧!”
“主子,您是记挂小主儿了么?”
“谁说我记挂他,这小没良心的,最好冻坏了他的腿,也省得我动手打。”玉龙吟在奴才们面前还是放不下尊长的架子。
宁筝故意恨恨道:“这回呀,他没有带寒衣,肯定冻得够呛了。风攸公子自己也是被人家侍候惯了,哪里能照料得过来。我看呀,就算不冻坏腿,这肚子也一定冻得直拉了。主子放心,您这口气,老天爷帮您出得狠狠的。”说完心里偷偷笑,他们主子已经想死小主儿了,这几天没由头就常常踱步到涵凝轩边上去,可嘴上却还偏不承认。
“没有带寒衣”玉龙吟心底就翻了个,那些个奴才到底是不用心,这北渊天气更冷,怎么能不多带几件寒衣呢?要是真的冻坏了,生起病来,他人在外头,可怎生是好。晴轩他们几个又没跟着,这,万一把过去的肺疾再带起来,不是更糟了么。都是风涵这个小孽障,我还能真的打坏他么,不过是轻轻的拍两下,让他闭门思过而已,你那么jīng明的孩子,却连娘亲的这点疼儿子的心思都不明白么,这回你弟弟要有个好歹,我非叫你去跪祖宗不可。
他满脑子都是儿子冻坏了的样子,一下又想着他五岁时叫人关在笼子里,全身冻得发紫,这心就疼慌了,也顾不得面子了,向外火啧啧喊道:“泽远,你的信已经送去二天,怎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守在长廊上的侍卫们一听,那有那么快,这信才过去,到北渊非得要六七天,小主儿也必要拖拖拉拉几日,十天之内能有回转的信儿算是不错了。可是泽主口气如此之急,下人们也不敢硬顶,泽远抹着汗进去禀告道:“主上,您别听她们几个,小主儿是带足了寒衣的,是汝梅亲自收拾的。”
玉龙吟稍微松了气,转而扫了屋里的三个尚书宫女一眼道:“你们三个,真是大胆,也要学那小孽障的样子来骗人么?”
这三个宫女跟了他四十来年了,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宁筝便陪着笑道:“主子,您呀,真是嘴硬心软,早就想着小主儿了,嘴上却不肯带出来。”
“谁说我想了,我是想他早点回来,好狠狠的打。打掉他这个被你们几个惯出来的坏脾气。”
野明耐不得已经笑出来了:“主子,您可别怪奴才说话无状,奴才还不是看主子的脸,主子您惯谁,奴才们才敢跟着惯谁。奴才们哪里敢抢主子的先去惯人?”
玉龙吟被她堵了个正着,便哼了一声,拂着袖进去了。
他在这里焦心,风凝那边却乐得很。他和风攸上路了以后,虽然天气很冷,而且他的眼睛也看不见,可是他却不肯呆在车里头。几个侍卫把他按在车里,他就大声尖叫“风攸兄,风攸兄救我。”
这在北渊的地头上,你这样叫起来,不是整个队伍的人都难堪么,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还以他们抢了什么绝色的女子,发出如此的娇呼。风攸无奈到了车那边,低声道:“小少主,您饶了咱们好么,这路上人都在看呢,要是去报官,咱们不是丢人么?”
“风攸兄,你叫我小少主,我不饶你,继续叫,叫得你们去见官。”
风攸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可这是以下犯上,只得忍着要爆发的怒火道:“您要我叫什么?”
“叫弟弟,叫弟弟你是大哥,我就听你的。”
“弟弟”,风攸早已经在心里叫了几万遍了,每天不叫个百十遍,心里就不舒服,可是一当着风凝他们的面,一声少主还是出口了,这弟弟是怎么也叫不出来。风攸迟疑着,面对着一百多人的使团员,他觉得叫这声弟弟还不如杀了自己,脸红得要出血,就是叫不出来。
“叫不叫?不叫是吧。那你是我下属,你得听我的,我叫了,救命……”风凝又祭出他耍赖皮的法宝。两个侍卫赶紧道:“风殿主您快叫吧,再不叫,这北渊人可真的来了。”
风攸用手捂住脸,期期艾艾了许久,才从嘴里把“弟……弟……”这两个字挤全了。说完不知如何是好,gān脆用袖子蒙着脸。
风凝一听高兴得在马车上蹦了两下,趁着侍卫们都在发呆,从车上摸着就跳下去了。踉跄地循着声跑向风攸的马道:“大哥,大哥,我不要坐马车,我要和大哥一起骑马。”
这声大哥可是风攸盼穿秋水想听到的,风攸一听到这大哥,如闻仙音,什么规矩也顾不得了,一把将心爱的小弟弟抱在前胸,有了第一声弟弟,接下来再叫就容易多了:“好弟弟,车上很闷是不是,那就和大哥一起骑马,沿途有什么好人事风景,大哥跟你说。“
风凝开心得抱住风攸的脖子道:“大哥你真好,比风涵这个老算计我的坏哥哥好多了。”说完像个小猫一样,在风攸的嘴上偷了一记腥。
风攸哈哈大笑,那曾经千丝万线缠遍的愧疚就被风凝的一声可爱的大哥给叫散了。他搂住弟弟,在大道上奔驰,大家都在后面跟着,听着小主儿和风攸殿主的兴致高涨的说笑,大家也都很为风攸殿主高兴,如果小少主能原谅风攸殿主,那么中少主也迟早会接受这个大哥的。
风攸从来没有享受过兄弟之qíng,以前做太子的时候,那些王子见了他就叫太子,就请安,那里有什么兄弟之qíng?后来大厦倾履,那些兄弟都纷纷出来指证他,兄弟之qíng全成了狗屁。不过好在那些兄弟都是林从容和她的jian夫生的,总算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不需要恶心。如今才知道手足之qíng原来这般有意思,更和涔儿的qíng不同,把兄弟抱在怀里的时候,就觉得两人的血是溶在一起的,那亲切直入心底。一路上风凝就窝在风攸怀里,不停地问,风攸不但不觉得厌烦,反而极愉快的回答他。这样走来,一连五天路,都没有半分无聊,连那冷风都变得如此有趣。
他们兄弟肆无忌惮的在路上欢乐,风攸调笑道:“好在我已经有了涔儿,否则啊,你这样偎依在我的胸口,我就是铁石铸成的也把持不住了。”
“哈哈,哥哥,你真色胆包天,回去向涔哥告状,叫你chuáng头跪。”
“哦哦,我怕死了,把你就这样扔下去好不好?”
“唔,这样我更要告诉涔哥,你欺侮我,连屁股都肿了。”
使团的成员们都跟着大笑,风攸更是笑得连肚子都疼了,这个弟弟太可爱了,自己可真的要全心全意的疼爱,比丝儿更疼。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在别人眼里有多扎眼。一个风攸已经叫路人都侧目了,高大轩昴,英气bī人,帅朗倜傥,一双如寒剑仿佛的眼睛往两边一扫,把许多少女的魂都给勾走了。如今在他的前面又多了一个风凝,这是个让女人疯狂,男人癫倒的尤物,一张小脸白里透红,从白狐裘里露出来,便是chūn天满是朝露的白花苞中的红蕊儿,看得那些蜂蜂蝶蝶嗡嗡乱叫,狠不能都来叮几口。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了“这是哪里来的使团?这两个是神仙么?”“尤其是那个小的,我看神仙也没有他好看,是个绝色美女穿了男装吧”“不是,猜里面是绝色美男,穿了女装。”“是龙泽的,听说没有,龙泽里头有人长得跟仙人一样。”“那不是人,是祸水,是妖jīng”“胡说,我看是jīng灵,是上上仙才对,怎么会是祸水?”结果路上一群人因为争论风凝是不是祸水居然打起来了,他们打了个鼻青脸肿,而正主儿却早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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