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佳公子_褐酒【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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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约好在翠和山庄碰面的,问这个gān什么?”

  “翠和山庄么?好,你立刻通知他,请卧龙山三圣手往翠和山庄一聚!”

  风清扬道:“小善,你和阿珠陪着清儿先去那里吧。纪宗文多半以为我们要回汾州,我和阿珠还要引开追兵,你们此时出发,正好安全。几天后,我们会到那里与你们会合。”

  众人当下话别,收拾行装不提。第二天一大早,风清扬便领了一队人马南去,陶清客一行人则向北进发。

  紫苑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美丽少女,见她醒了便笑道:“你可醒啦,我告诉舅舅去!”言罢飞跑出去叫人。不多会,陶清客便笑吟吟的走进房来,道:“姑娘好多了吧。”

  紫鸳点点头,缓缓地起身靠在chuáng边,悲伤的低下头,轻轻道:“没想到淡儿她——唉,是我害了陶小公子。”

  陶清客笑道:“他没事,我们现在都安全了,姑娘不必担心。”

  紫鸳抬起头,“那淡儿她?”

  “苏姑娘已经死了,是被纪宗文杀死的。”

  紫鸳听了眼睛一红,又低下头去。陶清客道:“姑娘打算往何处去?”

  紫鸳擦擦眼泪道:“小女子想回澹州老家。”

  陶清客笑道:“我们正在往澹州的途中,在下要去翠和山庄办件急事。我看姑娘的身体也不大好,不如一同前去,休养几天,再作打算?”

  见紫鸳点点头,陶清客便拉过阿珠笑道:“这个丫头是我的外甥女,名唤郝双珠,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她说,不必见外。”

  几日后,陶清客一行人便到了澹州境内。马背上远远望见翠和山庄,陶清客便对小善笑道:“可还记得这里么?”

  小善轻轻一笑,道:“怎么不记得,当年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挨过一顿毒打,最后被一个老头子捡走了。”

  陶清客无限感慨地说道:“一晃八年,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凄惨可怜的孩子就是你呢?”

  陶小善一抿嘴,斜着眼睛说:“别拐着弯的夸你自己啦。”

  陶清客呵呵一笑,“陶小公子如此英俊不凡,风华绝代,借我沾沾光有何不可?”

  小善翻翻眼皮,也忍不住笑道:“老头子脸皮变厚了。”

  陶清客忽然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幽幽说道:“这里不仅对你,对我也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啊。”

  小善轻轻道:“又想起尤叔了么?”

  陶清客听了便沉吟不语。

  翠和山庄大门,滕守云和庄主尤靖龙早已等候多时,见了二陶便上来打招呼,滕守云笑道:“汾州一别,实在匆匆,竟未能好好领教二位的才学,如今建阳逸事,世人皆知,二位已是名动天下了。”

  陶清客笑呵呵的揽过小善道:“若不是他,我早就被人剥掉一层皮了。”

  陶小善轻轻一笑,随即注意到尤靖龙正在偷偷打量他,马上狠狠丢个白眼过去。尤靖龙一怔,不由心虚地低下头。

  陶清客一行人被安置在东面的客房。入夜,二人闲坐在房内说话。陶小善道:“今天那个尤靖龙鬼鬼祟祟的,老是偷偷打量我!”

  “他是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那孩子,怕你记仇。尤叔不明不白地去世,而我还没有追究,他心里一定很不安吧。”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尤靖龙出现在门口。

  “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陶小善冷冷一笑。

  尤靖龙神qíng严肃,见了陶清客便深深一拜,道:“靖龙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答应。”

  陶清客道:“你说吧。”

  “靖龙当年背弃旧主,设局相骗,自知不忠不义,无颜再求公子。只盼公子看在我一心为国的份上,不要向我老母提及父亲之死与我有关,他老人家本就恼我投靠冯家,几年来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陶清客听罢皱紧了眉头,道:“尤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尤靖龙满面愧色道:“当年我骗父亲饮下鸠酒,bī他投靠冯家,岂料父亲对我破口大骂,宁死不肯喝下解药,最后不治而亡。”

  陶清客心头火起,噌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狠狠吐出一口气,半天说道:“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肯喝解药么?”

  “许是觉得愧对陶家。公子放心,只要公子答应不向老母提及此事,靖龙双手双脚,任凭公子处置。”

  陶清客回头怒道:“我若要这些,当年我就一剑杀了你了,何苦留你到今天?尤叔陪伴我十年,无日无夜不在思念你们母子,经常向我提起你的童年趣事,看到你这张脸,就好像尤叔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可惜,你远远比不上他啊!他不是觉得愧对陶家,而是被你这个逆子活活气死的!”

  言罢疲惫的闭上双眼,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不想再看到你了。”

  第三十四章

  陶小善见陶清客气的面色发白,便皱了眉头,跟着尤靖龙出了房门。出门便道:“跟我来!”

  两个人穿过几个庭院,陶小善才停下来,对尤靖龙道:“知道我叫你来gān什么吗?”

  尤靖龙叹了一口气,静静说道:“靖龙自知所作所为为人不齿,你要代替陶公子教训我么?”

  陶小善冷笑一声,道:“当年你叫人打我,没想到有今天吧!”

  “唉,自作孽,不可活!”尤靖龙闭上眼睛。

  “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呢!”陶小善心里忍不住暗笑,“我家老头子曾经教训我:报仇不一定要杀人,而要那人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才行。我看你还没醒悟呐,做了丑事拼命遮遮掩掩的,哪有一点悔过的样子,白糟塌了他一番苦心。”

  尤靖龙微微动容,那番话正刺中了他的痛处,半天才道:“多谢小公子不计前嫌,提点与我。”

  陶小善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说道:“你莫要再来烦他了,他生不得气的。”心里却想着:当年若不是挨打,也不会追随陶清客至今,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偷偷笑一回,回到房里,见陶清客仍有些闷闷的,便扑上去抱住,逗他说话开心,哄着睡了才罢。

  第二天中午,小善煮了一碗凝神汤,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陶清客慢慢喝下。正谈笑间,忽听得走廊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急匆匆向此而来,紧接着门开了,一个富态的老妇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下冲进门,见了陶清客便道:“太子,老身对不起你啊!”,扑上前抓住陶清客嚎哭起来。她身后跟进一大群男女仆役,冲上来一面七手八脚的搀扶,一面七嘴八舌的劝解,一时间屋子里乱七八糟闹成一团。

  二陶被这场面惊得目瞪口呆。陶清客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小善见状忙要替他捶背,岂料那老妇力大无比,一把把他挤到一边,忙不迭地给陶清客顺气。陶小善莫名惊诧地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恢复了呼吸,陶清客憋红了脸问道:“请问老夫人要找谁?”

  老妇闻言泪眼婆娑,叹了口气说道:“也难怪太子不认得我了,当年巨变之时,太子只有八九岁。老身乃金刀侯尤斩之妻文氏,昔日常常进宫陪伴长公主的。”

  陶清客怔了怔,随即笑道:“原来是尤老夫人,在下失敬了,不知夫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老身来给太子赔罪!”尤老夫人又哭起来,作势要跪下去,陶清客急忙慌慌张张站起来扶了。“尤靖龙那个逆子,背信弃义,弑父弃主,禽shòu不如,今天要在太子面前将他正法,老身再以死谢罪!逆子,还不快给我过来跪下!”

  尤靖龙耷拉着脑袋走进来,慢慢地在堂前跪下。

  说话间,尤老夫人抢过早已命人备下的家法,冲着尤靖龙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他也不躲,生生挨了几下。不料他骨头硬得很,虽然额头上流了血,却把茶盏粗的木棍咯断了,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向后晕倒,众人忙大呼小叫的上前扶了,灌了几口茶,才慢慢缓过神来。

  陶清客满头大汗,忙对她说道:“老夫人千万保重,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看看堂上死去活来的老太太,又看看堂下惭愧不语的尤靖龙,颇感头痛,便道:“老夫人莫要再伤心了,尤叔当年抛弃妻子,隐姓埋名十余年,都是为了我父子二人,真正该请罪的,是我才对。尤靖龙他另投明主,也是为国为民,事出有因,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肯对您坦白,足见他对尤叔之死深有悔意,这份愧疚足够他痛苦一辈子了。请老夫人看在他是尤家唯一一点血脉的份上,饶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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