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畅闻言,急领大军向龙泽方向,同时将柳熙阳的大军调到与秋呈结界的西南面驻守,一句柳将军身多处伤,要多休养,便把柳熙阳的军权轻轻松松地jiāo到了柳涔手上了。
风畅刚到龙泽外围,苦栎的大军也已经隔着沧江望着风畅,风畅面临的是两面夹击。风畅的大军新到,还没有站稳,风寒的大军几阵急冲,把风畅的军队冲得大乱。好不容易稳定军心,沧江水面上,苦栎大军又和风畅一声恶战,那苦栎水军一反以往的温吞水形象,水仗打得jīng熟,鸿雁的水师大败。风畅为求自保,只能先撤出龙泽所在的七州。既然龙泽和苦栎联军,那么鸿雁自然要和北夏、前秦、东遥重新合手。
风畅十二岁多便领兵,八年来已经确立起他在鸿雁军中的绝对统治。在父皇瘫痪后,他两败昊轩,bī昊轩签下十年不犯边的协议,并赔偿白银五百万两。南三次阻南拓,西打败秋呈,几次与苦栎jiāo锋都是势均力敌,确立了鸿雁战神的名声。这回却是连续大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风畅心内暗暗吃惊,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冷静自若。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师弟凌霜辰率领援军赶来,风畅大喜,便命令师弟连夜渡江,击败苦栎的陆军,使其水军失去支撑,这样先破苦栎水军,然后再破龙泽。这样便不用与北夏联合了。
十五 十月寒风洗霜辰
凌霜辰想不到这十五年来无敌的鸿雁陆军会败得这样惨,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借北夏的渡口过江的二十万大军,偷袭苦栎的陆军。苦栎的军队早有准备,不仅偷袭落空,而且被人家反包围。凌霜辰不能辜负师傅的教导和信任,所以亲自率领三万人马垫后。他这才知道金辰鹰那么可怕,从入师门以来,他从来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物。那高大俊帅的身形就算只是坐着也是不怒自威,黑剑一举,苦栎军队就如同中了邪一样的不怕死。他的三万人马全死了,自己用尽全力才逃脱了黑剑的追杀,滚下山崖。
痛,已经让他失去了生存的信心,他是再也见不到爱他如子的师傅了。他对师傅不仅仅是崇敬,更多的是发出内心的感激和挚爱。只有他和师傅知道他的秘密,他是一个yīn阳人,一出生,家里一片昏天暗地,爷爷哭得死去活来,全家不知道是应当按惯例将他处死呢,还是将这凌家的独苗保下来。这时节师傅刚好来到凌家领地视察,听说凌家生了一个孩子,特意遣太监前来探视。爷爷不敢隐瞒,就书面回了陛下。本来以为陛下对人妖深恶痛绝,一定会将这婴儿处死,没想到陛下不但没有杀死了他,反而让内侍传旨,要凌家好好抚养这个孩子,等他五岁时再进宫,陛下要亲自收他为徒。就这样自己这个不男不女的身份就秘而不宣,不但如此陛下待自己如同己出,在鸿雁地位仅次于太子,比那些皇子受宠多了。那年他得罪了风四皇子,结果陛下得知原由,反而将四皇子打了一顿,斥责他不仁慈。师傅还让自己继承了公位,师傅对自己如此大恩,自己没有报答就先去了,心有不甘呀!
凌霜辰一边想得模模糊糊,一边无意识的走。天下着大雨,全身的伤口都浸在雨里,血已经不流了,仿佛那些伤口都在往外吐水。他想伸手把水堵住,但是感觉水如同瀑布一样,他的思绪完全混乱了,最后终于倒在了水里,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凌霜辰兵败,二十万大军撤回了十万,本人生死不明。风畅暂时不得不先和龙泽停战,好在龙泽泽主要登位,所以也同意暂时罢战。风畅请求北夏帮助寻找师弟,却没有下落,他只好垂头丧气的来向父皇复命。
鸿雁帝君瘫痪已经五年了,五年来召集无数医生却无法解去身上的毒素,风净尘也已经死心了。瘫就瘫了吧,反正畅儿已经十九岁多了,能够支撑起天下了,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自从瘫痪起风净尘就搬出皇宫,住到这天竺院来,把若大的皇宫jiāo给了太后和林从容来打理,名义上打着他想努力练功来恢复身体的堂皇的借口,实际上是他根本无法再和林从容同chuáng共枕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常常在埋怨风畅,为什么不经过父皇同意,你就把那yīn阳人处死呢?现在他不再叫人妖,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叫人妖,他心里会有一种刺痛。他住在皇宫里,经常是听到那yīn阳人的笑声,笑得像新莺出谷,chūn鹂啭歌,那一声声麒哥哥,就在耳边,挥之不去。开始他很厌恶,但是时间久了,却很想念。有时候坐在宫前,就忍心不住回头,还以为那人笑盈盈的回来了,甚至有时会伸出手去,想把那幻影紧紧的抱住。
他开始不怎么想念然明了,畅儿有一次问起说母后的生日怎么祭奠,他竟然随口答了一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是很在乎然明的,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想了呢,至于表妹,现在一看见她的笑容就觉得很厌恶。在内心深处,他真的很希望那个人还活着,也许自己对他还是有些qíng谊的。
本来是想在他受了十年酷刑以后,放他一条生路,然后囚着他,让他爬过来求自己怜悯。可是畅儿却把他钉进了冰湖底,自己到天竺院冰湖去看过,低头看的一刹间,看到水中的铁镣和那具白骨时,心中的痛苦居然无法阻挡,他叫内侍逃似的回去了。再也没有去看过,有时候,他甚至要开口让畅儿去收尸,可是话到临头却又收了回来,这多么荒谬,自己花尽心思折磨他,临了却为大仇人收尸,这传出去,鸿雁的面子往哪里搁。
听到西呈君打出了那人的旗号,他没有像人们想象那样的愤怒,内心甚至有点高兴,真的是那人么?可是他自己在心里已经画了一个否定的休止符,那人的骷髅还在冰湖底呢,怎么可能跑到西呈去呢?一场空欢喜而已。果然如此,使臣的回报让风净尘的内心感到如同地狱样深的失望。
他坐在小书房里,没由头的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在这里骗那人,那人的小脸涨得痛红,完全没有经过训练的小嘴那么甜美,被自己亲了一口居然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第二次,自己在这里,那人脸色苍白,可是被自己亲了一通后,就脸生红晕,红得那么可爱。 那是谁,是那人,他在朝我笑,他在叫我麒哥哥。真的,这不是梦,那人在笑盈盈的走过来。风净尘突然大喜若狂,他大叫了声:“珠儿,是你,你回来了么,麒哥哥好想你。”
刚进来禀报的内侍睁大疑惑的眼睛道:“陛下恕罪,宫人不是珠儿,宫人是南音。”
风净尘醒过来了,又是一个虚幻的梦,本来以为到了天竺院就不会再做了,可是那个人,那种种绮丽的梦却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跟着他。他有时让葛云配制无梦丸,可是几天做不到那人,就又会把那药丸掷出去,又做那让自己伤心而又快乐的梦。真的,这种快乐只有那人才能给他,年轻的时候有无数的嫔妃不觉得,如今瘫痪了,常常面对空房时,便会想到那人。有时甚至会想,如果那人在,一定不会将自己孤零零的留着,像从容那样去找乐子。那人一定会推着车,叫自己麒哥哥。
他生气对打断自己美梦的内侍道:“你也配叫珠儿么?有什么事?”
内侍哆嗦得像秋风中的叶子道:“陛下,太子回来了。”
“宣。”
风畅进了内殿,不得不向父皇禀报兵败的消息。他知道兵败也就罢了,关键是凌霜辰不见了,父皇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果然风净尘一听心爱的徒弟受了重伤后滚下山头不见了,勃然大怒。他指着风畅的鼻子道:“凌家就这一根独苗,你叫父皇如何向老公爷jiāo代。你为什么让他孤军深入,告诉过你,金辰鹰不是平常之辈,叫你不要掉于轻心,你,你带了六年零六个月十五天兵了,为什么如此不长心眼。”
风畅从来没有被父皇这样责骂过,脸涨得痛红道:“父皇,没有办法,他们和苦栎联军,咱们只有和北夏联盟,不然咱们没有办法定江北。”
“畅儿,如果能和北夏联盟,我早就联了。我们要凭自己实力打败苦栎和龙泽,如果跟他们联盟,说不定,苦栎和龙泽一去,他们同样会对咱们下手的,所以联盟之举断断不可。咱们先整顿死奴囚堂,将那三万多死奴发动赶来,告诉他们 ,只要他们能拼死作战,就给他们自己和家人自由。”
“父皇,要是死奴不肯听咱们的呢?”
“父皇要你当太子是做什么的?想办法让他们听,不可来硬的,用心去打动他们。另外霜辰,你一定要给父皇找到,不管是败是胜,都是你的责任,不能怪到他头上去。”
“是,孩儿这就去找。”
没等风畅的人出大门,外面传报少院主回来了。风净尘大喜,急忙宣召。只见爱徒脸色苍白,瘦得衣服都宽宽大大的,心中就疼得一阵颤抖。便安慰道:“辰儿,你受苦了。”
凌霜辰给师傅请安,然后便说了他的经历。原来他晕在雨中后,倒在了一个叫林家村的地方,被一个姓林的糙头郎中救起,那姓林的郎中有一个儿子,叫林和宁,悉心的照顾他,所以凌霜辰才得以保命。林郎中希望儿子有点出息,所以就让儿子陪着凌霜辰来天竺院,谋个出身。
52书库推荐浏览: 行到水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