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起泪眼,呜呜咽咽说道:“太子如此宽宏大量,体恤尤家,老身更是无颜面对了。”指着尤靖龙骂道:“你这个畜牲,竟然bī死生父!今天要不是太子求qíng,我难饶你xing命。你今后要尽心尽力侍奉,听从太子差遣,以报大恩,听到没!还不过来磕头!”
尤靖龙闻言,也顾不得满脸鲜血,便要过来跪下,陶清客忙叫人搀住,道:“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在下受不起。只盼你日后能光耀门楣,不要rǔ没了你家的名声。”尤靖龙听罢更是满面惭色,再也抬不起头来。
尤老夫人怒道:“还不快滚!看到就心烦!”,尤靖龙才灰头土脸的离去。
神色稍平,老太太便拉住陶清客仔细打量起来,“太子如今已长成翩翩公子,丰神如玉,神似当年的皇上啊。”她叹道。
陶清客脸一红,“老夫人莫再称我为太子了,您是长辈,叫我清儿就可以了。”
“不可,怎能如此大不敬?既如此,老身便改称少主人,如何?”
陶清客搔搔头皮,发觉这个老妇颇顽固,拗她不过,便点点头同意了。忽然想起一事,便叫人去把阿珠和紫鸳请来。
尤老夫人当年与阿珠之母感qíng甚笃,如今见了她的女儿更是老泪纵横,搂住了啼哭不止。陶清客见这模样,心里也难过起来,忙劝开了,又把紫鸳指给她。老太太见了紫鸳的娇柔模样,欢喜非常,艳慕不已。
擦擦眼泪,指着身旁的少女道:“这是我的外甥女,名唤文静语。”那少女便羞怯怯上前行礼,容貌虽然平平,却另有一股温柔恬淡之色,观之可亲。
老太太左手拉了阿珠,右手携了紫鸳,爱不释手,俨然是一家人。屋里众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罗罗嗦嗦吵闹个不休。
好不容易她带了二女起身告辞,陶清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转身就看到陶小善似笑非笑的站在角落里。
“站那里gān嘛,戏好看么?我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出来帮帮忙!”陶清客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想帮忙cha不上手啊,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关心,哪里还用得上我?”陶小善微微噘着嘴,颇有些酸溜溜的。
“呵呵,用得上,用得上。”陶清客笑着向他伸出双手,“来给我揉揉,头痛得厉害呢!”
小善拉着他坐到chuáng上,将他的头放在大腿上,轻轻地按摩起太阳xué来,陶清客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想不到尤靖龙的老母如此厉害,力气大的吓人,差点把我推个跟头,怪不得他怕的要命。”小善笑道
“她是将门之女,会些武功的,xingqíng忠烈,也知书达理呢。”陶清客不禁莞尔。
“那个文姑娘,我认得,当年在这里寄住时,她常常跟着你尤叔来照顾我,心肠不错。”
“噢?”陶清客话语含糊不清,似乎昏昏yù睡,“很少听到你夸奖谁,特别是年轻女子啊,恩,有进步了。”
陶小善细细的凝视着他的睡颜,慢慢拨开他的额发,在雪白光洁的额头上缓缓印上一个吻,轻轻说道:“她再好,也不如你好。”
第三十五章
陶小善一开房门,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文静语,便亲切一笑,道:“原来是文姑娘,有事么?”
文静语看清他的容貌后微微一怔,随即脸一红,忙羞怯的垂下眼睛,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是当年那个丑小孩啊,你常给我送吃的呢,忘记了么?也难怪,这么多年了,我的容貌变了,你姨丈去世之后,我就一直跟着陶清客,他给我取了名字叫陶小善。”
文静语闻言惊喜莫名,见陶小善正笑呵呵的看她,脸上又是一红,小声道:“原来你就是陶小公子,难得你还记得我,方才姨母差我来此寻找陶公子,说是汾州风太守和郝公子带了公子想见的人来,邀公子去前庭呢!”
“噢?”陶小善面露喜色,“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头子到花园晒太阳去了,还是我去寻他吧,有劳姑娘了。”
文静语羞怯一笑,施礼离去。
陶清客懒洋洋的睡在花园的竹榻里,手里的书本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初夏的阳光暖烘烘的,照耀着立在尖尖小荷上的绿蜻蜓,园子里静悄悄弥漫着清香。陶清客好梦正酣,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肚子上,沉重的让他透不过气来,便皱了皱眉,悠悠醒转。
睁开眼便看到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正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苦笑一声,他轻轻道:“小huáng,你平时都吃什么,怎么脑袋重的像石头?”言罢伸手抚摸老虎腋下柔软的皮毛。
小huáng像只猫咪一样眨眨眼,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温顺的抬起爪子搭上他的手臂,有人扑嗤一笑,从花丛中闪身出来,正是陶小善。
“它是看中了你那块晒太阳的地方,想个办法赶你走呢,它呀,狡猾的很呢。”小善笑嘻嘻的坐到陶清客身边,摸摸小huáng光滑柔软的皮毛。老虎舒服无比,索xing眯起眼打起盹来。
“不是说看书晒太阳么,怎么又睡着了,最近jīng神越来越差了。”
陶清客懒懒动了一下,随口说道:“夏初荷新角,塘边甜梦人,天气如此之好,你何苦来扰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指着小huáng道:“它怎么在这里?”
陶小善轻轻笑出声,“终于完全醒啦!是你的好师兄和好外甥带来的,还一块儿把卧龙山的三个老头带来了,等着要见你呢!”
陶清客忙想起身,谁知浑身无力,小huáng也赖着不动,便又气又恼地向陶小善投去一个求助眼神。陶小善哈哈大笑,俯下身chuīchuī老虎的耳朵,看它神经质的抖抖,却不加理睬,便双手伸到它腋下一提一抱。小huáng终于睁开眼,老大不qíng愿地从陶清客的肚子上挪开。
陶小善松开老虎,瞅见陶清客的尴尬模样,玩心忽起,一扬手轻松地把他一把抱起来,笑呵呵地往前走。陶清客吓了一跳,忙道:“小善,你gān什么!”
“看看小huáng重,还是你重啊。老头子,最近都没好好吃饭,轻了很多啊!”
陶清客脸红到了脖子根,恼羞成怒地说道:“浑小子,快放我下来,叫人看见像什么话!”
陶小善见他窘得厉害,便乖乖地放他下来,一面还嘻皮笑脸地说:“这园子里本也没人,又不是没抱过。”
陶清客又羞又气,又不知如何摆脱这份尴尬,便竖着眉道:“现在没人不假,你也不该把小huáng带进这园子,伤了人怎么办?”
陶小善站在那笑吟吟的看他窘态,也不说话,心里喜欢的痒起来,陶清客看见他眼神,忙慌慌张张转身,低头匆匆向前庭走去。
堂上乌丫丫坐了好多人,正中端坐着尤老夫人,正扯住阿双问长问短。见陶清客进来,阿双就像得了救星一样双眼一亮,挣开了扑上前忙不迭地打招呼,“舅舅,你怎么才来啊!”他不无埋怨地说道。
二陶了然地相视一笑,便向众人打招呼。陶小善向尤靖龙使了个眼色,尤靖龙立刻心领神会,编个谎把他母亲骗走了。文氏一走,卧龙山三圣手便把陶清客围起来,轮流替他诊脉。三个老头都是面色一变,继而面面相觑,互相jiāo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林铮道:“公子可知点xué之人的来历?”
“在下只知道她是苏门七小姐,名唤苏淡,至于她如何学会这门武功,在下一无所知。”
“苏淡?”三人又对视一眼,微微皱眉,沉默一会儿,林铮便道:“我等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不瞒公子,我们几个老儿解不了公子的xué道。”
陶小善一怔,怒道:“不可能!你们不是龙圣手庞钰的结拜兄弟么,怎么会解不了?”
林铮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们兄弟间的隐秘,小公子如何得知的?”
小善语塞,随即目光闪烁的说道:“自有知qíng人告诉我!”感觉到陶清客探究地打量他,便假装没看见,扭头看向一边。
林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唉,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再瞒下去。当年我们初出江湖之时,的确是兄弟四人,其中,以大哥庞钰的武功最高,这定星手便是他的独门点xué之术。我四人在山中苦练多年,都是志满意踌,想在江湖上有番作为。不料大哥遇到了命中的煞星,从此纠缠不休,yù罢不能,终于前途尽毁,遁世而去。那苏淡,说不定是他的弟子,既是大哥的独门绝技,我等纵使有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屋内一片沉默,半天,陶清客轻松的笑声在堂内响起,“三位前辈不远千里赶来,陶某已是感激不尽,不过是武功废了,xing命却还无虞,所幸我还教了个好徒弟,呵呵!”见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便讪讪地收了笑容,乖乖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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